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行程因為種種原因被耽擱,現下沈居安身子還沒大好,顧晏衡決定先讓鏞王回城,有賀淳的人護送,沒有女眷的情況下,鏞王回京速度能快上不少。
若鏞王先行回京,可直奏陛下,帶兵與賀淳兩面夾擊,將剩餘的鷹衛圍剿乾淨。
而顧晏衡則與衛柔留在鹿城,等沈居安身子好些,鷹衛被徹底清除之時再回京城。
養傷的這些日子,沈居安書信一封托鏞王帶回京城,他要問清楚母親,小師叔的事情。
豐七郎的消失讓程當家等人驚慌失措,豐七郎可謂是這伙山匪的智囊,若少了他,山匪連給鷹衛提鞋都不配,更遑論說得上話,豐七郎一消失,程當家難免對多吉心有怨言,只是礙於鷹衛本身的強悍只敢背地裡發幾句牢騷。
鏞王回京後,派人將沈居安的書信交給了寧之染,寧之染看完大驚失色,即刻便要前往鹿城。
英國公夫人慣來為難他們母子,聞訊下令不許寧之染離府。
無奈寧之染只好求見英國公沈勇。
「你要去鹿城?」
沈勇年到中年,早已不是那個當年敢為今上深入逆王封地刺探情報的少年郎,如今的他在京城這富貴鄉中,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沈勇面色泛著青色,看著眼前站著的寧之染,心中有些嫉妒。
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仿佛從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一如當年初見般,淡雅如蓮,清麗似蘭。
「是,安安在鹿城受了傷,我要去親自照顧他。」寧之染神色坦然,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安安」二字仿佛令沈勇極為厭惡,他面上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一拂衣袖:「他自己到處亂跑,從來都是不安分的,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寧之染並不意外他的話,這麼多年,他又不是第一次這般對他們。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鹿城她是一定要去的!
她往日裡那雙一潭死水的美目中,第一次蘊著堅定的光芒說道:「鹿城我是一定要去的,如若不然,你我到金鑾殿上分說。」
似乎是沒想到她敢拂逆自己,沈勇有些詫異看向她。
寧之染嘴角含著笑,只是眼神中卻帶著令他陌生的偏執。
「你非要如此嗎?」沈勇沉下臉問道。
「國公大人,你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也知道我為何這麼多年甘願留在國公府,所圖不過安安能平安長大,是以國公夫人再如何為難我們母子,我都不曾在你面前有過哪怕一次的求情。」
寧之染的聲音清脆響亮,沈勇竟聽出幾分不屑。
「想必此刻國公夫人已帶好了人手,正等在我的不染閣,只待我一回去便將我拿下,好動用沈家的家法。」寧之染眼神嘲諷說道。
沈勇神色意味不明,驀然笑起來,只是笑容中頗有幾分殘忍的味道:「鹿城你是去不了的,他受了重傷關我什麼事,我巴不得他死在外面!至於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去金鑾殿上與我分說…」
「如此看來,這塊許久未曾被用過的金牌如今要派上用場了。」寧之染神色玩味,從袖中拿出一塊金牌,拿在手中把玩著。
沈勇瞳孔微縮,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留著這東西!
「那就看看你是不是能走出英國公府吧!」沈勇冷哼一聲說道。
「國公大人是不是近來感覺頭部偶有不適,夜裡難以入眠,有時候還莫名身體某些部位力不從心呢?」寧之染似笑非笑的說道。
沈勇面色陰沉,眼神陰鷙看著她。
寧之染無懼他的目光,直直與他對視。
半晌,沈勇深吸口氣,「你給我下毒?」
「自保罷了,不及你們兄妹萬分之一。」寧之染隨意說道。
沈勇神情隱忍,咬牙切齒的說道:「把解藥交出來,你去吧,今日起沈家會傳出你們母子暴斃的消息,從今以後你們二人與沈家再無關係!」
沈勇此話並未令寧之染有半分驚懼之色,她心底清楚,沈勇這麼輕易的答應他們母子離府,無非是因為宮中的貴妃妹妹已經有了身孕,且太醫曾有言,這胎十有八九是個男胎。
那她們母子自然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解藥就在不染閣的內室妝匣里,煩請國公大人吩咐下去,讓我可以安然出府。」寧之染又恢復了淡然的神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