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皇子疾跑過來,紅著臉,喘著粗氣。
「表姐,表姐被段逸雪帶走了!」
雲嬤嬤一愣,急忙往他身後看了一眼。
確定沒人,才把人拉進寢殿,關好房門。
宸皇貴妃也謹慎起來。
「這件事情,是誰敢你說的?」
十五皇子道:「兒臣剛才在御花園,遇到了瀾娘娘和欣娘娘。她們說,她們親眼看到戰王府出事那天晚上,是段逸雪宮裡的人把表姐帶走的。表姐那晚不可能出宮,也不可能回戰王府。她一定還在段逸雪宮裡。」
「瀾常在和欣貴人?」
宸皇貴妃思忖著。
「這倆人自從懷了孕,除了必要的請安,連寢宮門都不出。怎麼可能專門跟你在御花園遇到?」
雲嬤嬤補充道:「這倆人一向安分守己,在後宮是少有的老實人。以前沒有太醫去看她們,卿兒去過幾次,還給她們留了不少安胎藥。想來,她們也是覺察到什麼,是特意來報信的。」
宸皇貴妃以前跟後宮的人少打交道,對這倆人更是只聞其名,人都對不上號。
聽雲嬤嬤這麼一說,才放心下來。
「不是壞人就好。我還怕她們故意告訴十五這些,有什麼圖謀呢?」
雲嬤嬤笑了笑。
「她們要想有圖謀,也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孩子。前朝有大皇子和十三皇子擋著,後宮有段逸雪這個出頭鳥,對付不到我們頭上。」
見倆人還有說有笑一點也不緊張,十五皇子愣住了。
「你們好像一點也不奇怪?難道你們早就知道?」
雲嬤嬤拉著十五皇子坐下。
「我們也是剛得到消息,你表姐就被關在段逸雪寢宮的地下密室。」
十五皇子一聽,蹭得站起來。
「一定是段逸雪對表姐懷恨在心,故意報復。我要去救表姐。」
十五皇子想說去找皇上。
可話到嘴邊,愣是咽了回去。
最近,皇上都留宿在段逸雪寢宮。
段逸雪敢明目張胆的把人關在自己寢宮,皇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戰王府,可是皇上親手覆滅的呀!
十五皇子不知道皇上想幹什麼,可想著如今的局面,明明人還活著,外人卻都以為戰王府已經滅絕了。
他心裡還怕,又懊惱自己的無能。
雲嬤嬤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表姐有她自己的計劃,我們只需要配合就好!她還給你帶了話,上次交代你的事情,讓你繼續做。」
十五皇子還是有些不開心。
「表姐是不是還是覺得,兒臣是小孩子,不能幫助你們做什麼事情,反而是你們的累贅。所以有什麼事情,也不願意提前讓兒臣知道?是擔心兒臣泄露出去嗎?」
雲嬤嬤一愣。
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半大的兒子,好像長大了。
她聲音溫柔道:「不是這樣的,你不是累贅,是最重要的人。你表姐也沒有不信任你,她一定是來不及跟你說,所以才拖到現在,不是故意瞞你。」
可想起自己死而復生的事情,雲嬤嬤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沒底氣。
這件事情,確實瞞了她的親兒子。
十五皇子並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更悶悶不樂了。
「兒臣知道了,兒臣會按照表姐的吩咐做事,不會節外生枝。兒臣告退!」
十五皇子低著頭出去了。
雲嬤嬤第一次見到兒子這樣,想追上去,卻被宸皇貴妃叫住。
「罷了,小孩子不想當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這是好事呢。你別擔心,等他想通就好了。若是連這點事情都過不去,下一步他要做的事情,趁早打消念頭。」
十五皇子要做的事情,雲嬤嬤早就知道。
聞言,她更憂心忡忡起來。
她以前,從不讓兒子有奪位之心。
只願他當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在楚家和她這個寵妃的庇護下,隨心所欲的長大。
可終究一切都是想得太天真了。
皇家,哪有隨心所欲這回事。
楚晚卿和段逸雪達成合作。
楚晚卿的待遇也好了起來。
皇上不在的時候,她可以吃飽飯。
密室里,還多了幾盞油燈,方便楚晚卿給段逸雪研製藥丸。
楚晚卿還趁機提出,給自己手腕上的鐵鏈解鎖。
「研磨藥丸是力氣活,帶著這個太慢了。」
段逸雪將信將疑。
「你不會趁機想逃跑吧?想都別想!」
楚晚卿無語。
「我跑得出你的寢宮,也跑不出後宮。你要是擔心,不解也行。反正我手腕都磨出血了,干一會要歇好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成,你等得了,我沒意見。」
段逸雪僵著臉,片刻,從牆上拿下鑰匙,扔到楚晚卿腳邊。
「皇上晚上會過來,你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楚晚卿腳勾著鑰匙到手邊,一邊開鎖,一邊道。
「知道了,一會我自己給自己鎖上。」
段逸雪不再理她,轉身出了密室。
楚晚卿終於手腳自由了,見密室沒其他人,她繞著牆走了一圈。
沒有暗門,進出口都只有一個。
牆角堆著生鏽了的刑具,牆上血跡斑斑,看起來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痕跡。
不知道這裡曾經住著誰,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折磨過什麼人。
後宮折磨人的刑罰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方式也數不勝數。
后妃想要懲罰下人,都是光明正大隨便找個藉口就處置了。
還需要一個密室遮掩的,不多見。
楚晚卿摸著牆上早就乾涸了的血跡,腦補了一場見不得人的宮斗秘密。
她不知道是誰,無聲無息的死在了這裡。
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楚晚卿收回手,剛想回去繼續磨藥。
突然目光一掃,看到一堆生鏽了的刑具中間,有一個明顯與刑具不同東西,被壓在下面。
以前燈光暗,沒有人察覺到。
現在光線亮了很多,楚晚卿所站的位置,正好看到。
她走過去扒開刑具,看到是一枚月牙形狀的玉佩。
玉佩被一根紅線串聯著,線已經很髒了,玉的上面也蒙了一層灰塵。
楚晚卿撿起來玉佩,扯著袖子擦了擦表面,玉佩露出了它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