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飛躍星海三十年
兩個小時後，當戴維憑藉肉體成功突破托瑞爾星球的引力井進入近地軌道時，終於沒忍住回首瞧了一眼，凝視著下方逐漸變小的費倫大陸和視界中升起的壯麗星海，發出由衷的讚嘆。
上輩子『死在火星上』那沒能等來的美好幻想，沒想到卻是在這一刻，以這樣一種另類的方式，實現了。
在技術極其原始有限的當下，這註定是一場單程票。
若是在艾拉瑞亞，他絕對沒有勇氣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畢竟命只有一條，除了夢想，還得生活不是。
也就是跟五色龍後提亞瑪特的交易之下，他能夠利用巴托魔鬼的靈魂投影，來藉此實現此刻奔向星辰大海的夢想。
戴維利用【法術幻象】將他此刻所看到的壯闊景色像是相機一般記錄了下來，然後利用【傳訊術】傳回了地面『陰魂城基地』。
而這幅時隔千年之後智慧生命再次通過太空傳來的『星球全景』落在龍爹面前，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阿蒂利西亞，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與自豪：
『這，就是我阿蒂利西亞的孩子啊。』
明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可阿蒂利西亞依舊通過這幅『托瑞爾星球全景』，感受到了來自戴維那孤注一擲的決心與心情。
不由想起了自己幼年身在龍島時，對於龍島之外世界那強烈的探索欲與求知慾，以及幼年期好幾次試圖離開龍島卻被尋境的銀龍守衛強帶回來的尷尬場景。
可是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腦袋裡，就只剩下掙錢了呢？
而自己，又在鍊金術大師這個『看似不可一世』的位置上，到底停滯了多久呢？
也許，是自己成功研發了【清醒藥劑】那一刻起吧。
他雖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去享受來自世俗的鮮花與掌聲，卻依舊自認為以他那個年紀的成就，已經與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師站在了同一個高度上了，再加上來自帕芙菈那宛如巔峰般近乎不可逾越成就的精神碾壓，讓他有種反正這輩子如論如何都無法超越對方了的頹廢感，只希冀於自己能掙到更多錢，以從帕芙菈那，得到另一種認可。
直到帕芙菈成神了。
那種凡物與神祇之別的差距，讓他陷入了徹底的迷惘之中。
直到戴維那份來自地獄的邀請，才讓他找到自己的些許『價值』。
他知道戴維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以為他喜歡那種攫取財富的感覺。
直到在去往托瑞爾前，帶給了他那句來自五色龍後的提醒：
「如果未來對傳奇乃至逐神之路心存希冀的話，就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在追逐金錢之上，因為克制無邊欲望與厭惡平庸，才是通向傳奇天命的必備素質。」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擊在他的靈魂之上，久久無法平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不是沉迷於追逐金錢，也沒有太多的欲望，同樣厭惡自己的平庸。
他只不過是.
有些找不到自己的方向罷了。
直到這一刻，看到自己的孩子為了完成龍後交予的任務，為了破除戮王星這套在所有巨龍脖頸之上的枷鎖獨自奔向星辰大海，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的無力時，他才終於恍然明悟過來。
也許方向，一直就在他的腳下。
而他，不過是陷入了心中的惘然。
他要做的，不過是俯下身來，拾起自己的初心，與對未知與知識的好奇。
至少對於奧術師或者他本身的鍊金師來說，只要無盡的學習，就始終通往在強大的道路上。
而稍微高龍一等的些許智慧，也似乎是他阿蒂利西亞，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優勢了。
這一刻，阿蒂利西亞仿佛終於在兒子於近地軌道『拍攝』的那張星空之圖上，看到了自己的天命。
他的傳奇天命。
「爸爸.你怎麼了？哥哥不是都說了，他只是睡一覺的事情嗎？等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到艾拉瑞亞，我和哥哥就都是青年龍了呢。」相比起多愁善感的龍爹阿蒂利西亞，龍妹塔尼婭卻是天真樂觀的多。
就像是許多的少年龍一樣，總是夢想著，自己能夠快快長大。
聽到塔尼婭的話語，阿蒂利西亞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竟是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了。
他摸了摸塔尼婭的小腦袋，笑著說道：
「是啊，睡一覺，你們就都該長大了。」
要是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養這倆龍孩子攏共就花了幾年的功夫就自己悄然長大了，也不知道回龍島的時候，會不會被他們直接掃地出門。
自己都被這有些慚愧的想法逗樂了的阿蒂利西亞，當即取出紙筆快速書寫起來，然後交給塔尼婭道：
「那麼即將長大的塔尼婭小姐，能不能幫爸爸一個忙呢？」
「嗯？」在一旁的塔尼婭早就看出來了，這是父親一直不讓她碰的藥劑配方，還有一份巴托地獄的藥劑生意企劃書。
「記下它們，然後將這些藥劑配方，交給你哥哥麾下那名卓爾精靈眷屬希婭特，跟她說，往後，我們家族的藥劑生意，就交給她了。」阿蒂利西亞如此說道。
想要歲月靜好的追尋自己的夢想與傳奇天命，總要有人來替他們負重前行不是？
這種重擔當然不可能壓在女兒塔尼婭身上。
而卓爾希婭特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雖然這樣做，也註定會導致藥劑的出品質量不如他自己生產的，且在巴托地獄有配方流出的風險。
但一個巴托地獄的藥劑需求量，他一條龍哪怕是干到死，再用巫妖轉生術續命也跟不上產量。
至於藥劑配方流出，無論是【清醒藥劑】還是【憤怒合劑】，在艾拉瑞亞位面早就差不多『人盡皆知』了，但只要他還在不斷學習，就會有新的藥劑被發明出來。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伱不回去了？」塔尼婭有些後知後覺的問道。
「嗯，爸爸，需要在這個『托瑞爾之夢』里，『睡上一覺』。」
直到這一刻，塔尼婭才忽然感到有些失落。
母親成神了，哥哥上天了，唯一的爸爸也要於此長眠了
整個家，只剩下她一條龍了。
雖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成為家裡的拖贅。
塔尼婭忽然給了龍爹一個擁抱，輕聲道：
「那我們長眠再見。」
「長眠再見。」阿蒂利西亞拍了拍女兒尚且稚弱的背。
待將塔尼婭送回巴托地獄後，阿蒂利西亞來到了老神在在的老魔鬼達洛納斯身前，以法師禮躬身請求道：
「達洛納斯大人，可否傳授於我奧術之道？」
老魔鬼達洛納斯裝作沒聽懂，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我可不是什麼奧術師，我只是，一隻魔鬼啊。」
阿蒂利西亞卻是笑道：
「我想學習您構建設計靈魂引擎的理念。」
達洛納斯眯起眼睛深深的審視了眼前這條銀龍一眼，咂了咂嘴道：
「那你可能得先從『魔動力學』開始呢。」
「還請不吝賜教。」阿蒂利西亞的身體躬的更謙卑了。
「嘖，你們才是真正的魔鬼啊。」
老魔鬼感覺自己的休假計劃，八成是要泡湯了。
就在阿蒂利西亞於費倫大陸的安納洛克大沙漠深處，從零開始學習魔法動力學乃至從被挖出的耐瑟古籍中還原奧術時，近地軌道上的戴維在繞著托瑞爾星球飛了十三圈，終於將自己加速到了57890公里/小時，以此徹底掙脫來自托瑞爾星球的引力，將自己朝著托瑞爾外最近的一顆名為卡爾培的星球射去。
此時此刻，他已經通過【嫉妒】變成了一條銀龍。
太空中太冷了，而他沒辦法一直維持【傲慢】模式，而屬於寒系的銀龍狀態，卻可以視寒冷於無物，同時體表雕文的【魔能汲取】能夠讓他直接從周遭空間中汲取魔能以維持體內的低代謝，就像紅龍泡在岩漿中沉眠那樣。
在經過六個半小時後，戴維掠至月亮『蘇倫』所形成的隕石帶，即蘇倫之淚。
這片由無數大小不一的小行星和岩石組成的帶狀區域在星空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每一顆小行星都仿佛被月亮的銀白光芒輕輕撫摸著，猶如一串串漂浮在夜空中的明珠。
傳言這是當初蘇倫與她的孿生姐妹莎爾之間的大戰導致的。
但這對於此刻的戴維來說卻是此次星際之旅的第一個考驗，他需要通過雙翼六個『天慧引擎』的出力操控自己的身體避開那些漂浮在星空中的岩石和小行星。
這種速度之下，撞上一顆，他都得直接下線重開。
只不過就在即將掠出這片蘇倫之淚上方時，靈機一動的戴維卻是利用了一個【隕石術】將一顆正在相對運動中的小型岩石拖拽牽引了過來，就像給自己又重新套上了一層蛋殼似的。
在將自己偽裝成了一顆流浪『微流星』後，他的神經這才鬆懈了下來，準備步入第一階段沉眠。
按照眼下的速度，他將花費兩年零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飛至卡爾培星，利用卡爾培星的引力彈弓將自己加速到九萬公里/小時左右，然後朝著下一顆曾被大奧術師奧貝隆命名為查杜斯的龐大水行星飛去。
接著再接連利用戈斯，花園、赫卡斯幾顆星球的引力彈弓將自己加速至十五萬公里，即42公里每秒以上，才能掙脫恆星的引力束縛，朝著恆星系外的彗星飛去。
這註定是場比拼耐力與心性的長途跋涉。
一場長達三十二年飛躍星海的星際之旅。
好在老魔鬼達洛納斯已經提前為他計算好了最佳航程路線，他只要定期清醒一會兒修正航向，保證能夠在抵達下一顆行星時利用引力彈弓加速就行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不能像龍妹那樣隨時從托瑞爾下線回到巴托地獄或是艾拉瑞亞。
否則可能以五色龍後之能，都不一定能夠在茫茫太空之中找到他，並將靈魂投影重新連結回來。
有能力也有資格掌控整個國度天宇的，唯有神上之神。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在他成功完成『打標』後，羅絲或者五色龍後也沒辦法直接在那無人深空中直接摧毀它。
必須等待它臨近主物質位面托瑞爾亦或是被高等精靈召喚傳送至艾拉瑞亞才行。
而那個時間，如果高等精靈不對其進行變軌操作的話。
則在四十四年後。
一旦此行成功，他將為五色龍後乃至他的母親帕芙菈，爭取到至少十二年以此計劃為基礎的戰略布置先發權。
當然前提是，他能夠完成五色龍後交代的使命，即成功接近那顆戮王星，觀測，並在那顆彗星上留下標記，即便是神祇化身，也無法輕易發現並摸除的標記。
前者的觀測任務倒是相對容易，畢竟即便是精靈諸神，也未必能夠想像的到能夠有巨龍能夠如他這樣飛躍星海三十年，在國度天宇的邊緣盡頭悄悄臨近戮王星，就為了留下一個標記。
就像是他此行大部分時間都必須處於沉眠中一樣，他相信那兩位精靈神的化身也是如此。
畢竟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一個智慧意識，永遠的清醒的困在漆黑的星海中
是會瘋掉的。
唯有後者很麻煩，他必須如同隕石一般直接撞擊在戮王星上，一如宇宙中那些漫無目的微流星一樣。
沒有什麼空間坐標依附的道具能夠在這種撞擊下還能完整穩定的殘留下來。
神力標記那更不行，等於直接向精靈諸神宣告了他們的意圖。
但他，等不了那麼久了。
必須即刻出發。
否則一旦後方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就直接意味著計劃徹底破產了。
『媽蛋，要是『我的骨灰』能當坐標就好了。』
他將這個荒誕的想法與難題通過傳訊術發往了托瑞爾沙漠中的浮空城，就緩緩步入了沉眠。
還有三十二年呢。
他選擇相信『後龍』的智慧。
選擇留在了托瑞爾成為『站在戴維身後之龍』龍爹阿蒂利西亞在收到戴維所提交的『技術難題』後，也是一臉懵逼。
在翻遍了各種已經出土的『耐瑟古籍』沒能找到答案的阿蒂利西亞選擇回了一趟巴托地獄，然後不恥上問的通過信仰之柱尋求了一番強力之神帕芙菈的幫助。
而帕芙菈在思索一番後，給出了一個可能可行的推導方案，一個在戴維穿越之前的時間段，都未能目睹的藍星2023年諾貝爾化學獲獎成果：
「量子點油墨。」
一種包含『人工合成量子點』的油墨，其中量子點是一種半導體納米顆粒，它們的電子結構允許它們吸收或發射光。
這一特性，使它們在顯示技術、生物成像、光伏以及其他多種應用中表現出色，甚至可以用作螢光探針，用於標記和追蹤微觀層面的細胞和分子。
而這，絕對是戴維這個藍星穿越者都未能構想到的方向。
「一種油墨嗎？只要是鍊金領域，我一定能造的出來。」
「等我！兒砸！」
重新返回托瑞爾的阿蒂利西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熱當中。
一如當年為了配合戴維盜取百年香果實的計劃。
從零開始學習計算空間坐標那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