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旁敲側擊

  第478章 旁敲側擊

  「當家的,怎麼了?莫非向咱們催繳船資了?」看見邢忠臊眉耷眼的回來,邢妻連忙問道。

  「什麼船資?看你那點出息,人家包的下這麼大的船,還有兵丁護送,會在意你那點船資?」

  「那你怎麼還板著個臉?」

  邢忠神神叨叨道:「你猜那甄先生是什麼人?」

  「什麼人?」邢妻丟下手裡的針線,抬頭道,「莫非傳言是假的?江南甄家沒有出事?」

  聽她這麼一問,邢忠不由一陣恍惚,喃喃自語道:「不對啊!」

  「什麼不對?」

  「我記得聽說姐夫的胞弟,也是因為彈劾天工院的張大人,才被罷了官,怎麼……」

  此前在船頭,聽聞張雲逸的大名,他一時間只顧著找補,沒往深處想,這會子被邢妻提醒,才記起賈政彈劾的事來。

  「怎麼又扯到什麼天工院?」

  邢忠沒好氣道:「你莫非忘了?姐夫那胞弟被罷官,可不就是因為彈劾了天工院的張大人?」

  「不是因為這個,咱們也想不到進京啊!」

  「你猜如今的寧國府是誰的府邸?」

  「還能是誰的?你素日裡沒少吹噓,你姐夫家一門兩國公,誰還不知道呢?」

  「這都是猴年馬月的老黃曆了,如今是天工院的張大人府邸!」

  邢忠雖然也是剛剛聽聞,卻也不妨礙他跟自家婆娘顯擺,甚至,還添油加醋,把賈蓉也給抹了。

  邢妻不解道:「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這甄先生可不是姐夫家的親戚,而是寧國府張大人……小妾的老子!」

  「伱管他是誰的老子,不收咱們的船資……」

  說到這,邢妻的聲音戛然而止,怔怔的看著邢忠,咽了口唾沫,有些難以置信道:「小妾?你不會聽錯了吧?一個妾室能有這個排場,還有兵丁護衛?」

  「這還能有假?人家都親口承認了!」

  「那他怎麼還肯捎帶咱們?莫不是你大姐家裡沒有出事?」

  她不知道張雲逸跟賈家的淵源,唯一想到的也只能是榮國府的面子。

  「這張大人是原寧國府敬老爺的外甥。」

  「這有什麼奇怪的?十根手指頭還有長短粗細,更何況是親戚之間?你不是常說,你姐夫跟他那個弟弟不對付?」

  提及家長里短,邢妻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不對!」邢忠搖頭道,「那薛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二房親戚!」

  「那八成是以訛傳訛!若你姐夫胞弟彈劾了他,還能給姓薛的好臉色?」說到這,邢妻不禁心虛道,「那到了京城,咱們那事還提不提了?」

  邢忠深以為然,卻擺出一副先見之明的模樣,手指敲擊著桌面,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早就跟你說了!」

  隨即,又話鋒一轉:「別總惦記著家裡那點蠅頭小利,多向前看!」

  「不向錢看,難道還向權看?你又不是讀書的料,還能指望你考個功名!」

  「呸!」邢忠啐道,「我是叫你別只盯著家裡那點小生意!」

  邢妻眼前一亮,忙道:「你是說天工院的生意?」

  「瞧你那點出息!」

  邢忠搖頭晃腦道:「你看看那甄先生的排場,別說是一般的富戶了,就是尋常的官老爺也有所不及。俗話說,養兒防老,咱們又沒有兒子,可不就得指望丫頭給咱們掙臉面嗎?只是……」

  「只是什麼?」邢妻連忙追問。

  邢忠患得患失道:「只是也不知這甄先生到底什麼來頭,還有咱家丫頭,能不能入得了那位張大人的眼!」

  「那你還不快去打聽打聽?」

  「這事怎麼打聽?」

  邢妻沉吟片刻,出謀劃策道:「我瞅著薛家小哥跟他似乎是舊相識,何不找他問問?」

  「對對對!」邢忠連忙起身,「我這就去找他問問。」

  出了艙室,他左顧右盼,來到了薛蝌的艙房前,敲開門。

  薛蝌站在門口,詫異道:「世叔有事?」

  「賢侄!」

  邢忠招呼一聲,便鑽了進去,道:「我在家裡聽了些傳言,也不知是真是假,想來找賢侄問問。」

  薛蝌若有所思道:「什麼事?」

  「在家裡聽聞,我那姐夫家的二老爺,被罷了官,還有鼻子有眼,說是彈劾了天工院的張大人……」

  倒不是他不相信在家婆娘的分析,只是不便直接開口詢問,故而找了這麼個話題,打算先迂迴一下,再切入正題。

  不成想,薛蝌卻點了點,面露憂色道:「原先還只是傳聞,前幾天那處置的告示已經張貼出來了,不過……」

  說到這,他蹙起眉頭,欲言又止。

  邢忠聞言不由一怔,他不驚反喜,心下暗道,莫非真叫自家婆娘說中了,張雲逸與自家姐夫關係更近?

  嘴上卻不動聲色道:「不過什麼?」

  薛蝌搖了搖頭道:「不過,除了榮國府的二老爺,餘下的官員還要押回京城受審。」

  薛寶琴畢竟與梅家有婚約,他沒好提及梅廉的處置。

  幸而,邢忠的關注點也不在這上面,連忙問道:「那甄先生怎麼……」

  他點到即止,並未沿著話題繼續,轉而道:「在碼頭上,我也不知道甄先生身份,回去後也是越想越不踏實,想到賢侄與甄先生乃是舊識,這才來向賢侄請教……」

  他頓了頓,旁敲側擊道:「莫非甄先生對此,尚不知情?」

  邢忠疑神疑鬼,薛蝌也一般無二。

  他畢竟與榮國府還隔了一層,加上薛姨媽進京也少有聯繫,並不清楚榮國府內的齷齪。

  原本,在碼頭上就奇怪甄士隱,為何會願意捎帶邢家,並且,剛才在船頭,邢忠言語無狀,揭了甄士隱的短,他也未曾甩臉。

  不免懷疑是否另有緣故。

  商人講究和氣生財,他還有求於張雲逸,尋思著這也不是秘密,邢忠到了京城自然知曉,多個朋友多條路,倒不如賣個人情。

  萬一甄士隱對邢家另眼相待,別有內情,也算是提前示好。

  於是便道:「甄老爺子來江南已有些時日,自然知曉,他與我家有些交情……他的女兒曾經流落在外……幾經周轉,多虧我大哥哥和大伯娘搭救,才有幸跟隨張大人……」

  他刪繁就簡,避重就輕,儘量委婉的把香菱的事情,交代了一遍,方道:「我家世代皇商,此次甄老爺子來江南,亦是我大伯娘拜託張大人,請他幫忙整肅家中生意……」

  聽聞香菱竟曾經走失,還被轉賣了幾手,最終才輾轉跟了張雲逸,邢忠心裡越發喜不自禁。

  對一個流落在外的香菱尚且如此,自家女兒好歹也是榮國府大太太的侄女兒,那豈非……

  雖說,娶妻當娶賢,納妾當納色,自家女兒樣樣不差,且能夠納國公府的侄女兒為妾,想必……

  他迫不及待的想找自家婆娘合計,連忙告辭道:「原來還有這等內情,多虧賢侄替我解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