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先前下官也是被那瘋婦矇騙,想著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得給鏞王府一個面子,這才……」文縣令靈機一動,將所有的事情盡數推到顧妍身上。
「是啊,王爺明鑑,我父最是敬重您,若不是受那瘋婦矇騙,何至於顧忌那許多。」文齡舟在一旁附和道。
「哦?那文大人以為,今日之事,該如何定罪呢?」鏞王隨手端起席面上的酒盞,輕啜一口問道。
「回王爺,今日之事顯而易見,這瘋婦冒充皇室血脈,打著皇家的名頭坑蒙拐騙,屬大不赦之罪!當即可打入天牢,擇日押往京城,凌遲處死!」
文縣令神色義正辭嚴,斬釘截鐵地說道。
「王爺且慢。」衛柔走上前來,盈盈一拜。
「衛小姐可有話要說?」鏞王面容慈祥的問道,與方才質問文縣令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顧妍不僅冒充皇室血脈,還毒害鄭縣丞家的千金鄭采菲,還請王爺明查,還鄭家一個公道!」衛柔神色鄭重道。
「哦?看來這瘋婦的罪行不止這一樁,你可有何證據?」鏞王被勾起了興趣,含笑問道。
「文大人可派人前去劉家搜查,鄭家小姐所中之毒是軍中所用,民間斷然無法買到,想必劉家定然還有一些……」衛柔眼神堅定。
文縣令捋一捋鬍鬚,微微思忖,「既然衛小姐這般說了,左右本官也是要查的,屆時恐怕要得罪劉狀元了……」
鏞王若有所思,問道:「既是軍中所有,為何這瘋婦會有若木散?」
衛柔看向劉柏川,意味深長道:「聽聞劉狀元曾有一同窗好友,在軍中任職,想必弄到這些不難……」
劉柏川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回大人,學生實在不知,是顧妍說她喜愛鑽研這些……」
鏞王似是有些詫異,殷朝向來文臣武將不對付,這劉柏川究竟是如何想的?
能考上狀元的人,對官場之事不應是如此不通……
想著鏞王反而笑了出來:「既文大人如此說了,此事就交由你全權負責!」
文縣令心中鬆了口氣,幸而鏞王沒有揪住先前劉柏川刑罰免去的事不放,若不然恐怕又是一番糾纏……
鏞王也並非不知道文縣令想借劉柏川的名頭再進一步,只是水至清則無魚,況他來覃縣,本就是為了澄清顧妍的事。
且看劉柏川是否會為了顧妍御前求情……
「大人不愧為覃縣父母官,相信大人定能還鄭家小姐一個公道。」衛柔含笑恭維道。
今日鄭家也來了人,來的乃是鄭采菲的父親鄭裕和兄長鄭瞿白,此刻見衛柔仗義執言,忙齊聲謝道:「多謝衛小姐。」
衛柔點點頭,微微一笑。
她這番舉動為了還菲兒一個公道,也為了能讓劉柏川自顧不暇。
那若木散顧妍定然不會用完,也許會留一些,劉柏川要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又或者,只要他敢說出程非,那他在陛下面前就必然會落下一個不好的印象,文臣武將關係若是好了,坐在上面的那位估計要夜不能寐了……
顧妍眼看此事已無轉圜餘地,渾身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劉柏川冷眼看著她,心中也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可惜,只是與他的青雲路相比,也只好捨棄她了……
顧妍低低抽泣起來,她抬眸望著劉柏川,眼中閃過傷痛之色,「劉郎,落到今日這般下場,皆是我作繭自縛,只是我們一番情意,可否再聽我最後一句話。」
劉柏川嘴唇動了動,說道:「你說吧。」
「劉郎可否附耳過來,我的話不堪為人聞……」顧妍垂眸輕聲說道。
劉柏川有些猶豫,但還是俯下身去。
顧妍在他耳側低語幾句,劉柏川瞳孔驀地張大,藏在袖中的手驀然收緊。
很快羈押的官吏到了,將顧妍帶走。
顧妍最後回頭望了劉柏川一眼,嫣然一笑:「劉郎,我等著你。」
劉柏川眉眼冷峻,眼底仿佛蘊著隨時都會噴發的怒火。
鬧劇以顧妍的入獄結束,宴席上的眾人議論紛紛,鏞王舉杯說道:「都是因我鏞王府惹出的諸般風波,如今已解決了,還要多謝諸位的見證。」
「鏞王竟如此平易近人,怪不得那顧妍敢這般作死……」
「可不是嘛,這下好了,踢到鐵板了……」
顧妍因冒充皇室血脈被打入牢中,等候押解入京。
文縣令給京中遞了摺子,詳細陳述了顧妍所犯之罪,關於劉柏川的部分被一筆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