這幾年，什麼項目，都是大辦，別的地方不說，就算王鄉這個地方，一個紡織廠，就能夠搞出50萬的規模，麻的，那不是扯淡嗎？
50萬的投資，三年回本，至少要80萬的年產值吧，普通的棉布，一米按照8毛錢計算，那就需要100萬布料才行。
100萬米，按照3米一斤的標準，那就是33萬斤棉花吧，一畝地棉花，籽棉只有120斤，皮棉只有50斤的話，那就需要6000多畝豐收的棉花才行。
一算帳，這個時候發現，那個所謂的紡織廠，絕對是做夢。
不過，也確實，那個紡織廠，現在半死不活在哪裡呢，裡面的設備，都是一些土設備，木質產品，爛的差不多了，裡面的工人，都跑光了。
沒有糧食，你讓那些工人，拿什麼呢生活啊？
錢了花了不少，那可是150個工人，幾個月的工資，那是按時給的，可沒有少一分錢啊，可是，產品呢？
這樣的情況有很多，馬寧興師動眾搞得萬畝林場，投資60萬呢，也不知道搞成什麼樣子，估計，那筆錢，又打水漂了。
據說，現在，整個財政，都是赤字，前年的時候，財政赤字為21.8億，去年的財政，赤字高達65.8億，今年的財政，據說高達81.8億。
為了彌補財政，大量發行票子，前年的時候，投放的鈔票為53億，去年的時候，投放的鈔票為75億，今年上升到96億。
鈔票發的太多了，商品急劇減少，所以，大家手裡，窮的只省下錢了，這個時候，黑市比較猖狂。
普通的秈米統銷價為0.12元，可是，在黑市上的價格，大概3塊錢一斤；普遍的八二面，統銷價為0.22元，可是，在黑市上的價格是5塊錢。
沒辦法，商店裡面，根本買不到商品，特別是農副產品，那是嚴重緊缺，能夠花錢買到吃的，那就是不錯了。
所以，錢，現在不算什麼，各個單位之間的結算，很多情況下，都是以實物代價，或者直接物物交換。
500頭豬苗過來，要是按照統銷價格，那就是1000元的事情，可是，為了這1000元，跑了幾百里，作為一個公社的一把手，至於麼？
1000元，當初不至於，可是，要是5萬斤山芋的話，那個還是捨得的，一個公社，按照4000戶計算，5萬斤山芋，還是夠解決很大問題。
要是按照代食品的加工標準，5萬斤山芋，混合著亂七八槽的植物，可以加工出20萬斤代食品，那樣的話，別說一個公社的一把手，就算是縣裡的一把手，都會心動的。
劉康拉著周大毅提供的5萬山芋，高高興興離開了，走的時候，周大毅還私人贈送了10斤土特產菜籽油給他。
劉康很開心了，作為公社的一把手，在物資供應標準上，大家都是平等的，他和普通的幹事，那是一樣的標準。
要不然，魯長松和嚴世勁，為什麼總是來周大毅這裡蹭飯吃，因為口糧的標準，只有勞力有關，和職務沒有關係，別說公社的一把手，就算四級單位的一把手，每月的口糧，也是那麼多。
政策上，物資供應的平等的，所以，大家的口糧標準，都是差不多，普通市民在挨餓，那些當領導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個時候，人脈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同樣拿著糧票，同樣拿著肉票，有人脈的同志，可以買到足夠的物資回來，可是，沒有人脈的同志，什麼都買不到。
姚兆餘又來到周大毅的農場，一回生，二回熟麼，這次，姚兆餘客氣多了，還給周大毅帶了幾瓶罐頭，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
姚兆餘遞給周大毅一張批條，期待的問道：「小周，這張批條，沒有問題吧？」
周大毅接過批條一看，點頭說道：「葉旭簽名的，當然沒有問題。50萬小麥，你怎麼運得走啊？」
「小周同志，只要你的數量沒有問題就行了。」姚兆餘肯定的說道：「我們運輸隊，今天夜裡就能到。」
「可以，沒有問題。」周大毅肯定的說道。
姚兆餘看到周大毅一點猶豫都沒有，有點意外，心動的說道：「小周同志，我想再買10頭生豬，可以嗎？」
「生豬？」周大毅奇怪的看了看批條，疑惑的問道：「批條上沒有啊？」
「小周同志，就是10頭生豬而已，按照議價價格，我們直接付錢給你？」姚兆餘笑著說道。
「沒有指標，別說議價價格，就算是高價，那也一斤豬肉都沒有。」周大毅不客氣的說道。
「別啊，小周同志，有事情可以好好商量麼？」姚兆餘迎著笑臉說道：「找葉旭批條，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我不是怕麻煩嗎？再說，我直接付錢給你，還不是一樣嗎？」
「不一樣。」周大毅不客氣的說道：「要是花錢能買到的話，你至於跑到我這裡來嗎？一頭生豬，按照統銷價，7毛錢一斤，現在，拿著7毛錢，能買到兩個饅頭嗎？」
是啊，商店都是空蕩蕩的，拿著錢，根本買不到東西，特別是錢，一點都不頂事，講句難聽的，在江海灘，女人出來賣的時候，都不收錢，直接收糧食。
在黑山上，一斤大米，3塊錢，可是，一斤糧票，也要兩塊錢，這說明什麼，說明票比錢重要。
所謂的票，代表著配額，為什麼一張糧票要2塊錢呢，因為那個配額的價值，高於貨物本身的價值20倍。
有了配額之後，想要買到產品，還要依靠人脈，那些人脈的價值，也是高於貨物價值的10倍，所以，最沒有用的，那就是錢。
如果你搞定了配額，搞定了人脈，一斤大米，只要一毛就買到了，可是，你什麼都沒有的話，一斤大米，至少3塊錢，還不能夠買到。
所以，沒有人脈，沒有配額，你給我錢，有什麼用呢？
沒有計劃的配額，你就算你翻倍加錢，我也不會賣任何東西給你的，因為，現在賣東西，賣的是人情。
「這樣吧，小周同志，生豬的價格，我按照自由市場上，5塊錢一斤的價格購買，肯定不讓你吃虧。」姚兆餘十分豪氣的說道。
5塊錢？
那又怎麼樣？
當我沒有見過錢的泥腿子嗎？
「姚領導，我們這裡是正規的養殖場？」周大毅提醒的說道。
「我知道啊，生豬的事情，是我個人所為，按照自由市場上價格，私底下交易。」姚兆餘笑著說道。
自由市場？
笑話，那不就算黑市嗎？
講的那麼好聽幹嘛，也掩飾不了你投機倒把的嫌棄。
不過，姚兆餘投機倒把，誰敢抓他啊？
「姚領導，你不是葉旭的老領導麼，你缺少什麼，直接和葉旭商量好啊，至於這麼為難我嗎？」周大毅堅決不鬆口的。
葉旭為什麼卡著生豬配額呢，周大毅不知道，可是這個時候，周大毅不能拖後腿，葉旭都不鬆口的事情，自己摻和什麼呢？
葉旭為什麼卡著生豬的不鬆口，理由很簡單，一旦把生豬納入供應的指標，那個計劃指標一旦壓下來，葉旭也不要活了吧。
生豬，用的人情，多用一次，那就多一次人情，葉旭從周大毅這裡拿走生豬，也是一樣，消耗的人情。
人情，當然不能浪費。
文心雙月鳥，謝謝支持，加更一章，最近，因為被疲敝，有點煩，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