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

  墨鏡被舞司一把扯下,蠻不講理。

  茗因本微微低頭,在墨鏡與自己分開的那一秒,她抬起了頭,定眼望向舞司。

  這張臉分明是一張清瘦的,普通女人的面孔。

  舞司皺著眉觀察了一番,笑了兩聲。

  「哦。這邊有市民舉報你們的攤位有點擾亂秩序了,據說就是因為你的病人而導致的。」舞司說著,看向了茗因雙腿上放著的那把槍。

  「遊戲結束了嗎?」

  「警長大人,是最後一槍了!」

  女人笑著道。

  舞司點點頭:「那怎麼說?要等你玩好麼?」

  舞司問茗因道。

  茗因臉上忽然露出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回答道:「不過是因為最後一發子彈而已,我開槍就是了。不過,這最後一發極有可能就藏了子彈,要是我死了,警察,你是否就是那個教唆我自殺的兇手呢?」

  舞司臉上明顯愣了幾秒,旁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她身邊的那名下屬暴跳如雷,指向茗因破口大罵:「怎麼說話的呢?這...這咋能說是教唆你自殺?明明是你要參與的遊戲,生死權在你,要不然你完全可以退出...!」

  「不准退!老子要看她玩明白!」那男人固執道。

  「而且哪有這麼容易就退出的?想退就退?那還玩個屁!」

  群眾也跟著附和。

  「就是啊!」

  「就是就是!」

  「......」

  茗因雙眼緊盯舞司,輕聲道:「好啊,那警長大人,你可要好好看著我,結束這把遊戲。」

  茗因聲音雖輕,但在場的人明顯只有舞司一個人聽見了。她體能比一般人高,聽力也好,只見她臉色一變,目光稍有些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

  「誒...!!」岩君嚇得不輕,雙手握成了拳搭在輪椅背上,指甲深深嵌進了皮肉里,掌心都出了汗。

  在場眾人只聽見一聲扣動扳機的聲音,一直等待的那一聲槍響並沒有如她們的願。

  舞司明顯也被嚇壞了,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頓了一頓,向後一靠。

  人群之中發出一陣疑惑:

  「啊...?這一把怎麼回事?」

  「是不是故意放水啊!」

  所有矛頭都指向了那個身著暴露的女人。可別說是圍觀者,就連這女人也看呆了。

  「這...不可能啊!沒把裡面都有一發子彈,這很公平公正!每天我這裡都有人死...這不可能啊!」

  女人抓了抓頭髮,一頭蓬鬆的棕發都被抓得微微有些亂。

  茗因勾起唇角,只盯著舞司笑,笑得有些詭異。舞司不敢再看她,尷尬地清嗓。

  她站起來,看向別處,這裡已經有警察了還被圍堵得水泄不通。舞司用胳膊肘頂了頂下屬,下屬終於開始驅趕:

  「誒!別看了別看了!別擠了,全都散開,散了散了啊!」

  人們各自散開,掛在嘴邊的話題仍舊是這一把遊戲的含水量,紛紛覺得掃興。

  「雖然這只是遊戲,但問題的源頭還是來自於你們。是因為岩君你的病人造成的。這次我就不實行抓捕,按照聯邦新曆法規的第一百二十六條顯示:凡是因為個人引起的擾亂社會秩序,造成人群擁擠、圍觀的,嚴重者需罰款十萬星幣!」

  「十萬!?」

  身後響起冬嵐驚訝的聲音。

  舞司抬頭,看見了冬嵐她們,尤其是鍾情。她的目光在鍾情身上過多停留片刻,忽然笑起來:

  「呦呦呦,這不是長安宮的女僕人麼,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名字叫鍾情對吧?今天真是好雅興,竟然想著上二區來逛街了。」

  這明顯的嘲諷,明顯的看不起鍾情她們。

  「嘖,你什麼意思啊!」冬嵐心直口快,看舞司如此囂張跋扈,忍不住吼道。

  「好了,都不要說了。你要星幣是吧,給我帳戶,晚些就給您。不好意思,警長,是我擾亂的社會秩序,在這道歉了,以後絕不會再犯。」

  輪椅上的人重新戴好墨鏡,畢恭畢敬道。

  舞司這才滿意點頭,將雙手背到身後,硬是要從鍾情和黃瓜兩人中間走過去。

  兩人迫不得已各退一步,被人從中間頂開,讓出一條路。

  等人散光了,茗因才鬆了口氣。

  岩君嚇得腿都發軟了,後退了幾步,險些有冬嵐接住她。

  「嚇死我了!你真是的,這種遊戲不玩也罷啊!這種玩命的事情別來啊!」

  岩君責怪道。

  剛剛在場的幾位笑著看向岩君:「人家愛玩就玩唄!膽子大也是好事啊!」

  尤其是那臉側脖子上紋了老虎的虎哥,他笑得很是開心,將手平攤向女人道:「誒誒誒,說好的一千萬!」

  「對啊!一千萬星幣,可不要抵賴啊!」

  女人依舊笑得跟花一樣,打開自己的終端,在裡面操作了一番,下一秒,另外兩個男人的終端到帳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還真是完完整整的一千萬星幣。

  來錢這麼快的麼?

  這錢不黑,狗都不信。

  幾人看著這一番操作,站在原地都不敢吭聲。

  「大妹子,還有你的!答應好的,就要做到!」

  茗因默默出示終端。

  剛好,補上了前面被罰的十萬星幣。

  這麼多錢,她從來沒想過用這種途徑得到。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舞司罰款十萬。

  岩君可不敢再讓茗因在這種地方久留了,吩咐鍾情在外面打包了幾分飯,就匆匆駕駛飛艇離開了。

  長安宮。

  易容藥水的藥效剛好過了。

  冬嵐嘴裡罵著,為茗因打抱不平。

  「媽的!明明就是她們的問題,為什麼連警察都這樣啊!本來這種遊戲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啊,聯邦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惡人不但沒有惡報,反而被牽扯進來的普通人得到了報應,這就是現狀,別生氣了。」

  岩君無奈搖頭。

  「話說茗因,你他媽心也是真大,你知不知道我都慌死了啊。在心裡捏了一把汗,我他媽都覺得舞司那個眼神,好像都已經把你認出來了。」

  茗因被轉移到沙發上,捧著一杯熱茶,顯得十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