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縣西郊的雪糕廠,早年是個國營企業,九十年代還挺火爆,賣遍了我們這的大街小巷,進入新世紀後卻被各種某牛、某利碾壓,早就破產、重組、分流和改制了。♟☹ ❻9丂𝐡ยx.ςỖⓜ 🍮🎈
現在的雪糕廠也早廢棄不用,只有幾棟孤零零的建築和倉庫,大院裡也長滿雜草,四處的圍牆也都塌了,露出一個又一個滲人的豁口。
因為擔心劉永良和我一樣耍心眼,說是單挑,其實叫了一群人過來助陣,我們幾個便提前一個小時來到這裡潛伏。
阿發藏在大門口處,觀察道路上的動向。
阿財和曾小寶坐在麵包車裡,麵包車則隱匿在茂密的草叢中。
我一個人站在大院裡,頭頂著黑雲和月光,看上去像個孤膽俠客。
如果劉永良一個人來,我們就一起現身揍他,至少干他一個月生活不能自理;如果他帶了一群人來,那我們馬上開著車跑,然後到處散布劉永良是個狗籃子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很快來到晚上八點。
四周寂靜無聲,始終不見劉永良的身影。
我忍不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等會兒,路上有點堵車!」劉永良陰沉沉說。
我等到了八點半,又等到了九點。
再打電話,劉永良說:「媽的,老子車壞路上了!你給我等著,補好胎就過去!」
我說:「你是不是當我傻X?」
劉永良說:「老子車壞了,你沒聽到啊?」
我強忍著怒氣說道:「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就走了!」
劉永良說:「來!馬上就來!」
我說:「你要不來,你就是狗X的,你爸你媽出門就被車撞……你敢發這個毒誓不?」
劉永良卻又不說話了,「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就知道你不敢來,你就是個慫籃子!」其實到這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被耍了,但還是努力用激將法,畢竟大家都說他是個脾氣暴躁且無腦的傢伙。
「呵呵,李虎,我告訴你,也就雲澤不讓我和你打,不然我早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了!這次小玩你一把,吹冷風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不傻X誰傻X啊?以後別跟老子嘚瑟,真惹急了老子,叫你知道什麼叫吃不了兜著走!」劉永良罵了一陣,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站在黑漆漆只有月光籠罩的雪糕廠大院裡,我慢慢把手機放了下來,心中一片死寂。
「虎哥,怎麼回事?」阿財看到我打電話,從草叢那邊奔過來了。
「叫你表哥過來吧。」我嘆了口氣。
「咋回事啊?」
「劉永良不來了,他把咱們耍了。」
……
本來是一出三英戰呂布的戲碼,鬧到最後我們反倒成了笑話。
不是一個傻X,是四個傻X,本來想耍人家,卻被人家耍了。
阿發、阿財、曾小寶自然心情不好,回到醫院也還悶悶不樂,平時這個點早就嚷嚷著吃夜宵了,今天誰都不搭理誰,各自坐在一角唉聲嘆氣。
尤其是曾小寶,他好像屬狗的,鬱悶的都開始啃床單了。
氣壓低得可怕,氣氛也很凝重。
「明天收拾他。」我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幾人都朝我這邊看過來。
「做好準備,明天收拾他。」我一邊說,一邊幫曾小寶收拾著床鋪。
有一個法子,我覺得太缺德,一開始沒想用的。
但是現在,不得不用了,劉永良已經徹底把我激怒!
……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的上午。
我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給梁小夢打了個電話。
一開始她沒接,似乎在生前幾天的氣,但我鍥而不捨,連續打了三四個電話,她終於接了起來。
「幹嘛?」梁小夢的語氣不耐。
「出來聊聊吧。」我說。
「我和你有什麼好聊的?」梁小夢反唇相譏,還在報那天晚上醫院的仇。
「聊聊吧。」我固執己見。
「……嗯。」梁小夢輕輕地答應了。
中午時分,我們在醫院附近的一條商業街見面,這裡沒有太大的飯店,都是一些小館子,甚至還有地攤、排擋和紅棚子,但是勝在熱鬧,人來人往。
我問她想吃什麼,她說隨便,我說吃甩餅吧。
甩餅是我們這的地方特色,夾驢肉的,價格並不便宜,就是環境差點,但不算掉檔次。
我們在一個紅棚子裡坐下。
這邊桌椅都挺矮的,坐下來後就靠得很近了。
梁小夢今天是特意打扮過的,穿了很淑女的裙子,頭髮也仔細地編好,臉上化著精緻的妝,一點都不像個女悍匪,反倒像個鄰家的小妹妹。
她的風格一向都很百變,我已經習慣了。
「帥哥美女,真是郎才女貌哈,祝你們長長久久!」老闆是個話癆,上驢肉和餅的時候,嘴巴還不閒著。
「真能胡說八道……」梁小夢微微有些紅臉。
我沒說話,只微笑地看著她。
「找我聊什麼啊?」驢肉和甩餅上齊以後,梁小夢自己卷了一個,一邊吃一邊問,態度依舊冷漠,起碼沒有前幾天那麼親切。
「隨便聊唄。」我也給自己卷了個餅,隨即說道:「劉永良昨天晚上和我約架,你知不知道?」
「有這事?!」梁小夢立刻抬起頭來,一臉詫異。
「對。」我大概把昨晚的事講了講,但沒說我打算三英戰呂布,就說自己真計劃單挑的,結果劉永良沒有來。
「沒打起來就好……」梁小夢呼了口氣,說道:「我哥三令五申,不讓他再和你接近!你倆都是狗脾氣,見面肯定得掐起來。」
「但我不爽。」我說:「他要不來,直接說不打就行,大半夜耍猴子玩呢?」
「哎呀,他就是那麼賤,你別搭理他嘛!李虎,以前的事就過去吧,我哥已經收拾過他一頓了,還賠了你們家一百多萬……好了好了,不氣不氣,咱們本來能成為合作夥伴的,幹嘛要鬧成現在這樣嘛是不是……來,我親自給你卷個餅吃!」得知我倆沒打起來,梁小夢確實放鬆很多,不僅用嬌嗔的語氣和我說話,甚至真的給我卷了個餅,盛到了我的盤子裡。
我和梁小夢接觸過好幾次了,不敢說有多了解她,起碼也算略知一二。
她這種人,狠起來的時候特狠,可愛的時候也很可愛,難以想像這兩種特質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
「長這麼大,我只給我哥卷過餅,你可別不知好歹、不識抬舉啊!」梁小夢佯裝兇狠,輕輕拍著桌子,卻又衝著我笑。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盤子裡的甩餅,又抬頭道:「可我還是很不爽啊,我想把劉永良引出來,狠狠揍他一頓,給我兄弟報仇。」
梁小夢搖著頭說:「不可能成功的,他最聽我哥的話!李虎,咱倆算朋友吧,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打斷她:「我有辦法把他給引出來,但需要你幫忙。」
梁小夢一愣:「什麼辦法?」接著又說:「不管什麼辦法,我都不可能幫你的。」
我說:「有一次,我無意中發現,劉永良喜歡在暗地裡跟著你……他第一次偷襲我,就是因為偷聽咱倆說話,逼問我『初吻』到底怎麼回事……後來你去醫院,他也跟在你的身後……所以我想,只要把你給約出來,他就肯定在附近了。」
一聽這話,梁小夢也緊張起來,立刻轉頭看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