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入獄的第二日,劉柏川前去探望。
陰暗潮濕的牢獄裡瀰漫著一股發霉的氣息,劉柏川以袖掩口鼻,眼中滿是嫌棄。
牢頭帶著他停在了一間牢門前,「劉狀元,這地方您實在不該來,也就是您仁厚,竟還顧念昔日情義....得了小的也不多說了,您快去快回。」
劉狀元拱手道謝,探頭往裡看了看,稻草上蜷縮著一個嬌小的身影,他低聲喊道:「妍兒....」
蜷縮著的身影動了動,隨即慢慢爬起,顧妍頭髮披散,臉上也滿是髒污,唯有一雙眼睛在看清劉柏川時亮了亮。
「劉郎,劉郎你來了....」顧妍跪行到門前,隔著門伸出手。
「妍兒,你受苦了.....」劉柏川眼底划過一絲厭惡,卻還是伸出了手握住顧妍的手。
「不辛苦,劉郎,只是苦了咱們的孩子....」顧妍手輕輕撫上小腹,眼眶發紅。
劉柏川的眼神一緊,昨日他回家後便找了醫師,得到的消息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他只恨不得將顧妍碎屍萬段!眼下還能在這裡和她上演夫妻情深,也多虧了顧妍身上的空山居士的名頭,再加上....若是不保下顧妍,恐怕日後劉家要絕後了。
顧妍這個賤人,竟然給他下藥,讓他完全斷絕了生育能力!
此刻她腹中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是他劉家最後的血脈了....
「劉郎,過兩日我便要被押解入京了,你可要救我啊!咱們只有這一個孩子了,你萬萬不能看著他未曾出世便胎死腹中啊!」顧妍緊緊抓住劉柏川的手說道。
劉柏川掩去眼底的恨意,溫聲撫慰她:「妍兒你放心,我不日將去京城面聖,屆時必然向陛下求情,我必然不會看你們母子在獄中受苦,這幾日,我會用空山居士的名義號召覃縣眾學子,最好是寫一份請願書,如此才能讓陛下動容,多幾分救你的勝算!」
顧妍忙不迭點頭,可心中卻忐忑不安,空山居士也不是她,若是劉郎知道了,會不會直接將她放棄了?
可若眼下告訴他,斷然不行!
「劉郎,妍兒對不住你,可妍兒對你實在是情深不能自抑啊!劉郎放心,若我此番脫困,必然好好相夫教子.....」顧妍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情真意切的說道。
劉柏川心底卻冷笑不已,若此番脫困,他必去母留子!有這樣一個母親從小教導,劉家最後的血脈怕是要毀到這個女人手上!
兩人又互訴衷腸了一番,劉柏川這才離開。
為了給顧妍爭一絲活命的機會,劉柏川約了眾學子在醉仙樓,不得不說,若光憑劉柏川的人品以及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只怕沒有幾人願意前來,可他再不濟在學問上做到了整個殷朝第一人!
眾多學子到時,劉柏川已經在醉仙樓最高的台上慷慨陳詞。
「諸位,今日冒昧請諸位前來,是因空山居士入獄之事!」
劉柏川一句話如同巨石落入河中一般驚起軒然大波!
「空山居士何時入獄了?」
「沒聽說啊,空山居士那般大名鼎鼎的人,誰敢將他下獄?」
「劉狀元,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請仔細道來!」
「是啊劉狀元,若空山居士有冤屈,我等義不容辭!」
劉柏川滿意的看著眾位學子被他煽動起了情緒,高聲說道:「顧妍便是一直以來從未以真面目示人的空山居士,因是女子之身,這才多有隱瞞,如今被下獄,實在是不得已才將身份說出,希望眾位學子看在我的薄面上,她以女子之身卻能有那般才情,如此被處死實在可惜.....」
說著劉柏川聲淚俱下,「敢問有幾個男子能有她那般的才情,這般的人物,如今竟要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處死....」
「顧妍那個瘋婦竟是空山居士?真的假的?」
「先前在文家舉辦的宴會上,空山居士和劉狀元的關係似乎是非比尋常,後來還有人說看到他們上了同一輛馬車....」
「如此說來,那顧妍竟真是空山居士嗎?」
「劉狀元,就算她真是空山居士,她那般攀附權貴,落到如今的下場,實是作繭自縛!」
劉柏川暗暗咬牙,他何嘗不恨呢?
「可是在座哪位曾親口聽到顧妍說自己王府血脈?並沒有對嗎?焉知不是有人嫉妒她以女子之身卻能寫出那般的詩詞,連宰相大人都曾贊她!各位深想一番,顧妍可有在什麼公開場合承認過自己是王府血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