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正妻韓氏,母家乃是嶺南大族,其祖韓桐,爵至鎮南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其父韓玦,官至廣州總兵,其兄弟三人,無不是三品以上朝中大將。
王子騰在平越之戰中嶄露頭角,離不開韓家的多方照應。可以說,王子騰能在王熙鳳之父驟然逝去後兄終弟及襲爵,早年在平越之戰中立下大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少在十年前,韓氏在王家的地位無可動搖,哪怕一直無子,王子騰也不敢將其他女人帶回家去,更別提王嗣源這個私生子了。
直到十年前韓桐無疾而終,韓玦因涉貪墨軍餉之故被罷去官職,韓家開始落寞,韓氏才逐漸低調起來。
不過王子騰應該是有其他的打算,始終沒有將王嗣源的存在暴露出來,京城中不少女眷還曾誇讚王子騰是專情之人,殊不知韓氏已經獨守空房數年之久了。
賈寶玉當然不清楚其中的隱情,估計是話本故事看多了,同情心泛起後,本就對韓氏阻攔他去見王熙鸞的事激起的憤懣徹底爆發,要不是罵人的詞彙實在匱乏,估計這會都能用唾沫星子將韓氏給淹死了。
「這王嗣源還真是扯謊都不臉紅的人,寶兄弟算是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了。好在他沒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要不然被其他人聽到,光是一個不敬長輩的罪名就夠他受的。」
賈赦等人幾乎是同步聽完了下人的稟報,林樞笑了笑說:「就是不知道寶兄弟在得知整件事情的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
「我讓寶玉來此,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給他上一課。」
賈赦呵呵一笑:「他被老太太護的太久了,心性純善是個好事,可太善良的人,容易被人哄著玩。上次與周家女子的事就是個例子,不管他將來入不入仕,多經歷些挫折,總是沒錯的。」
「家主,人來了!」
一名賈家的親衛突然敲門進來,抱拳跟賈赦稟道。隨後賈赦來到了窗前,探身看向樓下。林樞等人也跟了上去,探身看去。
只見一輛極其普通的馬車停到了樓下,下來一位包裹的極其嚴實的女子,因是頭戴帷幔,林樞並不知道此人是誰。
「我讓人假借甄家子的名義,給王氏女遞了封信……」
高永恆也好,賈璉、林樞也罷,都被賈赦的騷操作給驚住了。這是準備把王家的名聲踩在腳底下摩擦啊,有些損,但絕對夠解氣。
就是不知道賈赦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安排,能把此事對賈寶玉的影響降到最低。
「爹,那寶玉怎麼辦?」
賈赦冷哼一聲:「寶玉能怎樣?被人說幾句罷了,難道咱們榮國府的寶二爺,還會少了女人不成?吃點虧長點記性也好,省得將來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
「恩侯兄說的沒錯,反正還未成親,只要將事情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最多幾家消息靈通的人會知道。到時候皇兄重新賜婚便是,影響不大。」
高永恆本身就是愛看熱鬧的人,這會都已經摩拳擦掌準備藉此編寫新戲本了。
這時賈赦一指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呵呵一笑:「另一個角兒也來了,賈三,去跟人說一聲,將甄家子領去早先安排好的雅間。再給富貴說一聲,清場!這事怎麼說也是丟人的事,還是不要傳的太廣為好。」
……
甄寶玉在推開雅間的門之後整個人都懵了,他壓根就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王熙鸞。
「熙鸞妹妹,你怎麼在這裡?」
此時的王熙鸞面色蒼白,在聽到甄寶玉的聲音後手中的茶盞都掉到了地上。
特別是甄寶玉問出的那句話更讓她心驚,顫抖的反問道:「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在收到你的信之後,好不容易才騙我母親出的門……」
兩個寶玉雖然長相相似,但相比賈寶玉,甄寶玉要更加精通人情世故。在聽到王熙鸞如此之說後,立馬就意識到有人在算計他們。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應該立刻離開此地,轉身的瞬間,王熙鸞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寶玉哥哥難道不想問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嗎?」
歇斯底里的王熙鸞聲音很尖厲,旁邊雅間中的王嗣源、賈寶玉等人幾乎都聽到了。
賈琮戳了戳賈寶玉的胳膊,小聲說道:「寶二哥,我聽到有人在喊你……」
「我好像也聽到了……」賈寶玉一臉的茫然,而且他對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嘎吱!
賈琮眼疾手快,一把拉開雅間的門左右打量,回頭恍然大悟般對賈寶玉說道:「寶二哥,是甄家那個寶玉!」
甄寶玉本就察覺到了不對,準備要逃離此地時卻不想王熙鸞喊了這麼一聲,在看到露出頭來查看情況的賈琮後,臉上幾乎是瞬間變得驚懼起來。
賈琮的那聲寶二哥更是讓他不知所措,自從他得知皇帝給王熙鸞與賈寶玉賜婚後,他就知道總有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甄寶玉也做過嘗試,可惜無論是家裡的長輩也好,還是宮裡的甄氏也罷,都不願意與王子騰再有牽涉。
而且等王熙鸞告訴他懷有身孕之時,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這些日子,甄寶玉一直處於戰戰兢兢的狀態中,直到今日收到榮國府的帖子時,他都在思考著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是的,這個男人比賈寶玉更加無用,而且自私至極。王熙鸞長相嫵媚,曾經讓他欲罷不能。但事關自己的利益時,甄寶玉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擺脫這個女人,撇清自己的關係。
所以他在收到賈家的帖子時,猶豫再三還是應約而來,就是想著看看有沒有機會,與賈家先一步和解。至於王熙鸞,不過一女子罷了,甄家什麼時候缺少過美人?
兩個寶玉同時出現在王熙鸞面前時,她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賈寶玉還沒反應過來為何王熙鸞會在此處,而且剛才那聲寶玉哥哥明顯不是在叫她。
說來也是諷刺,賈寶玉在很多人眼裡是個無用的廢物,卻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柔軟。
他在見到王熙鸞面色蒼白搖搖欲墜時,連忙關切的問道:「熙鸞妹妹這是病了嗎?天寒地凍的怎麼跑到外面來了……」
連聲的關切讓王熙鸞倍覺刺耳羞愧,私會外男,還是當著未婚夫的面,饒是王家家教不怎麼嚴格,但她還是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寶玉,你還看不出來問題所在嗎?」
「大伯?王爺?璉二哥?林表哥?」
賈寶玉回頭看去,說話的竟然是自己的大伯賈赦,在其身後還有忠順王高永恆、堂哥賈璉以及表兄林樞。
賈赦哀嘆一聲,上前摸了摸賈寶玉的腦袋。
「你這孩子,心太善,人善被人欺啊!」
他沒有理會滿心疑惑的賈寶玉,而是把目光轉向一旁雙腿都快抖成篩子的甄寶玉。
只聽賈赦冷聲問道:「甄家小子,你說本侯說的對不對?」
別看賈赦在京城混了個京城第二紈絝的名聲,可甄寶玉知道,這人在新羅時可是創下了殺神的稱謂。
賈代善親自培養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善茬?
他只覺得面對賈赦的責問,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未等賈赦再次開口,甄寶玉就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唯唯諾諾的說道:「赦公,晚輩……侄兒……我……我知錯了!」
……
甄寶玉沒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與王熙鸞的事情當眾講了一遍。當然,其中肯定有避重就輕的地方,而且是將大半的責任推到了王熙鸞的身上。
賈寶玉漲紅了臉,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羞的,林樞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可憐的孩子。
「林表哥,我該怎麼辦?」賈寶玉不是傻子,知道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不但會讓自己成為滿京城的笑話,更會是賈家蒙受不該承受的恥辱。
他用憤恨的眼神看向甄寶玉以及王熙鸞,這兩人原本可以提前向皇帝陛下解釋清楚,卻遲遲將此事隱瞞,讓賈家如此被動。
憐香惜玉?這個時候賈寶玉滿腦子都是被人背叛的憤怒,一個是曾經自以為的好友,一個是皇帝賜婚的未婚妻,他們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
賈璉也站到了賈寶玉身旁,替林樞做出的回答:「安心,有父親在,誰也不能欺負賈家的人。」
有賈赦在的賈家,就如同一隻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周貴人的親叔父說了幾句有礙賈家姑娘名聲的話,就讓賈蓉一刀砍了。
賈赦更是為了替自己人撐腰,不知砸了多少勛貴人家的大門,京城的百姓現在都明白一個道理,你可以罵賈恩侯是個不知羞的老紈絝,但絕對不可以無故欺負賈恩侯的兒孫晚輩。
上一次算計賈恩侯外甥女的人,這會還在掖庭宮刷馬桶呢。
咚!
賈赦一腳將甄寶玉給踹飛了出去,砸落在王熙鸞身側。甄家的護衛還想上來阻攔,榮國府的親衛直接把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將這件事的經過完完整整的寫下來,敢有一絲隱瞞,本侯就送你去往生台上走一遭。」
賈琮快步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擺在桌子上。甄寶玉好不容易才忍著胸口的疼痛緩過勁來,就被賈赦冰冷的眼神給嚇的尿了褲子。
「老祖宗會救我的……」
「你可以試一試!」
賈赦冷笑一聲,從身旁親衛的手中接過長刀,扔在了甄寶玉面前:「自己選吧,要麼如實寫,要麼自裁謝罪。」
王熙鸞已經被今日發生的事情給嚇得癱軟在了地上,要說她有什麼針對賈寶玉的壞心思,還真沒有。
說白了就是涉世未深的傻姑娘被渣男忽悠瘸了,壓根就沒想到最終會演變成現在這種狀況。
好在賈赦今日的目的主要是針對甄寶玉和他背後的甄家,並未過多理會她。
不過他還是把處置權交給了賈寶玉:「寶玉,她的事,你說了算!」
「我……大伯,我……」
賈寶玉雖然此時是無比的憤怒,可當他看到王熙鸞面色蒼白,渾身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一直在顫抖,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是讓他產生了惻隱之心。
再怎麼說王熙鸞也是他的親表妹,幼時兩人關係不錯,時常在一塊玩耍,哪怕王熙鸞是背叛了自己,可賈寶玉還是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本就不是有緣人,我又何必強求呢。大伯,送她回去吧!」
賈赦也沒有為難王熙鸞,點了點頭說道:「我說了,她的事你說了算,既然你選擇送她回去,那就按你說的辦。賈五、賈六,送王氏女回去。告訴王家,明日午時前,本侯需要一個滿意的交代。」
「表哥……」
王熙鸞終於還是開口了,她的丫鬟被允許上了樓,扶著王熙鸞準備離開。在經過賈寶玉的身旁時,王熙鸞咬了咬牙,淚流滿面。
她顫抖著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表哥,我也知道我配不上表哥。你比甄寶玉強太多了!」
……
戲當然不止這一出,王熙鸞也好,甄寶玉也罷,哪怕今日賈赦不出手,皇帝也會將王家與甄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甄寶玉還在書寫整件事情的經過時,蟠香樓外又來了一輛馬車。馬車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子騰的夫人韓氏。
她的到來當然也是賈赦早就設計好的,只要是能給王子騰添堵的事,賈赦從來不會拒絕。
原本還在看戲的王嗣源突然被一群粗壯的僕婦被堵在了雅間,別看韓家如今看似落魄了,可韓氏的幾位兄長最差都是正五品的千戶官。
其長兄更是在九邊擔任正三品的參將,韓家老爺子當年的門生故吏不知有多少在軍中任職,王子騰沒有將他的這個私生子接回京城,其中不乏顧忌韓氏之故。
王嗣源身邊的人大多都是王子騰當年在遼東任職時的舊屬,算是王子騰最忠心耿耿的親兵。
面對韓氏帶來的僕婦和護衛,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拔出了刀劍與其對峙。
賈赦與高永恆等人沒有錯過看熱鬧的機會,光明正大的把雅間的門打開,一邊品著美酒,一邊指指點點的討論著眼前的熱鬧。
韓氏上樓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賈赦一行,臉上的憤怒順便變成了尷尬與驚懼。
她是收到了薛家酒樓掌柜的消息才知道王嗣源的存在的,初時還以為是薛家這個姻親好意給自己報信,現在看來,此事的幕後主使恐怕是坐在這裡看戲的賈赦。
至於賈赦為何要這麼做,她內心中最擔心的就是正在家中養身子的女兒王熙鸞。
「赦大哥也在……妾身給王爺請安!」
韓氏穩了穩心神,向高永恆與賈赦請安行禮,正要起身時卻聽賈赦冷冷說道:「你的好閨女,我賈家未來的媳婦剛剛被本侯送回去了。還有那甄家小子,現在正在裡面寫悔過書呢!韓氏,抗旨的罪名,不知道你們王家承擔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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