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策搖頭道:「唐天奇接觸到的那個西洋傳教士的職位不高。我從他的記憶里還分辨不出覬覦血字秘檔的人是什麼來路?」
「不過,我相信,血字秘檔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血字秘檔牽扯的因果難以估量,即使謀劃血字秘檔的人,也需要小心翼翼。血字秘檔總有公布於世的時候。」
司馬策最後這句話只能相信一半,秘術雖然能暫緩因果,卻無法將因果抹掉。血字秘檔的因果,早晚有一天會找到所有人的頭上,那時候,要麼是真相大白於天下,要麼就是真相連同追尋真相的人一起被徹底抹掉。而且,最後一種可能性更大。
術道上的千古之謎多不勝數,真正公布於世地又有多少?
有時候,泯滅真相的東西,不一定是時間,還有可能是天道。
可我又有什麼選擇呢?
我抬頭看向司馬策道:「孟青禹他們怎麼會進入鬼門?」
「這個還是讓他們自己跟你說吧!」司馬策讓開了位子,孟青禹也牽著葉天幽的手走了過來:「九王爺,謝謝你多次照顧。天幽喪失了記憶,我要帶著他去鬼門把他的記憶找回來。」
我皺眉道:「你是活人,能進入陰間麼?」
孟青禹道:「有天幽守護,我只要不進入真正的陰間,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再說,天幽隨時可以破界,我們也可以隨時回來。」
孟青禹的意思是,他們只是在陰陽兩界之間的鬼神空間裡穿行,這樣的話,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孟青禹因為天道誓言,已經把自己的命運和葉天幽連在了一起,在葉天幽了結身上因果之前,他們兩個人無法拆分。
我點了點頭,把聯絡司宸的辦法交給了孟青禹:「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務必要聯繫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葉天幽揚著小腦袋道:「有我在,媽媽不會有危險。要是把你算進來,可就難說了。」
這個敗家孩子,跟他後人一樣不討喜。
我腹誹之間,還不忘了看葉開一眼,對方裝作沒看見我,當然也沒打算拜他的老祖宗。
我-乾咳了兩聲道:「小朋友,關於血字秘檔的事情,你還能記住多少?」
葉天幽道:「全都忘記了,我只記得,我身上還有五份血字秘檔。你可以拿走。」
「我以後找到血字秘檔的話,也會送給你,就當是對你救下我們母子的補償了。」
我看向孟青禹時,後者說道:「是我告訴天幽,你在找血字秘檔。」
司馬策也說道:「九王爺,在下能否打聽一下,你為什麼要尋找血字秘檔麼?」
我猶豫了一下,才把當年跟子木之間的恩怨說了出來,也解開衣服亮出了那詭異紋身。
司馬策看過之後,才遲疑著說道:「這麼看的話,你為了活命確實必須找到秘檔。」
「但是,我怎麼覺得,子木並不是要害你……」
我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雖然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子木,但是子木每次出現在我記憶里,隨後而來的就是無可抵擋的劇痛與恨意。
葉天幽自言自語的道:「子木?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我好像是在哪兒聽過?」
「想不起來,算了!」
「我把那五份秘檔給你,我們走了。」
葉天幽只是一招手,天坑下面的屍體上就飛出了五份血字秘檔。
葉天幽把秘檔塞進我手裡之後,急三火四地拉著孟青禹走了:「媽媽快走。」
「媽媽,我跟你說,好看的男人都會騙人。你看那個陳九長得跟狐狸精一樣,說話眼睛還勾人。你得離他遠點,別讓他給騙了。」
「要我說,還是司馬策那樣的醜男人,可靠一些。」
「這個敗家孩子!」我忍不住罵出了聲來,司馬策的臉色黑了下來。
好在司馬策調整情緒比較快,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對我笑道:「九王爺,你雖然能吸收血字秘檔。但是,我不建議你修行秘術。秘術這種東西,有些是殊途同歸,有些卻是大相逕庭,修行太多,對你有害無利。」
我點頭道:「我明白!」
我順勢說道:「請問司馬先生,子木說,讓我把血字秘檔送到它該去的地方。那個地方在哪兒?」
司馬策搖頭道:「說實話,我們這些人雖然都在追查血字秘檔的下落。但是,誰也不知道,查到血字秘檔應該如何處置?」
「皇朝不在了,我們這些人就像是失去了主人的狗。就算打到獵物,也不知道該交給誰?」
「你先找血字秘檔吧!時機一到,你也就能找到方向了。」
「九王爺保重,後會有期!」
「等一下!」我看向司馬策道:「我想知道先生真正的身份?」
「葉天幽手下書記官!」司馬策笑道:「九王爺,總不會以為堂堂提督只是光杆司令吧?」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後會有期。」
司馬策跟我拱手告別之後,返回了鬼門之中,那座鬼門也隨之隱入了虛空。
葉開看向司馬策消失的方向道:「你怎麼不把司馬策留下。葉天幽沒了記憶,司馬策的記憶還在,留下他,說不定能找到不少線索。」
我搖頭道:「你分得清,他是司馬策,還是齊天恆,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人麼?」
「我們沒有分剝神魂的本事,把他留下來,就是相當於在身邊放了一顆隨時都能爆炸的雷。太危險了。」
「走,我們回去!」
我回去見到苟子笑之後,那貨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直到我們上車之後,他才說道:「九王爺,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青禹?我想去保護她。」
我沉吟片刻才說道:「子笑,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找不到孟青禹。你不是術士,即使我幫你打開了鬼門,你也無法在鬼神秘境中存活下來。」
「再說一句,不好聽的話。」
「就算你現在自刎身亡,化成鬼魂,也幫不上孟青禹的忙。你達不到鬼神級數,就沒有跟鬼神鬥法的資格。」
苟子笑還不死心:「如果,我現在就拜你為師,修行秘術呢?」
「來不及的!」我搖頭道:「術士講求緣法,你命中注定成不了術士,無法修煉秘術。而且,秘術也沒有什麼速成的辦法。你修行十年才能小成,十年之內,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你懂我的意思麼?」
「明白了。」苟子笑不再說話,把我們送回半間堂就匆匆離開。
我看向苟子笑離去的背影,掐指算了一課,等我收卦時,另一隻手卻握住了劍柄。
葉開的目光也隨之一寒:「你是想殺了苟子笑?」
「算了!」我緩緩放開劍柄道:「他現在什麼都沒做。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韓老鬼這時候也從半間堂里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怎麼回事兒?弄得要打要殺的?」
我把苟子笑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算到苟子笑會走邪門。」
其實,我剛才是在騙苟子笑,術士不是沒有速成的辦法。但是,必須修行邪術。
術道上,管這種辦法叫做「走邪門」。
「寧下十殿閻羅轉,不燒邪門一炷香」
術士想走邪門,必須付出極為嚴重的代價,甚至還會株連後人。如果,術士沒有後人,那就會牽連到親友身上。
因為,我告訴過苟子笑術士無法速成,他走了邪門,很可能會牽連到半間堂。
我才對苟子笑動了殺心。
如果,換成是我的僱主,或是不相干的路人,我絕不會讓他活著走下棋盤山。但是,苟子笑是跟我們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戰友,我做不到為了一個卦象就對他痛下殺手。
要知道,任何一種命數上的推算,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準確,說不定,會因為什麼原因,就在某個時候發生了改變。
雖然,這種概率很小。但是,我也想去賭一賭那不到一成的機會。
韓老鬼想了想道:「這件事,你知會張凌毓一聲吧!讓她勸勸苟子笑或許能好一些。」
我給張凌毓打了電話,電話一直提示對方正在通話,等我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張凌毓卻告訴我:「你已經說晚了。苟子笑電話里跟我匯報了情況之後,就提出了辭職。沒等我同意,他就掛了電話。」
「我了解苟子笑,他決定的事情沒法改變。希望他能在接觸到邪門之後懸崖勒馬吧!」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是晚了,苟子笑命數如此,沒人能救得了他。」
韓老鬼也說道:「情字啊!還真是這世上最難看破的東西啊!」
「走,咱們回去看看血字秘檔。」
我跟韓老鬼走進屋裡,就看見溪月架著一直毛色純白的海東青走了出來:「你這鳥是哪兒來的?」
「是鷂寧!」溪月把他們在平安村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我才知道,平安村里還有一尊清風仙幫過我們半間堂。
我上下打量著那隻海東青,不由得兩眼放光:「好東西,好東西啊!」
海東青嚇得一個勁兒往後倒退,溪月像是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摟著那隻海東青:「陳九,你要幹什麼,你可別把鷂寧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