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可憐巴巴地看著我:「陳九,不要吃鷂寧好不好?我拿一隻大鵝跟你換?要不兩隻大鵝行麼?」
葉開也說道:「就是,這麼只鳥能有多少肉?拆吧拆吧還不一定有兩個雞架扛啃呢?我再給你加一隻大鵝。」
我被氣得直翻白眼:「你們懂什麼?這叫海東青,海東青知道麼?」
「海東青號稱萬鷹之王,在薩滿教中被稱為神的使者,是最接近於神的猛禽。這隻海東青更是鷹中神品的存在。放在古代為了這麼一隻海東青,當權者甚至不惜發動戰爭,賠上成千上萬人的性命,也要把它據為己有。」
我搓著手道:「我估計,狐村裡的黃毛狐狸就是因為海東青的天資太高,才給她起名鷂寧,不斷地暗示她,她只是一隻普通的鷂子才限制了她的發展。」
「這隻海東青雖然被打回了原型,但是仍舊不可估量啊!有她在,能幫我們做不少事兒。而且,海東青一旦認主,就會對主人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咱們賺大啦!」
韓老鬼皺著眉頭道:「話是這麼說,但是想讓海東青認主也不容易啊!海東青素來高傲,不少海東青寧可餓死,熬死,也不願意認主。況且,還是這種神品海東青。」
我臉色一沉道:「不認主,就架鍋吧!」
「別別……」溪月先慌了:「鷂寧已經認主了,我就是它的主人。」
「認主了啊!」我嘿嘿一笑道:「葉開,去架鍋,把大鵝燉上。好好款待一下,我們半間堂的新成員。」
鷂寧一聽,不是要吃它,不由得抬起一隻翅膀在自己額頭上擦了兩下。
我好奇道:「鳥還會出汗麼?」
葉開頓時迸出一句:「不知道,這得問褲衩子。」
「問褲……」我氣得直翻白眼。
這個葉開絕對是個反差女表,在外人面前裝得人五人六的,一副儒雅,高冷相,沒外人的時候,他就撒歡了。滿嘴跑火車不說,還以缺德為樂。
這貨放在古代,就得拖出去亂棍打死。
葉開一點覺悟都沒有,轉身就拎著溪月走了。
溪月雙腳懸空的慘叫道:「你拎著我做什麼?」
「出去遛鳥!」葉開道:「帶著你就等於帶著海東青,我們去抓兔子。」
溪月拼命掙扎著喊道:「這山上沒兔子啊!」
「那就抓耗子。遇上新東西,咱們總得試試不是?快走,快走。」葉開不由分說的把溪月給拎了出去。
我知道,葉開是故意弄走了溪月,他想讓我跟韓老鬼單獨談談血字秘檔的事情。
當然,葉開不是信不過溪月,而是信不過溪月身上的仙家。
溪月說到底還是出馬弟子,沒有那幾位百劫仙,她就是個普通女孩。溪月能跟我們生死與共,那幾個百劫仙能做到麼?
有時候,瞞著他們一些,是更好的選擇。
我把柜子石裡面發生的事情跟韓老鬼說了一遍,韓老鬼半眯著眼睛思忖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小九哇!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如果,你一直在吸納血字秘檔的話,你會變成什麼?」
韓老鬼用手指頭敲著桌子道:「你會變成一個人形的書庫。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血字秘檔被送到某個地方,而是你要被關進某個地方了!」
我苦笑道:「我不去找血字秘檔呢?難道要我賭自己身上的因果咒會自行化解嗎?」
韓老鬼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
「司馬策提出讓你去維護血字秘檔,八成是對你的情況有所了解。你說,他會不會認識子木?」
我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震:「對啊!葉天幽也說過,他對子木的名字非常熟悉。」
「你說,子木會不會也是五大提督之一?」
韓老鬼搖頭道:「這種可能性不大。縱觀千年,除了建國之後,哪有幾個真正意義上的女官?更不要說是一品大員了。」
「至於,司馬策的身份也有待商榷。他自稱是葉天幽的麾下書吏,倒也有幾分可信之處。不過,我總覺得,他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隱瞞。」
韓老鬼說到這裡,又寬慰我道:「小九,你當時沒跟司馬策起正面衝突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你當場拆穿了司馬策,說不定就回不來了。」
「其實,司馬策有一句話沒有說錯。血字秘檔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在此之前,我們還是按部就班地收集血字秘檔。至於後面的事情,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先看看,這回帶回來的血字秘檔都有什麼?」
我把五張人皮卷攤在桌子上之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韓老鬼也凝重道:「拖屍術,邪派風水術,續命術,基礎機關術,遊魂秘術!這些都是你最需要的東西啊!」
「司馬策說過,血字秘檔只能存放在大凶之地。這五種秘術,不正好就是對應探索秘境的辦法嗎?」
「司馬策這是故意給你下了一副毒餌啊!」
我也點頭道:「還是一副,我不能不吃的毒餌。」
「等我吃完了這個毒餌,就去剩下的兩個血龍位試驗一下。」
韓老鬼道:「我覺得,你不用去了。司馬策既然把這些東西給你了,就證明他已經收走了血龍位上的秘密。五子廟的事情也算是徹底完結了。」
「你把這五種秘術融合吧!等我再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韓老鬼把五張血字秘檔貼在了我的身上之後,我也陷入了沉睡。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掛在頭頂的滴流瓶子,等我再往腳底下一看,才看見葉開鬍子拉碴的坐在床尾的板凳上:「你這是給我陪護麼?」
韓老鬼大概是沒想到,我能一下沉睡這麼多天,要不是我吊著葡萄糖,估計這會兒已經見閻王去了。
滿眼血絲的葉開沙啞著聲音道:「不是,我這是準備等你咽氣了,給你穿壽衣來著。壽衣我都準備好了,今年地府的流行款。」
葉開這貨,還真從我床底下拿出一套壽衣來。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可沒有你這麼個好大兒。」
「錯了!」葉開一本正經的道:「要是兒子死了,也是爹給兒子穿壽衣。」
「你大爺!」我剛想起來揍葉開,就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差點沒栽回床上。
葉開從床底下拎出一個保溫壺:「這是溪月給你做的粥,先喝兩口墊墊肚子。免得一會兒,大魚大肉吃下去再撐死了。」
「狗嘴!」我抱著保溫桶大罵道:「我看,你就是純心過來給我送終的。溪月做的那東西能吃嗎?神仙都容易給她毒死。」
溪月做飯的確不能吃,那飯做的,可不是一般的糙啊!她身上的百劫仙都差點被她做的飯給嚇跑了。
我擰開保溫桶往裡看了一眼,賣相還不錯,難不成,是溪月忽然開竅了?
我試著吃了一口,就知道這粥肯定不是溪月做的,而是葉開做的,這味道,我能吃出來。
我抬頭看向葉開的時候,他已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好好吃。我走了。」
葉開走路就像是踩棉花,左右直晃悠,他這是沒睡好。
練武的人,一兩天不睡覺,問題不大,他這是幾天沒睡?
等我起來之後,才找到了韓老鬼和溪月,他們兩個跟三局的人交涉去了。
現在孟青禹不在,最適合在半間堂和三局之間搭線的人就是韓老鬼和溪月,韓老鬼給我帶回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六扇門已經盯上你了。我說的是六扇門,不是六處。」
「張凌毓那邊的消息說,上面為了平衡三局和六處之間的關係,做出的決定是,只要雙方不動用官方手段,他們就不會幹涉。」
我淡淡道:「無所謂,人在江湖哪有不樹敵的道理。況且,我就喜歡他們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血字秘檔還有什麼消息麼?」
韓老鬼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葉天幽,拖屍人,子木,白家,為什麼都會集中到盛天城?」
「這是不是說,盛天有能鎮壓血字秘檔的東西,或者說,有最適合存放血字秘檔的地方?」
我點頭道:「我也這麼想。」
「但是,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得太久了,誰還能說得清當年的事情。」
韓老鬼平視著我的雙眼道:「有人能說得清,那人就是白袍先生。」
「要知道,出馬弟子,薩滿巫師和東北先生曾經在關外三分天下。他們又各有各的地盤,出馬弟子,薩滿巫師當年很少進城,城裡最為活躍的就是東北先生。」
「如果能找到當年活躍在盛天城的東北先生,說不定能打聽出一些消息。」
「蘇戮!」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五子廟的事情里,我一直沒弄明白的,就是寫著封魔者蘇戮的那顆鎮魔釘。你說,會不會有人故意留下這麼一個破綻,想要引我們去找蘇戮?」
韓老鬼道:「我也有這種猜測,所以,我已經求張凌毓幫我打聽消息去了。不過,她現在還沒給我回信。」
我點頭道:「我去找司宸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