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睜大了眼睛,見地上的飛鼠身後一根引線燃燒著,片刻就沒入了它身體中。
「然後呢?」
飛鼠沒有動彈,趙德昭有些尷尬,黃虎給他的時候,就說可能會有次品,但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差,第一個拿到的就是。
這便是火藥沒有充分燃燒,在裡面就啞火了啊!
趙德昭上前幾步,將地上的飛鼠輕輕踢了一下,見它仍舊沒有動,便知道這個是廢了,尷尬得笑了笑,對上五人懷疑的目光,忙又取了一個,「剛那是失誤,這個肯定沒問題了!」
趙德昭心中祈禱可別再讓自己丟臉了,許是壞運氣也有用盡的時候,這個飛鼠便是個成功的。
引線燃盡後,一聲響亮的尖嘯,將五人嚇了一跳,瞬間提起了好奇心來,本心中有疑慮的也看向了屋中的飛鼠。
「若就是這個聲響,倒是能將他們嚇一跳,亂一亂陣腳。」
「不夠,馬匹都是訓練過的,尋常聲響也驚不動它們,怕是不行!」
鄒進和種昭衍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以為飛鼠就這麼點能耐。
「不是叫飛鼠麼?也沒見它飛啊!」曹十七卻是在另一頭喊了起來,更是忘記了趙德昭的囑咐,朝著飛鼠就走了過去。
「誒,當心!」
趙德昭忙大喊一聲,就在此時,場中的飛鼠彈了一彈,之後帶著火星快速旋轉,曹十七離得近,一個火點子就落在了他衣角上。
趙德昭本就防著,眼疾手快取了桌上茶盞,朝著曹十七燎著的地方潑了過去。
待一切停當,旋轉的飛鼠也停了下來,木頭做的身軀帶著點黑灰,乖乖巧巧的趴在地上,和適才發癲的模樣「判若兩鼠」。
趙德昭期盼得看著他們,五個都知早已目瞪口呆,營房中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怎麼樣?這東西扔到騎兵陣中,足夠讓他們亂一陣了吧!」
「太能了!」曹十七沒管還在滴水的衣角,確定地上的飛鼠不會再動彈之後,大步上前,拿起桌上剩餘的飛鼠仔細研究,「指揮哪裡來的好東西,咱們人手一個,趁騎兵亂的時候衝進去收割,贏定了呀!」
其餘四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有了這東西,可真保不齊能贏了石保吉了。
趙德昭聽到曹十七的「人手一個」,忙打斷了他們的臆想,「先別高興,我這東西不夠人手一個的,攏共也就五十個最多了,其中還可能有次品,能用的估摸也就四十個。」
二百六十個人,四十個飛鼠,這就有點不夠看了,五人臉上的笑意很快就被凝重所代替了。
「能有飛鼠擾亂騎兵布陣,於咱們已是有了優勢,」種昭衍不緊不慢,撿起地上的飛鼠說道:「下官適才數了一下,從它開始發力,到停止,有差不多二十個呼吸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了,五十個飛鼠,咱們要怎麼用,要安排好,不能一下子全用了,但也不能間隔得太長,讓他們有反應的時間。」
種家的人果然不簡單,趙德昭在心裡贊了一句,和自己想得差不多。
「選力氣大的,投擲遠的來,之後是弓箭手,先射他個一輪!」趙德昭說道。
「合理,」鄒進點了點頭,轉頭朝呂良道:「你下面有幾個大力士,選來!」
呂良點了點頭,「已是安排!」
「還有切記保密,可不能讓他們得知咱們有飛鼠!」段宏補充道。
「這是自然,出其不意,才有勝算!」
曹十七臉上帶著得意的笑,仿佛比試已經贏了似的,看得鄒進忍不住又提醒了他好幾句「不可自得」才罷。
「之後,就靠硬本事了!」種昭衍說道:「還是得加緊操練,石保吉少年英才,不好小覷!」
「自然,不過,之後我想這樣......」趙德昭說道。
五人此時再不同之前一般輕視他,聽了這話聚攏到他跟前,細細聽他盤算,又各自出了主意,將計策更加完善,一直到用了午飯,這才商議出了個滿意的結果。
「那便這樣,先選投擲的五十人來,再選一百弓箭手,剩餘的按計劃操練起來!」
「是,謹遵令!」
......
這一日,趙德昭在營中待了很久,也用沒傷的右手跟著練了會,離開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志得意滿的笑意。
「殿下很高興?」甄平問道。
「高興,明日還來!」趙德昭點了點頭。
「殿下何必這麼累呢!」甄平卻是不高興,以往殿下只要上個朝,上朝也是站著就好,現在東奔西跑的,連飯也沒法好好吃。
不說朝食了,殿下自個兒喜歡在外頭吃,軍營中的會食都是些什麼呀,炊餅灰不溜秋的,菜中肉也沒幾塊,殿下還傷著呢,若日日這麼吃,可是要瘦了!
甄平嘆了口氣,殿下要是瘦了,叔父定要揪自己耳朵,說自己伺候得不盡心了。
「這才那到哪啊!」
趙德昭沒說的是,自己今後是要上戰場的,屆時路上行軍不是更累,別說吃喝了,睡覺都不一定有時間。
再說了,現在這個身板去了就是送死,不說得將身體練得壯實一點,在軍營也能學一些刀法棍法什麼的,雖不至於精通,防身多少也夠了。
「趙二郎!」
正想著,街上傳來喊聲,沒多片刻就見兩人身影朝自己跑來。
「竇郎君、苗郎君,真巧啊!」來人正是竇說和苗守信,二人今日倒是帶了小廝,一副出門遊玩的模樣。
竇說聽了這話,腹誹可不是巧,自那日後可沒見趙德昭來太學找他們,這麼守株待兔也不是辦法,又聽聞二殿下往禁軍營中去了,這才守著這必經之路等著呢。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來,他們可是一早就候著了,站得是腰也酸腿也疼,可想起竇偁的話,也不敢就撂挑子不干。
「原來趙二郎是禁軍?失敬失敬!」
還得裝出一副才知道他身份的模樣,可真累啊!
趙德昭摸了摸鼻子,苗守信見他這模樣,想著他也裝得挺累,既然大家都這麼累,不如......
「我聽聞二殿下也入禁軍了,趙二郎不知可見過沒,二殿下在軍中如何,可鬧了什麼笑話不曾?」
苗守信說了這話,竇說就忍不住斜了一眼,這不是拆台麼!
趙德昭「嘿嘿」笑了兩聲,「行了,咱們也都別裝了,你們是早知道我身份了吧,上次我也是不得已,才鬧出了些事來,怕節外生枝,再給官家罵了!」
這就算坦白了,竇說和苗守信聞言,也笑了一聲,之後鄭重行了一禮。
「你們這是去哪兒?」趙德昭問道。
「準備去瓦舍看相撲!」竇說說完,才想起這就是個偶遇的託詞,現在好像也沒這必要了。
「相撲?」趙德昭卻是來了興趣,「我倒是沒見過,不如同去?」
「再好不過,」苗守信借坡下驢,「上次是二郎請客,這次得讓咱們做一會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