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職業習慣,梁小夢的反偵察能力已經很強了,無論到哪都要先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之前在烈火酒吧,還有鴻運茶樓對面都是這麼幹的。
但她不可能找得到劉永良,否則就不會被暗中跟蹤那麼久了。
四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沒有劉永良。」梁小夢看了一會兒,轉過頭來。
「有,只是你找不到。」
「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說:「他藏匿、跟蹤的功夫都挺強,我也算是仔細又謹慎的人了,出門和你一樣喜歡觀察,那天卻被他襲擊了,一點察覺都沒有。」
在我和梁小夢說話的時候,阿發和阿財已經在四處搜羅他了,卻始終找不到那傢伙到底躲在哪裡——我們使用了無線耳機,隨時保持聯絡。
「……劉永良不可能跟蹤我。」梁小夢又看看左右,回頭對我說道。
「那他怎麼知道咱倆『接吻』的?」
「……」
梁小夢有點無話可說。
「他為什麼要跟蹤我……」梁小夢似乎陷入遲疑。
「他喜歡你。」我直接戳破了這層關係。
「不可能啊,他和我哥一起長大,我也一直把他當哥哥的……」梁小夢的面色複雜起來。
「你把他當哥哥,他卻不把你當妹妹……」我輕聲說:「你想一想,你每一次出行,他都悄悄跟在身後,你吃飯的時候,你睡覺的時候,你和客戶談生意的時候,你和閨蜜喝下午茶的時候,你做頭髮、做美甲、做美容的時候……他都悄悄地跟著你,美其名曰是保護你,其實就是個變態跟蹤狂……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害怕麼?」
「……你別挑撥我和良哥的關係!」梁小夢咬緊牙關。
「用得著我挑撥嗎,無論他用什麼理由,這樣跟蹤你都只是個變態!」我輕輕地哼了一聲。
「……就算你說得是真的,我也相信良哥沒有惡意!我這就回去跟他說,讓他以後別再這樣做了!」
「不需要啊,你現在就能和他說。」
「他不可能出來的。」梁小夢搖了搖頭。
「我有辦法逼他出來。」我的身子慢慢往前傾去。
「你幹什麼?」梁小夢嚇了一跳。
「吻你。」我說:「劉永良那麼喜歡你,看見咱倆接吻會瘋了的,所以,他一定會出來!」
桌子很矮,我的身子往前一湊,基本就和梁小夢臉貼臉了。
梁小夢本能地往後退去,但是我的手也伸出,攔住了她的脊背。
她沒辦法後退,我們兩人的唇也碰在一起。
是的,我們又接吻了,就像那天在酒店的陽台一樣。
只不過,那次是她主動吻我,這次卻是我主動吻她。
我知道這麼一吻,劉永良受不了刺激,一定會出來的,就是有點對不起梁小夢。我早就想到這個方法了,但是一直遲遲沒用,就是覺得不夠道德。
但被劉永良耍過一次後,我決定拋開一切束縛,哪怕被冠上流氓的帽子,哪怕被梁小夢所記恨,我也一定要把那傢伙引出來!
我們兩人剛吻在一起的時候,梁小夢是有點發懵的,而且至少懵了四五秒鐘。
我倆就這麼隔著桌子接吻,一動不動。
還是話癆的老闆嘟囔了一句:「哎,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開放啊!」
被這句話一激,梁小夢終於醒過來了。
「你幹什麼!」梁小夢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推我。
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仍按著她的後背,強行和她吻著!
她再猛、再能打,到底是個女生,力氣也沒我大!
我尋思著,我倆都吻成這樣了,劉永良怎麼還不出來,不會今天恰好沒跟蹤梁小夢吧?
他要沒來,那可真的是白吻了!
「李虎,你有病吧!」梁小夢突然一聲大喝,終於猛地一把推開,還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但我並沒當一回事,而是迅速朝著四周看去,我就不信劉永良能忍得住!
人群還是熙熙攘攘,卻沒看到劉永良的身影。
「李虎,你真是有病!」梁小夢氣沖沖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迅速轉身離開。
我沒管她,仍舊努力觀察四周。
「李虎,我X你媽!」
隨著梁小夢漸漸消失在商業街里,一聲暴喝突然響起。
我回頭一看,就見劉永良從人群里衝出來,手裡還拎著根棒球棍,滿面猙獰、殺氣騰騰!
我就知道他一定在!
功夫不負有心人!
剛才不肯現身,八成是不想在梁小夢面前動手。
現在梁小夢一走,便第一時間竄出來了。
「王八犢子,真以為你不來了。」我咧嘴一笑,伸手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
「踏踏踏——」
與此同時,阿發和阿財也從兩邊奔出,他倆各拿著一根暖水管,朝劉永良夾攻上去。
不遠處,曾小寶坐在輪椅上,一邊單手推著輪子,一邊揮舞著砍刀,大聲喊著:「哈哈哈,終於把他引出來了,寶爺我今天能報仇雪恨了!」
劉永良奔到一半,卻又不動了,看看前面的我,又看看左右兩邊的阿發和阿財,嘴角反而露出一絲笑來。
「就這幾個人啊,還以為有多大的陣仗。」劉永良的眼神中滿是嘲弄,接著伸手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
「踏踏踏——」
雜七雜八的腳步聲響起,四周的人群中竟然閃出十多個漢子來,個個手裡拎著傢伙,目光之中泛著兇狠!
誰都看得出來要出事了,人群紛紛往後退去,給我們這些人騰出空間。
「臥槽——」一看這個狀況,曾小寶趕緊剎了車,並且努力往身後的人群躲去,還對旁邊的人說:「大媽,我是殘疾人,能給我讓個位置不……哎,謝謝,感恩有你……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紅棚子裡。
老闆擺著手說:「年輕人,別打架啊,不要這麼衝動,叔叔我年輕的時候……」
「閉嘴,年輕人的事少管。」我走過去,將一塊甩餅塞到他的嘴裡。
出了紅棚子,我先看看左右的人,最後把目光放在劉永良身上:「提前做準備了啊,知道這是個套?」
劉永良冷笑著:「那天在醫院門口,你看見我了,其實我也看見你了!我就在想,你會不會利用梁小夢把我引出來……挺好的,起碼讓我知道,小夢根本不喜歡你,剛才那記耳光疼不?」
「挺疼的。」我摸了摸自己微微有點發燙的臉,說道:「知道是套,但你還是出來了,說明我這計策挺成功的。」
劉永良有腦子,但不多。
「出來了怎麼著,你能拿我怎麼樣啊?」劉永良面帶嘲諷地看著我。
「確定就這些人了?沒有再多人了?」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再次看向左右。
「咋了,這些人不夠收拾你啊?」劉永良冷笑著。
「良哥,別跟他廢話了,直接給他弄了!」其中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罵了一句,拎著刀就往前走,但還沒走兩步,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他的肩胛骨突然竄出一枚鋒利的槍尖,鮮血瞬間浸遍他的肩膀!
眾人紛紛回過頭去,就見那個漢子身後站著一個高高瘦瘦、渾身學生氣的青年。
張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