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毅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這位同志，給周大毅感覺不好，感覺就像一條狼，讓人充滿了警惕。
那個同志，遞給周大毅一封信，咧著大嘴說道：「小同志，不用緊張，我可是好人，這是老王給你的介紹信，你自己看看。」
好人？
每個壞人都會這麼說的。
周大毅警惕的拿過介紹信，認真的看了看，原來是一私封，王清樹以個人名義寫的，意思很簡單：他的老戰友，求上門了，想買一批糧食，什麼糧食都行，只要是糧食就行，周大毅看著辦。
「王一號的戰友啊？」周大毅好奇的問道。
「對，老戰友，在陝北的時候，一個窯洞的鐵桿。」那個同志露著大黃牙，熟絡的說道：「叫我老馬就行了。」
哦？
關係很鐵啊？
「那你認識張西坡嗎？」周大毅試探問道。
「啊？我的老領導，我當然認識？」老馬有點興奮的問道：「怎麼，你也認識我的老領導啊？」
周大毅馬上變得傲氣的說道：「一堆老傢伙，在後面那座山頭放牛呢，估計又在糟蹋我的羊？」
這個老馬，聽到周大毅的話，顧不得周大毅了，急匆匆朝著後山那座山跑過去。
周大毅拿著王清樹那封信，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王清樹什麼目的。
要是真的想調撥糧食給這個老戰友，直接寫批條啊，反正糧庫裡面，還有10多萬斤小麥，都是屬於機械廠的。
只要王清樹寫批條，周大毅就敢發糧食，而且，上次收穫的油菜籽，還有十多萬斤，也在倉庫的，為什麼要寫私信呢。
你寫私信給我，你讓我怎麼辦？
周大毅有點為難了，對於這個年代的私信，不懂其中的奧妙，搞不清到底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周大毅只好找到田國棟，問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田國棟嘲諷的說道：「大毅，你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問這麼傻的問題啊，私信，那是領導非常信任的人，才會給你寫私信，那代表著私人的關心。」
「批條呢？」周大毅不解的問道。
「批條，那是工作關係。」田國棟羨慕的說道：「就是上級給下級的任務而已？」
「啊？」周大毅驚訝的問道：「批條還趕不上私信啊？」
「廢話，批條，那代表組織。」田國棟解釋說道：「上級的批條，那就是組織的任務，你必須完成。」
什麼意思啊？
批條必須完成，那私信呢？
私信也要完成的話，和批條有什麼區別？
田國棟看著周大毅有點想不通，提點的說道：「原則，組織的任務，高於一切，可是，領導也是講感情，你懂嗎？」
周大毅蒙蒙的點了頭。
「哎，你啊。」田國棟嫌棄的說道：「看在你喊我老領導的份上，我再給你說詳細點。調令，你也經常可以看到的，你覺得，調令的執行力怎麼樣？」
「調令？」周大毅遲疑一下，實話實說：「一般，上面關於糧食的調令，下了好幾道呢，結果呢，糧食還沒有調到。」
「你心裡有數就行了。」田國棟繼續說道：「條子，你也見過不少吧？」
「見過了，今年的各種條子滿天飛，都不如廢紙？」周大毅解釋說道。
「那剩下來就是批條，你現在能夠理解批條的意思了吧？」田國棟耐心的說道。
「好像有點明白了。」周大毅還是疑惑的問道：「調令最牛，其次批條，然後條子？」
「差不多就算這個意思。」田國棟也不可能分到太細，應付的說道：「不管的調令，批條，還是條子，都是代表組織的意思，明白了吧？」
「我總覺得，批條，代表個人的意思？」周大毅解釋說道：「因為葉旭寫給我的，都是批條？」
「好吧，你這麼理解也行，以後遇到事情，我也給你寫批條？」田國棟無奈的說道。
「可以，老領導的批條，我還是認帳的。」周大毅恭維的說道。
周大毅從田國棟哪裡回來了，那個老馬和幾個老傢伙都開始喝上來了，周大毅鬱悶的問道：「又浪費我的一隻羊啊？」
「小馬，討債的來了？」張老頭牛氣的說道：「下次來的時候，帶了200隻羊，用羊堵住小周的嘴巴？」
周大毅有點驚訝的看到這個老馬，土不拉幾的，有這個實力嗎？
「老馬同志，你能搞到小羊嗎？我出錢買？」周大毅馬上趁機的說道。
「看在老領導的面子上，幾十隻的話，沒有問題。」老馬客氣的說道。
「幾十隻就不用了。」周大毅嫌棄的神情，不在乎的說道：「幾十隻羊，還不夠這些老傢伙塞牙縫呢？」
老馬的臉色掛不住了，在老領導面前，被人嫌棄了，落了面子。
「那我給你湊100隻吧？」老馬硬撐的說道。
「太少了，看不上。」周大毅不留情面的說道：「喝完沒，喝完說正事，我下午還要事情呢？」
「小馬，你去談正事吧？」張老頭不客氣的說道：「工作重要。」
周大毅不客氣，扯了一條羊腿，悠哉的走了。
「老馬同志，王一號在信上沒說要多少糧食？」周大食堂的問道：「你們到底要多少糧食啊？給個大概的數量。」
「越多越好，我們那裡，早就斷糧了？」老馬激動的說道。
「別說的那麼模糊？1000斤是多，1萬斤也多？」周大毅不客氣的說道：「到底多少，給個準確數字，我好準備。」
「20萬斤，雜糧，粗糧，都可以。」老馬想了想一會，咬著牙說道。
「可以，沒有問題。」周大毅痛快的說道：「你們怎麼付錢嗎？」
啊？
就可以了？
我說可是20萬斤啊，一點討價還價都沒有，就這麼痛快的答應啊？
這也太爽快了吧？
老馬急忙提醒的說道：「小周同志，我說的的20萬斤？」
「知道，20萬斤，不會少你一斤？」周大毅不客氣的說道：「按照統銷價格，給你提供20萬山芋，沒有多少錢？」
老馬更加暈了，難道王清樹騙自己，給自己介紹一個不靠譜的小娃娃嗎？
20斤糧食啊，輕飄飄的答應了？
這麼可能呢？
自己找了多少老領導，老戰友啊，很多位高權重的老領導，讓他們幫忙調劑了2萬斤的糧食，都是千難萬難的時候。
碰到眼前這個小伙子，一張口，就是20萬斤？
這麼太兒戲了吧？
「明天給你們準備好，你的運輸隊伍呢？」周大毅乾脆的說道。
「明天？」老馬驚訝的問道：「這麼快啊？」
「你們自己運輸啊。」周大毅寫好一個單子，趕人的說道：「明天早上，提著提貨單，鄉里的糧庫，自己去提貨。」
可憐的老馬同志，西北來的狠頭，看著眼前的提貨單，有點傻了。
在大西北，鬧的拼刀子見紅的糧食，到了這裡，好像變得不值錢了啊？
老馬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說怎麼付款的事情，糧食就給我了嗎？
20萬斤山芋，有沒有多少錢，以後再說吧。
要是老馬真的識趣的話，搞點小羊過來，那比給錢，實惠的多，現在，現在不談錢，談錢的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