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如走了沒幾步,忽然感覺身後有異動,剛回身,就被麻袋從頭套住,未及他出聲,後頸一沉,人便昏過去。
周雲若盯著地上的孟盛如,從喉嚨深處一出一聲冷笑,眼底掠過一絲惡狠狠的殺意。
「孟盛如,你好龍陽也罷,打我也罷,可你不該摧殘我大姐,她那樣柔弱的女子,本該被人呵護在手心,你既毀她一生,那我也毀你的一生,叫你此生做個廢人,再也不能碰她一下。」
說罷,從石霞手裡接過渾鐵棍,鳳眸里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狠厲非常,棍子帶著呼嘯的風聲,猛地砸向孟盛如的腿骨。
棍子與骨骼接觸的瞬間,發出令人心悸的「咔嚓」聲,伴隨著孟盛如一聲慘叫,因劇痛扭曲的身形在麻袋下若隱若現。
又忽然沒了聲響,人,顯然是疼暈了。
似是不解氣,周雲若又猛地砸向他的手骨,夜風淒淒!巷子裡的風,穿梭而過,發出嗚咽聲。
兩道身影快速消失在巷口,又一道黑影從暗巷裡走出來,掀開麻袋,視線一掃,頓時瞪大眼睛,連連咋舌。
又搓搓手,將昏死的孟盛如拖走。
一個時辰後,黑影如鬼影般,穿梭在武安侯府的樓宇間。
六邊浴池,霧氣繚繞中,蘇御微微仰頭,閉上眼睛,一隻手臂搭在池沿。肌膚在熱水的浸潤下泛著如玉的光澤。水珠沿著他精緻的臉龐滑落,髮絲略顯凌亂,卻添了幾分不羈的風姿。
屏風外,黑影單膝跪地。
「大人,卑職去時,孟盛如的胳膊已經斷了。」
屏風內,傳來低沉的聲音:「寧國舅做的嗎?」
「不是,是周小姐·····她自己斷了孟盛如的手骨。」
話落,等了良久,也不見人發話。
又道:「不僅如此,腿也給他打斷了。」
聞言,浴池中的蘇御緩緩睜開眼,勾起唇,水珠自他嘴角滑落,融入池中,泛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他起身,裸露的肌膚在燈光下更顯白皙,隨意披上月白的長袍,墨發鬆散地搭在肩頭,更添幾分慵懶與不羈。目光深邃,緩緩踱步至屏風前。
門外突然傳來綰綰的聲音,一眨眼的功夫,黑影就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綰綰雙手托著湯盅走進來,一見蘇御的模樣,她面頰緋紅。卻絲毫沒有留意到蘇御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芒。
新夫人就要進門了,可大人還未碰過她。長公主已經提醒了好幾次,若是等到主母知道她還是處子之身。
只怕不會喝她的妾室茶,到時候自己身份尷尬,如何在侯府自處。
她緩緩上前,柔聲道:「大人,這是綰綰親手熬的紅豆飲,加了玫瑰蜜,最適合浴後飲用。」
蘇御淡淡道:「我不喜甜食,端走吧!」
說罷,離去。
綰綰低眉,眼睫輕顫,心底湧出一股酸澀,抑制不住溢出喉嚨,發出一聲輕泣。
門外,文遠跟上蘇御的步伐,蘇御腳步一收,冷然回眸凝向文遠。
「自去刑房領罰,再有下次,就回暗隱閣。」
文遠聞聲一顫,忙應道:「大人息怒,文遠再也不敢了。」
大人的規矩,沐浴時不許人近身。可綰綰苦苦哀求,自己一時不忍。又想著她是唯一被大人留在身邊的女子,也就放她進去了。
暗影閣那種不見光的地方,他可不願去,下次,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了。
蘇御回到寢室,屋內的薰香似是與往日不同。
丫鬟解釋說,是長公主派人送來的鳳髓香,不僅有活血行氣之效,還能助眠。
蘇御這幾日確實睡眠不佳,心中的鬱氣皆因周雲若而起。
他沒多想,上榻入寢。夜深人靜時,醒來,只覺渾身燥熱。不由想入非非。
此時,床幔伸來一隻玉白的縴手,綰綰身著薄衣上了他的床。
暖黃的燈光下,她輕解羅衫,眉眼含羞地望向他,眸光流轉。
空氣中仿佛瀰漫開一股淡淡的芬芳,與室內的鳳髓香交織在一起,更加撩人心弦。
指尖輕輕滑過鎖骨,肚兜便滑落在錦被上,肌膚如凝脂般透亮,綰綰輕咬朱唇,一瞬間覆上他的身子,溫軟的唇落在他的頸間,動作笨拙。
蘇御眼神一凜:「下去。」
綰綰動作一頓,眼淚便滴落在他的枕間。
此刻,那雙星眸瞪著她,冷沉如幽潭,帶起她心頭一陣戰慄。
她深深埋下頭:「大人·····綰綰知錯了。」
「是長公主·····讓綰綰來的,綰綰不敢·····不從。」
蘇御聞言,眉宇間聚攏起寒意,室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他猛地坐起身,一把掀開綰綰,目光如刀,直刺向縮在床角的她。
綰綰顫抖著,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打濕了錦被。她無助的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眼中滿是驚恐與哀求。
蘇御目光凌厲地掃視著她,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片刻後,他冷聲道:「回你的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踏進這裡一步!」
待她從房間離開,蘇御打開雕花窗子,夜風帶著寒意拂面,卻帶不走他身上的熱潮。
他往床上一躺,眼前不由得浮出周雲若的臉,不覺微縮著身子,手緊緊攥著被角,片刻後,又緩緩滑向錦被裡。
腦海里全是她溫軟的嬌軀,想像著她輕解衣衫的模樣,面色潮紅,良久,喉嚨里發出一聲紓解的低吟。
起身,又去沐浴。
——
近日,周府三房很是熱鬧,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風頭已然蓋過了大房。
蕭氏攜著瑾萱,姍姍來遲,瑾萱自與蘇御定下婚期後,都在院裡嬌養著,極少露面,今日一見,滿身貴氣,衣裙華美,頭戴璀璨的珠翠,步履間流光溢彩。
瑾萱停在周雲若的身旁,微微一笑:「二姐姐,幾日不見,你容顏怎的這般憔悴了?」
老太太如今身子大好了,她靠在羅漢榻的軟墊上,餘光掃了眼瑾萱:「你二姐孝順,這段時日,為我侍疾,可不是憔悴了。」
扭頭吩咐翠英:「去將我庫里的,血燕魚翅拿些來,給二丫頭補補身子。」
扯了笑,又對蕭氏道:「如今,你那裡貴客輪番拜訪,大箱小箱的禮品怕是私庫里都沒得放了,這血燕魚翅,你恐怕也是瞧不上,就莫要再念嘴了。」
蕭氏聞言,嘴角噙著一絲笑:「兒媳可不是那眼皮子淺的人。「
說罷還瞟了周雲若一眼。
又道:「近日來訪的賓客確實不少,都是衝著瑾萱的婚事來的。兒媳都愁沒地方安置這些禮品呢!」
又看向身後的丫鬟,得意道:「去我屋裡,將桌上堆著的補品,給大房二房送些過去,省得放久了變質,扔了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