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賜婚的聖旨送到統制縣伯府後,王家忙著王子騰出征之事,根本就沒注意到王熙鸞的異常。【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等到王子騰帶兵出京之後,韓氏這才發現了自己女兒十分牴觸賜婚之事。最後還是把王熙鸞身邊的丫鬟打了個半死,這才逼問出了實情。
當時她都差點嚇暈了過去,賜婚的聖旨都迎進宗祠了,自家閨女與甄家的小子有了私情,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更嚇人的是,根據家中老嬤嬤的觀察,自家閨女好像有了身孕……
丈夫王子騰已經領兵去了山東,韓氏面對這種事情也是慌了神。一碗藥下去,王熙鸞差點死在床上。她已經顧不上心疼女兒了,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就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好不容易暫時把消息給瞞住了,就等王子騰回信處置,可沒想到今日又冒出來一個私生子的事。
韓氏感覺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帶了人馬準備將一切威脅都抹殺乾淨的時候,賈赦的話將她滿心的憤怒給徹底澆滅了。
看著賈赦冰冷至極的眼神,韓氏搖搖欲墜。
她嫁到王家已經三十年了,深知賈赦的狠辣手段。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懼之後,嘗試性的問道:「赦大哥……鸞兒的事,能不能等我家老爺回來再說?」
「喲,看來你王家是打算欺君罔上呀!」
高永恆呵呵一笑,輕蔑的看向韓氏:「賜婚的聖旨都下了,你家的閨女跟另一個寶玉好上了,還有了身子……嘖嘖,王家好家教,好大的膽子,真不把皇兄的聖旨當一回事!」
他的語氣從輕蔑、諷刺逐漸寒冷刺骨,這一下直接嚇癱了韓氏。旁邊的老嬤嬤扶著她,緩緩向高永恆拜下。
「王爺,臣婦哪敢欺君罔上,實在是……實在是……臣婦也沒想到會成這樣……對了,都是甄家小子的錯,是他,是他花言巧語,使得我那不知世事的女兒犯下如此大罪,求王爺開恩,求赦大哥看在咱們兩家世代交好的份上,饒過鸞丫頭。」
韓氏一跪,帶來的王家家僕紛紛趴在了地上。王嗣源原本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卻被高永恆的眼神嚇的縮了回去。
他這才想到,要是王家真被抄家流放,朝廷可不會管自己是不是王家的私生子,照樣要去嶺南或是九邊大漠走一波。
「恩侯兄,你說,此事該怎麼辦?」
高永恆看氣氛醞釀的差不多了,將處置權交給了賈赦。
只見賈赦起身來到韓氏面前,冷冷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本侯侄兒的名聲不能受影響,其他的事你王家自己去搞定。如果讓本侯聽到一絲不利寶玉名聲的事,不死不休!」
這個要求看似簡單,實際上操作起來難的發指。
光是取消賜婚這一點,韓氏就不知道該從何著手。但她此時只能應下。賈赦渾起來,京城沒幾個不怕的,至少王家扛不住榮國府跟他家拼命。
「赦大哥放心,妾身已經去信山東,等我家老爺的回信一到,定會將此事處理妥當。」
「王子騰會怎麼辦,本侯不想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吧,對了,本侯若是沒記錯,當年王子騰襲了大兄的爵位時,曾經允諾過,將來王家的爵位要重回大兄一脈……」
賈赦話題一轉,指向躲在一旁不敢言語的王嗣源:「此子自稱王家子,怎麼?你家是打算弄個嗣子出來,好撇開王仁那小子不成?別忘了,吾兒之妻,乃王家長房之女!」
韓氏都差點沒跟上賈赦的思維跳躍,好半天才想起來賈赦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按照韓氏原本的想法,王子騰無子,王仁自幼與自己不清。將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王氏宗族內找一個合適的人選養在自己名下。
甚至在王仁被送去河西軍前之後,她已經在族中尋摸合適的人選了。要不是王家正值多事之秋,收養孩子的程序都已經開始了。
至於王子騰當年在王熙鳳之父靈前說過的話,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韓氏喃喃回道:「赦大哥,這事妾身並不知曉……」
賈赦冷冷笑道:「沒關係,王子騰應該記得。當年不但我賈家有人在場,就是五軍都督府的幾位老將軍,也是見證之人。他若是忘了,五軍都督府會讓他記起來的。」
說罷,他就與旁邊一直看熱鬧的高永恆說道:「看來咱們的伯夫人要處理些家事,王爺,咱們還是不要打攪人家了。走,今日心中暢快,我請王爺去喝一杯如何?」
高永恆看了一眼強忍憤怒的韓氏,又瞅了瞅一旁不知所措的王嗣源,哈哈大笑:「這戲精彩,本王都差點不捨得離開了。既然恩侯兄請客,那必須得去啊。」
「對了韓氏,本王送你一個好消息,你家這破事,皇兄早就知道了。要不是皇兄覺得王子騰『公忠體國』,繡衣衛早就上門了。」
……
賈赦等人盡皆離開,韓氏終於支撐不住,被身邊的嬤嬤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高永恆離開時說的話雖說驚到了她,不過的確如高永恆所說,是個好消息。至少證明了一件事,賜婚之事,還有迴轉的機會。
「太太,咱們還是趕緊給老爺去信,忠順王的話實在提醒太太,陛下在等老爺的態度……」
什麼態度?當然是表忠心。王家還有什麼是皇帝需要的?除了王子騰給皇家賣命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拿來換全族人的命的了。
韓氏咬了咬牙,瞥了一旁被護衛護在中間的王嗣源:「把這孽障帶回去,等老爺回來再說。」
「我不去,我要等父親回京。」
韓氏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跟身旁的健仆下了命令:「拖回去,敢反抗的,打殺了吧。」
王嗣源自然不敢就這麼跟隨韓氏去了統制縣伯府上,他擔心韓氏對他下手,可他沒想過韓氏此時根本就顧不上他,而且韓氏已經有了主意,準備拿他的命,跟王子騰換取女兒的性命了。
……
「大舅舅何不直接當場與王家、甄家了解此事,今天可是個好機會啊?」
林樞對於賈赦今日虎頭蛇尾的行動有些疑惑,按理趁著今日將事情挑明,捏著王熙鸞與甄寶玉有私情的證據,將此事鬧開,甄家也好,王家也罷,還不任由賈赦拿捏。
賈赦來到書房的窗前,將窗戶打開,看著外面已經光禿禿的樹枝,長嘆一聲。
「寶玉終究是個男人,這事若是鬧得沸沸揚揚,他的名聲怎麼辦?而且你也看到了,這孩子心軟,要是逼死了王氏女,怕是會在寶玉的心裡落下病根。」
賈璉沉默的坐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林樞倒是能理解賈赦說的這些,對於賈家的男嗣血脈,賈赦要比賈政更加看重。
哪怕賈寶玉不堪大用,可在賈赦的心裡,胡鬧也好,荒唐也罷,只要能生孩子給賈家綿延子嗣,他就有責任保護其不受傷害。
畢竟賈代善當年就是這麼交代他的,別的可能做不到,但這一點,賈赦一直在努力的做著。
「甄家的小子不是寫了認罪書嗎?璉兒,謄抄一份送去甄家。」
賈赦突然回頭吩咐道:「你親自去,告訴甄家,我要甄家出海的海圖!」
……
黛玉隔天就去了榮國府一趟,因為賈寶玉自蟠香樓回去沒一會就病倒了。
這一次病的極其兇險,賈赦幾乎把半個太醫院搬到了榮國府,數名老太醫齊齊會診,最後才診出了個憂思過甚,傷了心神這種似是而非的心病。
心病還需心藥醫,賈寶玉最在乎的是什麼,自然是他的那些姐姐妹妹。不但黛玉去了榮國府暫住,就是已經出嫁的迎春,搬出榮國府的薛寶釵都回了榮國府。
林樞倒也沒有阻攔黛玉前去,到底是嫡親的表兄妹,說句難聽的話,黛玉若是出了事,別人可能會袖手旁觀,賈寶玉絕對會想盡了辦法出手相助。
林樞一路護送黛玉來到榮國府中,兩人沒有與迎出來的賈璉寒暄,直至賈寶玉的小院。
看著床上緊閉雙目臉色蒼白的賈寶玉,林樞小聲詢問:「寶兄弟怎麼會病得如此嚴重?」
賈璉嘆氣一聲回道:「誰說不是呢,昨日回來時還好好的,半夜時他房裡的襲人突然來找你嫂嫂,說是寶玉躺在床上呆呆的不說話,突然大喊一聲不要,然後就緊咬牙關昏厥過去了。御醫說是什麼傷了心神,灌了藥還是沒反應。」
傷了心神?難道是因為王熙鸞之故?沒道理啊,一個王熙鸞而已,黛玉與高萬姜定親之事傳到榮國府後,賈寶玉也只是蔫蔫的過了幾天,最後還是親自來了林府道賀,甚至還警告高萬姜要好好對待林妹妹云云。
黛玉上前在床邊輕聲喊道:「寶二哥……寶玉……寶玉……」
賈寶玉似乎是聽到了黛玉的呼喊,眼皮動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沒有醒來。
「哥哥……」
以前賈寶玉沒少用裝病來逃課,可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病得如此嚴重。黛玉被賈寶玉的病給嚇到了,她甚至想起了因病離世的父母。
黛玉的眼睛都紅了,眼淚啪啪的就往下掉。她看向林樞,似乎是把希望都寄托在林樞的身上了。
林樞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安心,有這麼多御醫在,寶兄弟一定會沒事的。哥哥這就給江南去信,請李老來京。」
「對,對,請李老來,寶玉肯定會沒事的!」
黛玉的眼中泛起了亮光,曾經給她治病的李景同,在她的心裡可比這些御醫厲害的多。
正當黛玉準備親自寫信之時,賈赦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群人,有頭髮花白的大夫,還有身著僧衣道袍的佛道之人。
從賈赦發紅的雙眼與凌亂的髮髻可以看出,他應該是一夜未眠。
賈璉給林樞在一旁小聲解釋道:「父親昨晚先是去了太醫院,一大早就去城中把全城的大夫挨個請了過來。方才聽誰說了一嘴,說寶玉可能是中了邪……」
「二舅舅呢?怎麼不見二舅舅?」
林樞再次掃了一圈屋子裡的人,迎春、探春、惜春、湘雲、寶釵與黛玉都在,就是不見賈政與老太太的身影。
賈璉唉了一聲:「昨夜有個御醫說,寶玉是傷了神魂,若是天亮還醒不過來,怕是只能準備後事了。老太太當即就暈了過去,二叔……唉!」
賈璉看了一眼紅著眼睛緊盯床榻處的父親一眼,拉著林樞出了屋子。
「天亮時寶玉還沒醒來,而且氣息更加微弱。二叔都已經有了放棄之心,就說了句讓府里準備準備,就被父親打了一頓!」
林樞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兄弟倆了,賈政這人吧,說好聽點是理智派,說難聽點有些過於冷清。賈赦渾是渾,可這人感性起來,確實讓人佩服。
依稀記得原著中就有過類似的事情,賈寶玉與王熙鳳中邪幾乎無救,賈政等人皆已放棄,唯有賈赦依舊到處求醫問藥、尋僧覓道……
今日之事與原著何其相似,只不過這一次少了一個王熙鳳,只有賈寶玉不知道是何原因,病重至此。
「父親早晨將滿府的親兵集合了起來,他說要是寶玉有個三長兩短,就讓王熙鸞與甄寶玉給寶玉陪葬!」
這事賈赦絕對做得出來,哪怕會因為這事被皇帝懲罰,他也會說到做到。
賈璉唉聲嘆氣,跟林樞抱怨道:「我也不是不關心寶玉,可父親現在的樣子,我怕他會闖下禍事來。我早上就因為勸了一句,就被打了一巴掌……你幫我去勸一勸吧,別人的話都不好使!」
林樞這才發現賈璉的左臉稍微有些紅腫,看來賈赦這次是動了真怒。
他點頭應道:「我試試吧,不過大舅舅的性子你也知道……唉!」
這時賈璉的長隨興兒急匆匆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稟報:「二爺,門口來了個老和尚,他說他有辦法救寶二爺!」
「什麼老和尚?」
賈璉大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趕來榮國府行騙!給我亂棍打出去!」
林樞連忙阻攔,別人或許會認為鬼神之事不過是騙人的,可他都能重生到來紅樓世界,而且他可是從高人那裡得知過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
他勸道:「璉表哥,試一試又何妨?萬一有用呢?哪怕是拿錢買份安慰也是不錯的。」
賈璉最後還是強壓了心中的火氣,他讓興兒去帶那人過來,不一會就見一名穿著樸素的老僧跟隨興兒來到了兩人面前。
只見老僧向驚訝的兩人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林居士,賈居士,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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