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娶

  自從芸娘回來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鄰里鄰居的興哥兒卻始終沒有上門拜訪過。

  這並不是因為興哥兒不知道芸娘回來了,而是他母親看得太緊,甚至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興哥兒想去茅房,他娘都想跟過去看著。

  今天,是他娘要去縣裡的姑姑家,走時仍然不放心,在出門前還用鎖將他鎖在了屋裡。

  然而,這並不能困住興哥兒,他輕而易舉地從窗戶跳了出去。

  陽光明媚,微風拂面。興哥兒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院子,心中滿是歡喜和期待。

  當他的目光落在井邊那個美麗的身影時,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芸娘正彎著腰,用力地壓著水井,清澈的井水從井口湧出,濺起晶瑩的水花。她的秀髮隨著動作輕輕擺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目光與興哥兒交匯在一起。

  一時間,時間仿佛凝固了。兩人靜靜地凝視著對方,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

  那是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仿佛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視過了。

  興哥兒看著芸娘,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她的容顏依舊那麼美麗動人,但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絲滄桑和疲憊。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芸娘也同樣默默地注視著興哥兒,心中百感交集。

  這些日子以來,她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和磨難,而此刻見到興哥兒,讓她感到既親切又疏遠。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這個人,只能用沉默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矛盾。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吹落了幾片樹葉。樹葉在空中旋轉著,緩緩飄落,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興哥兒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芸娘……」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芸娘打斷了。

  「這幾年,你還好嗎?」芸娘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她放下手中的水桶,站在原地沒有動。

  興哥兒快步迎了上去,接過了地上的水桶。

  「還行吧,對了,謝謝你給我請的大夫,我是後來才知道的.......」興哥兒不自在的摸摸頭,可能是太長時間沒見了,心裡天天惦記的人,有一天真的出現在面前時,卻不知道如何去表達了。

  三年多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興哥兒的內心也經歷過太多的波折,從最初的不理解,甚至是怨恨,到後來的釋然,再到得知事情前因後果時的憤怒和心疼。

  興哥兒明白,自己是怎麼都無法放棄面前的這個女人的。

  從兩小無猜到青梅竹馬,曾經以為兩人的緣分盡了,沒想到兜兜轉轉,他的芸娘又回來了,這一次他說什麼都會守護好她,絕不放手。

  「你當初的傷........」

  「都好了,你幫忙找的大夫就是厲害,我現在身體啥事兒沒有,都能上山打獵了.......」說罷,怕芸娘不信,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這憨厚的動作,逗笑了芸娘,熟悉的感覺才慢慢找回來。

  「那個.......你媳婦呢?」這幾年興哥兒一直是一個禁忌話題,她從來沒有問,娘也從來沒有提,回家這段時間依然如此。

  「哪來的媳婦兒?我怎麼會娶別人呢?你聽誰說的?」興哥兒在心上人面前焦急的解釋。

  「沒,沒聽誰說,我就問問.......」聽明白了興哥兒的意思,芸娘忽然有些自卑。

  「那個,時候不早了,我得去做飯了,我先進屋了.......」

  「芸娘,你別走,你聽我說,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

  「別說了,興哥兒,是我對不起你,當初就是我配不上你,現在更配不上........」

  芸娘邊說邊掉眼淚,想轉身進屋。卻被興哥兒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快撒開,撒開,你瘋了,被人看見......」說著,芸娘趕忙掃視了一下周圍。

  剛剛興哥兒進院後沒關院門,要是有人從街邊路過,院子裡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看到他倆在拉拉扯扯,她倒無所謂了,流言蜚語她都習慣了!

  但是卻不能影響興哥兒,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芸娘真心的希望他能夠此生圓滿。

  興哥兒也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急忙撒開了手,但是還是語氣堅定的說:「嫁給我吧,芸娘,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想想又覺得表達得不夠強烈,又補充了一句:「拿命對你好!」

  他一這樣說,芸娘又想起了曾經村民們對她克親的議論,想起了當年興哥兒的滿身鮮血。

  她就是一個弱女子,實在負擔不起一個人的性命。

  想到這兒,芸娘硬起心腸:「我不會嫁給你的,當初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轉身進屋關上了房門,任憑興哥兒在外面如何叫都不開。

  晚上躺在炕上,二丫娘問她:「今天興哥兒來過?」

  芸娘嚇了一跳,以為被村里人看見了。「娘,你咋知道?」

  「我下午回來的時候,那個傻孩子還在院裡角落裡蹲著呢,見我回來才走,失魂落魄的,你又欺負人家了?」

  小時候,娘就總這麼問,他倆一吵架,她娘就覺得是她欺負了興哥兒。

  「不是,是他要娶我,我沒同意!」

  「為啥不同意?你現在要嫁給興哥兒,就不用擔心被金家的事情連累了!」說完,娘又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想法太自私了。

  人家興哥兒家條件那麼好,娶什麼樣的姑娘娶不到,自家的女兒再好,也是嫁過人的,還生過孩子,再說興哥兒娘那關依然存在。

  想明白了,她也沒繼續追問女兒。深深的嘆口氣,對芸娘,也是對自己安慰道:「睡吧,一切都會好的!」

  旁邊的三丫早就睡得打起了呼嚕,根本沒有母親和姐姐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