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事了拂衣去
黃昏的餘暉點燃了天空中的雲朵,絢爛的橙紅鋪滿天際,一幅壯麗的火燒雲悄然展開。
梅府靈堂內,已然一片狼藉,供桌上的祭品散落一地,有的被踐踏成泥,有的則孤零零地躺在角落裡,與地上雜亂的蒲團一起,訴說著混亂與不幸。
祭台上的燭火早已熄滅,只留下凝固的蠟淚,見證了時光的流逝與付出的汗水。
棺槨的蓋板,早已被粘膩的汗水打濕,仿佛一塊畫布,任由不羈的塗鴉大師肆意揮灑。
伏在棺槨上的梅夫人,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泛起火紅的餘韻,好似天邊的火燒雲,絢爛瑰麗。
沒等身心俱疲的梅夫人緩上一口氣,便被張雲逸抱著翻了個個,仰躺在棺材板上。
她頓時大驚失色,連聲討饒:「別!不成了……天快黑了……」
梅夫人早已七葷八素,魂魄都丟了幾回,說話也有些口不擇言。
一不小心,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張雲逸一手在她的腰背上摩挲,幫助梅夫人穩住身形,一手勾住她的下巴,嬉笑道:「天黑怎麼了?夫人莫非以為,我只會幹青天白日的勾當?」
他在青天白日上加重了語氣,梅夫人餘韻未消的面龐,羞紅的愈發要滴出血來。
她顫抖著蚊吶似的聲音道:「不……太……太久了!」
雖說下人被趕出了院子,可張雲逸在靈堂內逗留了將近兩個時辰。
若是天黑了還不離開,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問題。
張雲逸也不揭破她的掩耳盜鈴,笑道:「夫人坐好了!」
說罷,緩緩鬆開手,見梅夫人身子搖晃了兩下,堪堪穩住了身形,他方繞到共桌旁,扯下一塊帷幔,回頭搭在她勻稱的美腿上。
「快些擦擦,我陪你收拾收拾!」
聽了這話,梅夫人身子猛然一顫,順著一側歪了下去,幸而張雲逸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抱住。
這個把時辰里,她失魂落魄,一直在奔潰的邊緣徘徊,早已忘了場合。
起初,她還只是緊咬牙關,默默承受,可她越是毫無反應,反而越是激發起了張雲逸的好勝之心。
她雖久為人婦,可梅廉那種書呆子,又哪裡敵得上張雲逸龍精虎猛?
幾番下來,不但丟盔卸甲,還以德報怨,感激涕零。
想到此前種種的不堪表現,一時羞憤欲絕,不免頭暈目眩。
張雲逸見狀,也不敢再言語調笑,只抄起帷幔,默默的給她擦拭了起來。
剛擦到一半,梅夫人猛然一驚,怔怔的盯著他,不安道:「你……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張雲逸被問得一愣,笑道:「怎麼會?我本就無意為難你們,夫人又這麼有誠意,我又豈會出爾反爾?」
梅夫人神色一松,可隨即又緊繃了起來:「我是說丕兒的欠債!」
張雲逸聞言一怔,暗罵一聲,怪道此前聽著裡面要死要活,又這般豁的出去,原來是擱這等著自己呢。
嘴上卻不動聲色道:「說吧!欠了多少?」
梅夫人怯生生道:「萬餘兩銀子吧?我也不怎麼清楚。」
張雲逸暗暗鬆了口氣,道:「回頭我出去問問……」
說著,他在梅夫人的翹臀上捏了一把,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兒子之前可沒跟我提,萬餘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銀子我可以出,但夫人這點誠意,還有些不足,回頭我再過來與你詳談。」
張雲逸順水推舟,並不單純是見色起意,而是考慮到薛寶琴的婚約。
與梅家徹底撕破臉,再想逼他們退婚,顯然難上加難。
倒不如保留一份露水情緣,再徐徐圖之。
既品嘗了梅夫人這等熟媚婦人,也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還能把薛寶琴的婚約退了。
一舉三得,即便花上萬餘兩銀子,也不算太虧。
他心裡打著如意算盤,梅夫人卻會錯了意,身子微微顫抖,嬌軟無力的點了點頭,顫聲道:「能不能晚上,去我屋裡……」
聽了這話,張雲逸知道她會錯了意,不過,他雖樂得常來常往,卻也不乏擔心。
摟在梅夫人盈盈一握纖腰上的大手,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不置可否道:「這個不急……」
說著,再度勾起她的下巴,大拇指按在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口上,來回摩挲道:「總不能光憑夫人空口白牙,輕描淡寫這麼幾句,就套出了本侯萬餘兩銀子,總要多費些唇舌才是!」
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原本只是心存疑慮,擔心梅夫人魚死網破,不敢授人以柄,落人口實。
而今,知道梅丕還欠著外債,梅夫人既然為了兒子被迫妥協,也就不再有這方面的顧慮了。
……
餘暉落幕。
靈堂內的張雲逸,系好蟒袍上的玉帶,撫摸著被嗆得涕淚橫流,乾嘔不止的梅夫人後背。
待到她終於緩過勁來,仰著梨花帶雨的面龐,淒聲道:「這……這下你滿意了?」
張雲逸輕輕在她的背上拍了兩下,點了點頭道:「夫人真的不要我幫著收拾?」
此前便已經討過饒,沒成想,張雲逸卻另闢蹊徑,梅夫人哪裡還敢留他?
「不必了,天黑了,你快走吧!」
張雲逸不再逗留,轉身來到門前。
梅夫人連忙抓起孝服披在身上,躲在了門後,待到張雲逸推門而出,她方迅速將門關上,把門栓拴好,方背靠大門,面向滿地狼藉的靈堂。
正看著靈堂,怔怔出神,忽聞外頭傳來兒子諂媚的聲音:「侯爺!侯爺對家母可還滿意?」
梅夫人頓覺雙腿一軟,靠著大門緩緩滑落,癱軟在了地上。
看著卑躬屈膝的梅丕,張雲逸沉聲道:「欠了多少銀子?」
梅丕腳步一滯,連忙低下頭,一對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試探道:「母親跟侯爺說了?」
張雲逸停下腳步,道:「說吧!到底欠了多少,債主是誰?怎麼欠的?」
倒不是他關心這個便宜兒子,只是,他深知這種人一慣嘴裡沒一句實話,擔心他有所欺瞞,把自己這點爛事牽扯出來。
豈料,梅丕聞言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侄兒不敢欺瞞侯爺……」
原本,見張雲逸詢問欠款,他倒是有心撈上一筆。
可聽聞他詢問債主和欠款的經過,趕忙又收起了小心思。
聽完梅丕講述的經過,張雲逸目瞪口呆。
饒是有賈蓉的珠玉在前,可到底事出有因,賈珍對兒子太過狠厲,又有自己從中挑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梅丕這樣,費盡心思,給親生母親拉皮條的。
更別說,他和梅廉之間的齟齬。
梅丕似乎也知道不妥,忙找補道:「侄兒與周侍郎家的兩位公子乃是至交,故而對侯爺頗為敬仰,還望侯爺體諒侄兒一片孝心……」
張雲逸這才想起,晌午剛進梅府的時候,似乎確實看到過周懷德。
梅丕雖言語不盡不實,可他費盡心思賣母求榮,張雲逸不免猜測,多半與賈環的傳言有關。
雖然沒幾個不長眼的,把這種事擺到他的面前,可賈環在仙學裡沒少表現出濡慕之情,又時常把乾爹掛在嘴上,他又豈會一點沒有察覺?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沒想到這樣的污名,居然還也能有意外收穫,倒是讓張雲逸頗為驚喜。
便宜兒子,他一個巴掌都快數不過來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點了點頭道:「行了!伱的孝心本侯知道了,以後好好孝順你母親,莫要再叫她為你擔心!」
說罷,張雲逸邁步出了院子。
梅丕起身不及,只來得及道:「那侯爺可得常來啊!」
張雲逸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