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寶玉二字的重要意義

  賈政不擅長處理日常瑣事,只能依賴賈赦、賈珍、賈璉、賴大、來升、林之孝、吳新登、詹光、程日興等幾個人來安排和管理事務。像是修建假山、挖池塘、蓋樓閣、種植物等美化工作,則由山子野負責設計。賈政下班後,通常只是四處轉轉看看,重要的事情才會和賈赦等人商量。賈赦一般在家休息,遇到小事,賈珍等人要麼直接匯報,要麼寫個簡短說明。如果有指示,就叫賈璉、賴大他們來聽從吩咐。賈蓉專門負責製作金銀器物。賈薔已經出發去蘇州了。賈珍、賴大等人忙著統計人員、登記造冊、監督工程等等,這些細節太過繁雜,不必一一細說,總之現場一片繁忙嘈雜。暫時沒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

  寶玉最近因為家裡有大事,爸爸賈政沒催他讀書,他覺得挺自在。但是,好朋友秦鐘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讓他很擔心,沒法開心起來。有一天早上,他剛起床梳洗完,正打算告訴奶奶賈母,想去看看秦鍾,就看到茗煙在大門邊偷偷摸摸的。寶玉趕緊問:「什麼事?」茗煙說:「秦相公不行了!」寶玉一聽,嚇了一大跳,連忙問:「我昨天還去看他,他還清醒著呢,怎麼突然就不行了?」茗煙回答:「我也不清楚,是剛才他家的老僕人特意跑來告訴我的。」寶玉聽後,馬上告訴了賈母。賈母說:「你去的時候要安排可靠的人陪著,到了那兒表示一下同學之間的情誼就趕緊回來,別耽誤太久。」

  寶玉一聽,趕緊換好衣服出來,卻發現車還沒準備好,急得他在屋裡團團轉。好不容易車來了,他連忙上車。李貴、茗煙他們跟著,來到了秦鍾家,卻發現外面一個人也沒有,於是大家一窩蜂衝進屋裡,把秦鐘的兩位遠房嬸嬸和幾個兄弟嚇得趕緊躲了起來。

  秦鍾已經昏過去了兩三次,早已經把他從床上移到了草蓆上。寶玉一看到秦鍾這樣,就忍不住哭出聲來。李貴趕緊勸阻說:「別這樣,別這樣。秦相公身體虛弱,躺在床上可能覺得身子骨不舒服,所以才暫時讓他換到草蓆上放鬆一下。你這麼一哭,反而會讓他更難受的。」寶玉聽了這話,勉強忍住情緒走近了些,他看見秦鐘的臉像白蠟一樣,閉著眼睛在枕頭上微弱地呼吸。寶玉急忙喊:「鯨兄!寶玉來看你了。」他連著叫了好幾聲,但秦鐘沒有反應。於是寶玉又說:「寶玉來了。」

  秦鐘的魂魄早就離開了身體,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氣息。這時,他看到很多鬼差拿著牌子和鎖鏈來帶他走。秦鐘的魂魄不願離開,他放心不下家裡沒人管事,還想著父親留下的三四千兩銀子,同時也很牽掛智能的下落。於是,他拼命向鬼差求情。但那些鬼差絲毫不講情面,反而責備秦鍾說:「虧你還是讀過書的人,難道不知道有句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我們陰間從上到下最是鐵面無私,不像你們人間講感情、講關係,到處都能通融。」

  正鬧著,那秦鐘的魂魄突然聽到有人說「寶玉來了」,連忙央求鬼差:「各位大神,行行好吧,讓我回去和我的好朋友說句話,說完就回來。」鬼差們不耐煩的問:「又是什麼好朋友?」秦鍾說:「這位朋友可不一般,他是榮國公的孫子,小名叫寶玉。」都判官一聽「寶玉」二字,立刻緊張起來,對著手下鬼使大聲斥責:「我早說過讓他回去一趟,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等著他請來個時運旺盛的人來。」小鬼們看都判官這反應,也都慌了手腳,一邊抱怨道:「您老剛才還那麼嚴厲,原來一聽到『寶玉』就變了。我們覺得吧,他是人,我們是鬼,怕他對我們也沒啥好處。」都判官駁斥道:「胡說!常言道,『天下的官管天下的事』,人和鬼之間的道理本來相通,陰陽世界本無不同。甭管他是人是鬼,放他回去准沒錯。」

  眾鬼聽後,只好放了秦魂回去。只聽哼了一聲,秦鍾輕輕睜開雙眼,看見寶玉在旁邊,就勉強嘆了句:「你怎麼不早點來?再晚一點就見不到我了。」寶玉趕緊拉住他的手,流著淚問:「還有什麼話給我留下?」秦鍾回答:「沒什麼特別的話了。以前我們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現在我知道是我錯了。你應該立志考取功名,追求成功和榮耀。」說完,他深深嘆了口氣,安詳地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