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琴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臉色逐漸泛白:「不……小叔,你知道我膽小,小叔就別拿我打趣了……」
「我沒有打趣。」李行馭正色道:「我是在成全大嫂。」
他說著抬手吩咐:「十四,動手。」
十四「鏘」的一聲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朝著溫雅琴走過去。
「不,不……」溫雅琴連連後退:「小叔,我不給她求情了,求小叔饒了我!」
此刻的她既驚恐又傷心,她從沒想過,李行馭會這樣對待她,李行馭對待她一直很好,否則她也不會對李行馭產生那樣的心思。
好好的,李行馭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都怪趙連娍,要不是趙連娍嫁過來,她和李行馭至少還能維持從前的溫馨和睦,甚至於還能更進一步……
十四隻聽命於李行馭,對於溫雅琴的求饒視若無睹,不過幾步便追上溫雅琴,一把捉住她手腕,口中說著:「大夫人,得罪了……」
手裡的長劍便揮了下去,正對著溫雅琴的手背。
這一下,自然是要削去溫雅琴手背的,凌遲便是一片一片削去被行刑人身上的皮肉。
「啊——」
劍刃尚未觸碰到溫雅琴的手背,溫雅琴便尖叫了一聲,身子一仰,竟然也昏厥了過去。
「停。」李行馭忽然開口。
十四回頭看他:「主子。」
溫雅琴渾身都在顫抖,他自然能感覺到,溫雅琴是在裝昏厥。
李行馭掃了一眼溫雅琴不停顫抖的手,淡聲吩咐:「將她扶回去。」
「是。」
荷子正為自家大夫人提心弔膽的,聽聞這話,連忙帶人上前,扶著溫雅琴快步去了。
「到你了。」李行馭跨了一步,站到聶靜嫻身前俯視她。
他烏濃的眉目間隱著點點猩紅,唇角微勾著,明明是笑著的,卻顯出幾分殘忍。
「國公爺……國公爺饒命……」聶靜嫻大哭著撲上去,抱著他雙腿:「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若是平日,她是不敢觸碰李行馭的,李行馭有規矩,叫她來也只是說話,從未有過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這是她第一次碰到李行馭,要不是實在害怕,失去了理智,她也沒有膽量如此冒犯李行馭。
「鬆開。」李行馭漠然望著她。
聶靜嫻心口一緊,忙鬆開了手:「奴婢……奴婢真的是被大夫人騙了,才會做下這樣的糊塗事……」
「是麼?」李行馭眉眼未動。
聶靜嫻害怕極了:「真的,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討好大夫人。
大夫人雖然沒有明示,叫奴婢這樣做,但是大夫人她暗示了奴婢許多次,奴婢才敢鋌而走險……
就連去買絕子藥的銀子,也是大夫人借著看奴婢可憐的藉口,賞給奴婢的……
奴婢願意對天發誓,奴婢所說沒有一句虛言,否則就叫奴婢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李行馭望了她片刻,後退了半步:「拖出去,剮了。」
十三立刻招呼了人上前。
「國公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聶靜嫻被拖出去時,絕望地大喊。
李行馭重新坐了下來,看向床上的趙連娍。
趙連娍依舊昏睡著。
他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問:「後院的妾室,都和大夫人走的很近麼?」
十四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主子和老夫人都不管後宅的事,家裡一直是大夫人做主,後院的人討好大夫人,也是尋常。」
「每一個都是如此?」李行馭又問。
十四點點頭:「是,因為要在大夫人手裡討生活,她們都變著法的討好大夫人。」
李行馭闔眸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去,一人發百兩銀子,將她們全都放出去。」
女子多了是非多,都放出去,溫雅琴便無人可用了,也該消停些。
「是。」十四應了,轉身走出去。
恰逢十三送了聶靜嫻轉圜回來了,看到他不由問:「十四,主子給你派什麼差事了?」
十四不耐煩的皺眉:「你帶出去的人呢?」
「當然是送武德司大牢里去了,難不成我親自動手行刑啊?」十三撇撇嘴。
十四不理他,抬腳便走。
「誒?」十三轉身跟著他:「你到底幹什麼去?」
十四被他問的不耐煩了:「主子叫我去遣散後院那些妾室。」
「什麼?」十三聞言驚奇不已:「你說真的?主子讓那些小妾都走?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十四沒好氣道:「不然,你進去問問主子?」
「我知道。」十三想著樂了:「主子一定是打算對夫人從一而終了,我就知道主子是動真格的了。」
「懶得理你。」十四快步走了。
十三在原地轉了兩圈,還是決定回去看看李行馭的臉色,再揣度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主僕二人在裡間,對著昏睡的趙連娍,一坐一站,半晌都沒什麼動靜。
直至半個多時辰後,十四去而復返,才破了屋子裡的平靜。
「主子。」十四對李行馭行禮,抬眼看了看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差事辦妥了?」李行馭抬眸。
十四默了一下:「沒有。
她們……她們不走,說捨不得主子您……」
有的哭哭啼啼的,有的將他罵了一頓,還有的直接將他趕出門外了。
那些妾室,在鎮國公府後院,過得幾乎比外面的那大戶人家的主母都好,吃好的用好的,還什麼也不用操心,美中不足的是李行馭從來不要她們伺候。
但她們大多數出身不怎麼樣,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寵愛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再說,一百兩銀子夠幹什麼的?她們平時出去轉轉,隨便買幾件衣裳首飾,也就花掉了,真要是拿著一百兩銀子離開鎮國公府,那才是傻子呢!
李行馭沉寂了片刻:「不肯走,便發賣。」
十四看了他一眼:「是。」
十三暗暗感嘆,嘖,主子真狠。發賣就是拉出去賣了,是賣給別家做婢女、做小妾,還是賣到妓館青樓去,就全憑各人命運了,這話說出去,估摸著沒有人敢再堅持留下來了。
「嘶……」
床上,趙連娍尚未睜眼,黛眉便蹙到了一處,小腹部痛得厲害,她下意識撫上了肚子,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坐在床沿上的李行馭即刻扭頭看過去:「你醒了?」
趙連娍睜眼,看到他臉上鮮紅的撓痕,便想起來自己昏厥前所發生的事,她一時羞憤無比,抓起一旁的枕頭便朝他砸過去:「李行馭你這個混帳,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