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跑出去殺人

  夜裡九點,我被長燼著急忙慌地開車帶去了醫院。

  車子停在醫院急診部大樓門口,有保鏢緊追而上,替他開了車門。

  他把靠在副駕駛昏昏欲睡的我打橫抱起來,一路小跑著進入醫院大樓。

  急診部的護士們乍一見到他,趕忙圍上來:「這位先生,先把小姐放在推車上。」

  「先生你慢點!」

  後有值班醫生認出了他,驚愕地收了文件夾跑著迎上來:「董事長!」

  「董事長,夫人這是怎麼了?」

  顛簸間我又控制不住的吐了兩口血沫。

  醫生看我吐成這樣,當即火燒眉毛地大喊找人:「老李,姜主任!你們快過來,董事長夫人出事了!」

  「夫人開始失溫了,搶救室,去一號搶救室!」

  後來許多穿白褂子的醫生圍了過來,強行把我從長燼懷裡接下來,放在推車上,火速送進那間嚇人的白屋子……

  「長燼、長燼……」

  我氣若遊絲地伸手想抓他,對進醫院搶救室這種地方,本能的恐懼害怕……瘋狂的想他在身邊,他在,我就不怕了……

  「梔梔!」他要跟過來,卻被醫生攔住:「董事長,你別激動!我們要給夫人做檢查,董事長你不能進去!」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聽見他焦急地嘶聲沖醫生們吼:「治好我夫人,我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們!」

  這還是我第一回,聽他如此兇狠激動地威脅別人。

  搶救室的大燈晃得我眼睛疼,女醫生拿氧氣罩蓋在我臉上,接著麻利地給我抽血、注射藥物、在我指尖夾上儀器。

  期間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的機器聲也滴滴響個不停。

  「夫人的血氧飽和度一直在下降,心跳也越來越慢……」

  「夫人現在呼吸困難,一直在吐血,腎臟受損,戴氧氣罩不方便了,換氧氣管。」

  「化驗結果出來了,是中毒,而且,夫人中的毒里,好像還有別的成分。」

  「主任,夫人體內有過量的避孕藥……」

  「肯定是誤食,藥量明顯超標了。」

  「先給夫人打針,別讓避孕藥傷害夫人的身體,準備洗胃,去把結果告訴董事長。」

  過了好久,我感覺胳膊都快被人紮成篩子了。

  麻木,恍惚,全身都冷。

  「董事長一直在門外……」

  我恍惚睜眼,一動不能動的躺在床上,任由他們給我插管洗胃。

  管子從我身體裡抽出來時,我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似被人攪了一通,疼得移位。

  女醫生又拿出一根粗針管,針管里抽了三分之二的黃色藥水。

  我一見那管子就被嚇哭了,沒出息的哽咽著喊人:「長、長燼,長燼……」

  別的女醫生在我身邊安撫我:「夫人,你別害怕,一會就好。」

  可我還是不死心地喊著他的名字。

  藥水順著輸液管注入我的身體,我疼到心跳加速,哭得也越來越狠。

  「好疼……師父……師兄……長燼……」

  「疼死了,長燼……」

  「長燼……」

  女醫生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可能是看我哭得久情緒崩潰,怕我再哭下去有個什麼好歹,就扭頭和主任說:

  「要不然讓董事長進來吧,夫人總是這樣喊,也不是個事啊,而且我看夫人好像有點應激……」

  中年主任啞聲道:「再等等。董事長進來,會影響我們治療。」

  他不許長燼來看我,我失望地顫顫哭出聲。

  但,沒幾分鐘,長燼還是闖進來了……

  「董事長,您現在還不能進來!」

  「這裡是搶救室……」

  「滾出去!」他震怒厲斥。

  醫生們不敢再攔他,只能縱容他快步跑到我床前,拉住我的手安撫:「老婆,我在這,你別哭了,很快就好……」

  我難受地睜開眼,模糊視線落在他那張俊美清雋的臉上,他擰緊眉頭,眼眶發紅的蹲在我床邊,拿著我的手放在他臉頰上。

  「長燼……我疼死了……」

  我抖著聲沖他哭,他心疼得濕了眼角,雙眸充血,赤紅駭人,吻了吻我的手背,哽咽著柔聲哄我:「老婆,打完針就沒事了。再忍忍,很快。」

  「長燼……」

  有他在我身邊,我安心了很多,疼的時候就攥緊他的手,而他也會溫柔幫我擦去臉上的冷汗,只是給我擦汗的手一直在抖。

  不知什麼時候,我渾渾噩噩暈了過去。

  隱約感覺到有人在通過掌心為我輸送真氣。

  是、師父……

  我熟悉他的真氣氣息……以前我被玄門差點打殘,後隨他回到五陽觀,他經常給我渡真氣。

  再有一丁點意識時,我張嘴,嗓門裡都是藥水的怪味。

  好像是范大哥和白大哥來了。

  他把我抱在懷裡,用勺子給我餵了一點水。

  然後如視珍寶地摟住我,生怕我跑了似的。

  「梔梔還在昏迷啊……」

  「兩天了,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抱著我的人沉下嗓音陰冷道:「有人把散修為的藥粉下在了茶水裡,還在水裡放了很多避孕藥藥粉。」

  「什麼!」

  「二者藥效相衝,產生了毒,這才把梔梔害成這樣。」

  「那老闆,梔梔她的身體……」

  「人類的醫療技術還治不好梔梔,我動手把她體內的東西全逼出來了。」

  「我是說,梔梔她以後還能不能……懷孩子。要是真損傷了生育能力,梔梔肯定難受死了。」

  「可以。」男人低頭將下頜壓在我肩上,吐息冰涼:「我在,誰都別想動她。」

  「那就好那就好,嚇死我倆了,我倆這兩天一直在提心弔膽……」

  「鳳微雪……讓她死!」男人咬牙切齒地陰狠下令。

  兩位大哥沉默一陣:「遵令!」

  但好像沒過多久,又有人說,沒成。

  還說,她身後的人和當年為非作歹的人是一夥……

  再然後……

  就什麼都沒了。

  我清醒的那會子,護士正好來給我換藥水。

  陪著我的男人已經握著我的手,坐在病床邊,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他難得睡這麼熟,連護士們的竊竊私語都沒能吵醒他。

  「這是第三瓶,還剩下兩瓶,好險,差點回血。」

  「沒事,我們有阻斷器,藥水下完了輸液管會自動阻斷管子裡的空氣,防止回血。」

  「董事長都在這裡陪三天了……」

  「可不是嗎,夫人從搶救室出來,董事長就一直守在這裡,除了給夫人拿藥,都沒離開過這間病房。」

  「外面還說董事長和夫人感情不和,這哪裡像不和了。」

  「董事長可是京城首富,首富家的事外人怎麼知道,都是謠言。」

  「咱們要不要叫醒董事長,讓董事長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還是別了,董事長熬了三天現在才合眼,你把他吵醒,他等會兒又睡不著了。」

  空藥瓶被收走,護士把原子筆塞口袋裡:

  「而且夫人昏迷的時候總喊董事長名字,董事長怕夫人身邊沒有他會睡不踏實,才不會離開夫人呢!」

  「董事長可真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兩護士聊著天離開了病房,順便輕手輕腳關上門。

  我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趴我身上,摟我睡覺的男人……一陣心疼。

  雖然被他攥在掌心的手都壓麻了,可我還是捨不得吵醒他。

  突然鼻頭有點酸。

  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個這麼在乎我、深愛我的男人……

  我乖乖一動不動地躺在他懷裡,就這麼安靜了將近一個小時。

  直到錦書和段總監提著一籃子水果,抱著鮮花推門而入。

  「嫂子、你醒……」錦書見到睜著眼的我激動喊出聲,我趕緊豎起一根手指頭擋在唇前,「噓!」

  又指了指摟著我休息的長燼。

  錦書立馬明白過來,抱著花,躡手躡腳地進門。

  把花擺在我床頭,搬起一個椅子,小心放在她哥身邊,坐下來。

  「嫂子,你什麼時候醒的?感覺怎麼樣?」錦書極輕聲地問我。

  我張嘴,覺得嗓子干,就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錦書瞧了眼她熟睡的哥哥,說:「你餓不餓?能吃水果嗎?」

  我搖頭,啞著嗓音說:「還不太想吃東西。」

  「那你想喝水不?」

  「我快睡醒的時候,阿燼給我餵過水。」

  「那就好,你昏迷三天了,嚇死我了都。」

  「沒事,我命大。」

  段鳳臣加入我們:「剛才我們去問護士了,護士說還得兩個小時才能打完今天的吊針。」

  我咽了口口水潤嗓子:「沒事,我再躺兩個小時。」

  「董事長很擔心你。」

  「我知道,我記得他去搶救室陪我,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安心睡這幾天。」

  「他三天沒合眼了,對著昏迷不醒的你焦慮得睡不著,今天可能是實在撐不住了。」

  「是我不好,讓他擔心了。」

  錦書握住我的手:

  「你是他老婆,他不擔心你擔心誰,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哥那麼失控,嫂子你不知道,你出事那晚大哥差點把爸和四叔都打了。

  要不是你一直沒醒,我估計家裡人除了我和奶奶,都被他揍遍了。

  你剛從搶救室出來的時候,大哥趴在你床邊心疼的眼淚一顆連著一顆掉,脾氣差的,鳳臣都挨他罵了……

  想當年他被爸趕出家門,也沒見他掉過一滴眼淚,我當年生病都沒見我哥眼紅過。」

  段鳳臣拍拍錦書肩膀微笑調侃道:

  「你是妹妹,他這沒良心的只要知道你死不了就行,鳳小姐可是他寶貝老婆,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的人,能一樣嗎?」

  錦書調皮的沖段鳳臣吐了吐舌頭:「你們都是一類人,重色輕妹!」拉住我的手撒嬌:「那我以後就不抱我哥大腿了,我抱嫂子大腿,反正我哥歸嫂子管。」

  我低聲開玩笑:「別,你嫂子還要求你哥罩著,抱你哥大腿呢。」

  「嫂子你要學會支棱起來,要學著拿捏我哥,我哥很好欺負的。」

  「一邊去,我才捨不得欺負他呢……」

  錦書故意使壞:

  「對了,我們來的時候撞見周玉池了,他聽說你住院,想來看看你,我們本來是想徵求大哥的意見,現在嫂子你醒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我忙擺手,把手背上的輸液軟管送給她看:

  「你瞧我這樣,適合見客嗎?再說你哥醋性大著呢,我一醒就見別人,他肯定會不高興。」

  「這有啥,你和周玉池不是朋友嗎,一個大學畢業的學長學妹,有啥可避嫌的?」錦書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果斷拒絕:「不,我現在就想和長燼在一塊,普通朋友留著過幾天再見。」

  錦書沒良心的拉長音哦了聲:「嫂子你這樣可不行啊,你怕我哥!」

  我沒臉沒皮的嘀咕:「那又咋啦,他是我老公我肯定要照顧他的情緒。」

  「我知道,哥是介意周玉池給你寫過情書。」

  「他給我寫過又不是我給他寫過!」

  「哥真小氣。」

  「段鳳臣更小氣!」我賭氣地找茬,拿起果籃里一個大紅蘋果:「你瞅,來看我就帶個果籃!」

  段鳳臣:「???」

  一頭霧水。

  錦書委屈努嘴:「咱倆吵架你牽連他幹嘛,這果籃可貴呢,這蘋果可是果王樹上的。」

  我哼了聲,抬手作勢打她哥腦袋:「你再吵,我就把你哥打醒,然後告訴他段鳳臣想拔我輸液管。」

  段鳳臣再次震驚:「我哪有?」

  錦書:「……嗚嗚又欺負我。」

  不過我手根本沒落下去呢,趴在我身上休息的男人就醒了過來,輸液輸得僵硬冰涼的手腕被他握住,他起身,溫柔幫我暖手,還親了親我微微發腫的手背。

  「長燼……」我意外愣住。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扶我再坐起些,給我披上。

  西裝外套還沾染著他溫暖的體溫,與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還好,精神不錯。我放心了。」

  我老實抓住他胳膊,把滿眼倦意的他扯過來抱住,心底暖暖的:「老公。」

  他抬手摸摸我的後腦勺,寵溺溫柔道:「讓梔梔受苦了,現在還疼不疼了?」

  我輕聲向他訴苦:「手上疼,喉嚨也疼,喝水都疼。」

  因為做胃鏡洗胃的緣故,我嗓子總覺得不舒服,他應該是顧及到了這一點,所以之前給我餵水餵的都是半涼的溫水。

  「等輸完液手就不疼了,嗓子疼需要養。」他放開我,猩紅的眼眶提醒著我他這幾天的勞累辛苦。

  「哥,你果然變壞了,都學會裝睡了!」錦書托著下巴,一臉看透了的神情。

  長燼嫌棄地瞥她:「要是不裝睡,怎麼能聽到你慫恿你嫂子去見周玉池呢。殷錦書,你到底是誰妹妹?」

  錦書沒出息地趕緊湊過來討好長燼:

  「我當然是你最可愛的妹妹啦,我就是想藉機幫你探一探嫂子的真心!怎麼樣,聽見嫂子在意你,有沒有心花怒放!」

  長燼抬手推開錦書貼上來的腦門,掃了段鳳臣一眼:「管好她。」

  段鳳臣委屈聳肩:「你妹妹,我管得住?」

  錦書一臉得意地附和:「就是就是。」

  他們剛才說……長燼在裝睡?

  我晃了晃長燼的胳膊,問他:「你什麼時候睡醒的?」

  長燼坐下來陪我:「他們提到周玉池的時候。」

  周玉池的威力,還真是大!

  「不過夫人的回答,讓你老公很滿意。」他拿紙巾給我擦臉,暗暗鬆口氣,目光柔柔,還是心疼:「這幾天躺得難受了吧。」

  我點頭,惆悵道:「骨頭都要被壓斷了。」

  「再忍幾天,等你身體稍微好點,我們就回家。」

  「嗯。」我啞聲答應,他還要給我倒水,我拉住他胳膊淺淺說:「能不能不喝水了,我感覺現在胃裡全是水。」

  他擔憂地哄我:「嗓子都啞了,不喝水會口乾。」

  「我想喝奶茶……」

  「那我去給你買。」

  「不。」我拽著他不撒手,耍賴道:「你帶了那麼多保鏢,讓他們去買,你陪我。」

  他發現我今天格外粘他,就沒忍心拒絕,發信息讓手底的人去買香芋味的奶茶,自己陪在我身邊體貼照顧。

  保鏢很快就把溫奶茶買回來送給了我。

  他幫我換上一瓶新吊水,趁著錦書還在,問她:「殷芷這兩天去哪了?」

  錦書搖頭,難得正經一次:

  「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她被四叔藏哪裡去了,鳳臣昨天懷疑在鳳家,但是嬸子昨晚上特意去鳳家找了一遍,確定殷芷不在鳳家。」

  「你們找殷芷幹嘛?」我捧著奶茶好奇問。

  「我……」

  錦書剛要開口,就被段鳳臣眼疾手快地從後捂住嘴,隨後陰著臉替她道:「沒事,一些私事。」

  我很懂分寸地點頭,沒再深問,「哦……對了,我昏迷前聽見醫生說什麼中毒,避孕藥,我是食物中毒了?」

  可我最近幾天也沒在外胡吃海喝啊。

  「你誤食了一些東西,是食物中毒,洗過胃已經好了。」

  長燼拉住我腫起來的手,溫柔轉移話題:「輸完液我帶你下去曬曬太陽好不好?最近天不熱,正適合曬太陽。」

  「好啊。」但我昂頭看了眼剛換上的一大瓶吊水,又覺得曬太陽這個小目標至少還得等我再睡完一覺才能實現。

  錦書和段總監在病房裡陪了我一個多小時才離開,我覺得輸液太無聊,就硬拖著長燼陪我一起睡覺。

  等我再從長燼懷裡醒過來,手上的輸液針已經拔掉了。

  中午長燼帶我在醫院食堂里湊合吃了頓,接著就陪我在醫院的花園裡散步。

  期間范大哥和白大哥來找過他一次,白大哥拉我去盪鞦韆,范大哥一個人和他說了將近十分鐘的話。

  傍晚,他又背著我打了兩個電話,回來時臉上神情挺嚴肅嚇人的。

  「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啊?那邊需要你,你就回去看看吧,我在醫院裡又不會亂跑,我等你來接我。」我趁他給我蓋被子的時候小聲與他商量。

  他抬眼看我,眸中冷意才褪去幾分,柔情似水地往我唇上親了口,任性道:「公司能有什麼事,需要我的是梔梔。」

  「可我看你下午打了兩通電話,臉色都不大好。」

  「是公司運營部出了點小問題,我打電話罵段鳳臣呢。」

  「他一個人能搞定嗎?」

  「他是總監,憑什麼搞不定,無非是欠罵。」

  我縮縮腦袋:「你真兇……」

  他不服氣地揉了把我腦袋,好笑道:「我對你又不凶。」

  我乖乖躺床上蓋好被子,他把病房裡的空調打開,溫度調高,和我囑咐:

  「我去藥房看看你明天需要用的藥物,順便再出去給你買點夜宵,老婆,乖乖在這等我。」

  我輕輕嘟囔:「不是一個小時前才吃的晚飯嗎?」

  他給我搓搓冰涼的手,刻意讓語氣聽起來很柔軟,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我:

  「對啊,你也說了,一個小時前,等我回來說不定你又餓了,我出去給你帶份章魚小丸子,你不是很喜歡吃嗎?」

  我砸吧砸吧嘴:「其實我現在更想吃麻辣燙……」

  他意料之中地拒絕了我:「現在還不行,你在輸液,不能吃刺激性食物。等回家了我再買給你吃。」

  我失望妥協:「哦——」

  他臨走又在我額頭印了一個不舍的吻,把一切安排完才離開病房。

  連我等會兒要喝的牛奶都給我熱好放床頭柜上了。

  我窩在被窩裡掏出手機,準備喊錦書連線打遊戲來著,可邀請發出去很久,錦書也沒回應我。

  恰巧我看見祝小姐的帳號在線,當即就開心地發個邀請戳活她。

  祝小姐那邊回應很快,信息在三秒鐘後回過來:「嬸嬸,我在呢!一起打新出來的姻緣橋副本吧!」

  我:「好呀好呀。」

  祝小姐:「嬸嬸你又玩遊戲,是叔叔不在身邊嗎?」

  我:「他出門辦事去了,估計得個把小時才能回來。」

  祝小姐發了個貼臉蹭蹭的表情:「我老公在給孩子洗澡呢!」

  我:「哇你們寶寶多大了啊!龍仙家還會給寶寶洗澡,絕世好奶爸!」

  祝小姐:「我家寶寶還小,也就……嗯剛會走啊跑啊,不過阿九洗的那個孩子不是我和阿九的,我和阿九生的是個閨女,是小阿芍。」

  我:「啊?龍仙家兼職干月嫂了?」

  還洗別人家的孩子……

  祝小姐發了個嘆氣的表情:

  「嬸嬸你有所不知啊,那隻小崽子是白君家的……就是皇封堂上方仙狐神白君的三兒子。

  他家老三最近總賴在我們執法堂,成天跟在我家阿芍屁股後面跑,我們執法堂和皇封堂是兄弟堂口,白君和我家阿九也是拜把子手足,他家孩子跑過來,我們只能勉強帶幾天了。

  那孩子太皮了,就這一會的功夫,挨阿九兩頓打了。」

  我:「好吧,說好的洗澡不打孩子呢……」

  祝小姐:「沒關係,他親爹打的比阿九還凶,上次尾巴都給他打折了,要不是我家阿九護著,這小狐狸崽子斷尾得自卑一輩子。」

  我:「……果然是親兒子!」

  祝小姐:「嬸嬸,我們干!」

  我:「好。」

  開始遊戲,我倆組隊很有默契地一路過三關斬五將。

  不到半個小時,殺了一群礙事的怪物NPC。

  由於效率太高了點,所以這一把四十分鐘我們就解決了所有敵軍,順利進入下一關。

  不過新一關開始前,祝小姐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我給她發了幾條私信,最後卻不知是哪個小崽子回的:

  「乾爹乾娘又去親親了,他們成天親親都不背著我和阿芍妹妹!你是乾娘的嬸嬸?你能不能管管她?實在是有傷風化啊!」

  我:「……」

  成,我懂了,這小兩口又去溫存了。

  我無奈嘆口氣,退出組隊模式,準備換個單機遊戲玩跑酷。

  然而我這邊跑酷遊戲剛開始,我才跳了兩個障礙物,病房的門就被誰從外一把猛推開了。

  動靜太大,嚇我一激靈。

  我扔掉手機彈坐起身,卻見到闖進來的人是殷芷和殷志國……兩人俱是一身的血,模樣狼狽。

  他們這樣子著實嚇到了我,我警惕地抓著被子沉聲質問:「你們幹什麼?!」

  誰承想,殷志國直接抓著眼神空洞面色蒼白的殷芷撲倒我床腳跪了下來:「芷兒,快!快給你嫂子磕頭,求你嫂子救你命!」

  見殷芷反應遲鈍六神無主,殷志國等不及地按著殷芷腦袋就朝地面狠狠磕下:「快啊!」

  我還沒弄清目前是什麼情況,就看見一撥黑衣保鏢拿著刀具槍枝衝進來,訓練有素的將父女倆團團圍住。

  黑衣保鏢正要再下手,殷立疆兩口子闖了進來,大聲呵斥:「反了天了!你們今天誰敢動手,我讓你們死!」

  但保鏢們壓根不搭理殷立疆,一保鏢上去就朝著殷志國踹了一腳,直接將身負重傷的殷志國踩在地板上,讓他動彈不得。

  保鏢頭子一個手勢,兩名保鏢小弟就把跪在地上的殷芷拖拽了起來。

  「芷兒!求你嫂子救命啊!別動我女兒,誰動我女兒我和他拼命!鳳梔梔,我錯了,是我沒教好芷兒,你開口救她一命,我當牛做馬報答你啊——」

  被踩在地上的殷志國嘶吼完,殷芷才驀然回過神,滿臉是血地衝著我就大哭慘叫:

  「我錯了鳳梔梔,我錯了!嫂子,救我,救我!」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只見殷芷求饒的話音剛落,一把刀就狠狠插進殷芷肩膀,疼得殷芷鬼哭狼嚎——

  保鏢攥著那把刀,使勁往下切她的骨肉。

  殷志國臉部貼地急得亂叫,「啊——要殺就殺我!我的命給你,夠了嗎,夠了嗎?!」

  殷立疆想去救人,反而也被一黑衣保鏢一腳踹倒在地。

  「立疆!」蔣燕撲過去抱住倒地的殷立疆,殷立疆還想再耍威風,卻被蔣燕按住:「好了立疆,沒看出來長燼這次是鐵了心要她死嗎!」

  長燼……要殷芷死?

  也就兩句話的功夫,保鏢又一刀捅進殷芷肋下,殷芷再次撕心裂肺地嚎叫出聲,傷口鮮血噴灑而出,濺了一地。

  對了,這個保鏢頭頭我見過,是長燼身邊的人。

  之前還護送我回鳳家過。

  可長燼為什麼要讓殷芷死……

  保鏢還要再動手,范大哥和白大哥及時趕過來,凝聲阻止:「好了,別嚇到梔梔,帶出去處理!」

  「好。」

  兩名保鏢拖著殷芷要走,誰知殷芷猛地發力掙開保鏢的束縛,瘋了般徑直向我撲來——

  「鳳梔梔,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我死也不讓你好過!你怎麼還沒死——」

  千鈞一髮,殷芷的手離我脖子就只有十公分距離……竟突然被一隻大手掐住後脖子,下一秒,殷芷整個人都被拎摔了出去……

  我捏在指尖的黃符都沒來得及用,就見熟悉的身影霸道地一把掐住殷芷喉頭,兩步就把殷芷逼撞在牆壁上,然後,單手掐著殷芷,把殷芷提起來——

  殷芷雙腳離地,腳尖在地面胡亂踢踹,一張小臉被男人掐得慘白——

  是長燼……

  「殷長燼!你要殺人就殺我!別傷我閨女!我把我的命賠給你還不行嗎!」殷志國趴在地上涕泗橫流,無能捶地。

  殷立疆也慌了,「殷長燼!那可是你堂妹!」

  男人背對著我,啟唇,聲音陰冷而低沉,裹挾著濃濃殺氣,惱怒審問:「你方才,說誰怎麼還沒死?!」

  殷芷被他掐得說不出話,臉色蒼白透青紫,尖銳的美甲瘋狂在長燼手背上抓撓,磕磕巴巴地求饒:「放、放開、放開我……」

  「我好不容易才娶回來的女人,你說下毒就下毒,說害就害,殷芷,你想死和我說一聲,我成全你!」男人抓著殷芷脖子,將殷芷猛地往牆壁上一撞,震得殷芷頓時口鼻流血……

  「長燼,就算二媽求你,你放過殷芷吧!」

  「你們當初有想過放過我的梔梔嗎!我早就說過,動她,你們都死!」今天的長燼,情緒格外激動極端,和往常的溫柔沉穩,判若兩人。

  我看不見他的臉,只能通過他粗重的呼吸聲判斷出他此刻有多憤怒……

  「她是我的人,你們差點就把她害死了!殷志國,殷芷這條命我要定了!」他說這話時,狠厲嗓音夾著幾分顫抖。

  他在,後怕……

  殷芷被他掐的耳孔也溢出了兩行血,他再要用力,白大哥卻突然出聲提醒:「老闆,老太太來了。」

  下一秒,老太太手裡提著拐杖在夏子荷的攙扶下打進了門,一進病房就朝長燼哭著嘶聲問罪:

  「殷長燼!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外人,殺了你的妹妹嗎!」

  話說完,舉起拐杖就要往長燼身上打。

  我坐不住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趕在老太太拐杖打下來前著急抱住了長燼。

  老太太的拐杖用力打在了我的右側肩膀上,疼得我猛吸一口氣。

  「梔梔!」長燼甩開奄奄一息的殷芷,著急忙慌的轉身扶住我,大手握在我被打的肩膀上,滿眼心疼的問我:「很疼?」

  我搖頭,抬眼瞧他,才發現他此時雙眸赤紅得嚇人,渾身戾氣滔天,像地獄深處走出的勾魂修羅……

  人類,怎麼會有一雙赤色的眸子?

  偏偏他殺氣騰騰的眼底,又為我生出了縷縷深情……

  「不疼,你沒事吧,你怎麼了?」我抬手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盡我所能的安撫他:「不是說出去買宵夜嗎?怎麼跑來追殺別人了?」

  他撈住我的腦袋壓在肩上,心浮氣躁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殷芷,該死!」

  我趕緊又往他後背多拍了幾下,小聲問:「是殷芷給我下的毒?」

  老太太被夏子荷扶住,這時候才冷靜了一些,大口喘著氣問:「下毒?誰給誰下毒?」

  夏子荷聞言二話沒說就跪在了老太太腿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告狀:

  「媽,殷長燼他發神經,非說他媳婦中毒住院是小芷給她下的毒,無憑無據,就要殺了小芷給這個鳳梔梔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