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另外兩個人,早就隱居不在入世。」
「一旦入世,必是天下大亂。」
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翹,突然開口代替陳瓷回答。
天下大亂。
這四個字太沉重了。
「岑放,你知道什麼叫做天下大亂麼?」
「就說咱們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摞在一起,充其量能上冥事局A級,連S級都算不上。」
「天災人禍,四海鼎沸,歷史上真正能算得上天下大亂的長平之戰,和太平天國運動了。」
聽到楚翹的這麼說,我腦子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長平之戰,戰神白起坑殺40萬趙軍。
而持續了十四年的太平天國運動,死的人數更是高達幾千萬。
我心情複雜地看向了陳瓷,發現陳瓷的情緒已經平穩很多,就是眼眶還稍稍泛著紅意。
「我不相信我師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話,我也一定不會手軟。」
我能看出陳瓷內心的糾結,心裡和陳瓷一樣的不是滋味。
「好了,現在事情還沒有論斷,我們只是看到了伏魔訣,又不能肯定這人是陳瓷師父殺的。」
楚翹看了看床上的屍體安慰道,然後拿出手機又打了一通電話。
「那邊處理好沒有,地址我發給你了,告訴刑警隊的人先別走,一起過來。」
「情況和那邊差不多。」
掛掉電話以後楚翹的狀態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
「陳瓷,別那個表情,現在我們誰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別那麼早地下結論。」
「走,我們去下一家看看。」
陳瓷聽了楚翹的話,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
在離開房間前,陳瓷又看了看那面牆,準確的說是有看了看那個伏魔訣。
我能肯定,陳瓷還有一些話沒說。
我們從臥室出來一直都沒見到岳川,等出了門才發現岳川站在門口抽菸。
「血腥味太重了,我再不抽兩根,怕是要比陳瓷吐得還慘。」
換做以前,陳瓷肯定要和岳川貧上兩句。
但是現在的陳瓷,就像是沒有聽見岳川說什麼,看著電梯門發呆。
岳川發現了陳瓷有些不對勁,用肩膀撞了撞我。
「誒,兄弟,她咋了,你惹她生氣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下樓以後,楚翹問岳川,「你手裡一共有多少古孟仁的徒弟地址?」
岳川拿出手機翻了翻別人給他發過來的資料。
「古孟仁的直系徒弟一共11個,其中有3個關門弟子,還有徒子徒孫,一共17個人。」
「17個。」
楚翹小聲的在口中重複了一遍。
「需要……都走一遍麼?」
岳川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楚翹,不是很有底氣的問了這一句。
誰知道楚翹笑了笑,回看了一眼岳川。
「那就麻煩你了,我們儘量快一些。」
岳川看著不遠處的一棵松樹,從嗓子眼裡「嗯」了一聲。
我們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進來時攔著我們的那個小保安還在那裡站著。
那感覺就好像,在我們離開以後他就沒動過地方。
只不過他身邊又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西裝男見我們從小區裡面往外走,低頭不知道和小保安說了點什麼。
然後就裡面在臉上堆起笑容,離老遠就伸出自己的雙手奔著我們來,跑到我面前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
那表情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二大爺一樣,表情做的非常到位。
「哎呀,岳總岳總,有失遠迎,我們馮總在外地開會實在是趕不回來,派我過來接待你,我姓季……」
「先等一下,你就是性子在急,也等一下,我不是岳總。」
「啊?」
這個姓季的中年男人尷尬地鬆開了我的手。
幾乎是瞬間,就把手伸向了岳川。
「岳總,岳總,你看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萬萬沒有想到,岳總能這麼年輕。」
原本我覺得挺好,但是細品這句話怎麼覺得不太對勁。
謝謝,有被冒犯到。
岳川象徵性的握了一下,就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但是我看這個姓季的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保證至少三天他都不想洗手。
「岳總,你看我們今天不知道你要過來,也沒和做好接待工作,還讓你受了一肚子氣,你大人大量,氣壞了自己犯不上,我讓他給你道個歉,你消消火,等其他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你滿意。」
說著這個姓季的西裝男就用腳踢了一腳小保安。
「李苟定,你想什麼呢,還不快跟岳總道個歉,岳總要是消火了你就接著干,要是岳總不消火,你就趕緊給我滾蛋。」
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李苟定那生無可戀的眼神,還有那句,不如讓我死得痛快一點是什麼意思。
我看見李苟定臉都憋紅了,好像也沒組織好語言該如何和岳川道歉。
岳川此時揚著頭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其實平時岳川沒有這麼不饒人,大概也是因為今天這個小保安太下了他的面子。
想著我們後面還有一堆事情,加上都是自己人,面子不面子的,就那麼回事了。
我剛要張嘴幫小保安說上兩句話。
沒想到這個叫李苟定的小保安就開了口。
「岳,岳總,久仰大名,我也沒有眼睛,不認識泰山,但是你別跟我計較……」
「那,那個,那就是,生氣多了不好,我,我奶說了,生氣多了乳腺增生,要得病的。」
就李苟定說完這句話,別說岳川了,就連站在李苟定身邊的那個姓季的西裝男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苟定。
陳瓷和楚翹更是瞪大的眼睛,然後目光在李苟定和岳川的身上來回看了兩眼,到底是沒憋住笑。
就在這兩個女人的笑聲中,岳川氣得漲紅了臉。
我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晃了晃腦袋。
這李苟定還不如不給岳川道歉,真是憑自身實力,給自己的人生副本增加難度。
我有些同情的看著李苟定,但是轉過頭看著岳川的時候,也有些心疼。
「行了兄弟,咱們還有正事,別在這浪費時間了,走走……」
說著我就推著岳川往小區外面走去。
等我們快上車的時候,李苟定不知道怎麼著,從小區裡面跑出來,大聲的對著我們喊了一聲,「岳總,岳總,你還生氣不了。」
岳川上車前回頭的那個眼神,我確定夠李苟定做一個星期的惡夢了。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在我們前腳走,後腳李苟定就淡定的和姓季的男人說道,「經理,你看我厲害吧,給他們哄得多高興,岳總應該消火了。」
姓季一巴掌就拍在了李苟定的後腦勺上。
「滾,明天開始你去15#樓去值夜班,不然就辭職回家。」
李苟定一聽到15#樓,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想要和姓季的說點什麼,但是姓季的那個男人已經轉身離開走了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