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有老虎的這位「虎哥」聽了這話,又是大笑兩聲,自然地將槍從右手換到了左手。
「怯場個屁!」
說完,他對準自己下巴,扣動扳機。
僅僅只是單純一個簡單的動作,在茗因眼裡卻放慢了無數倍。她清楚地看見,裝彈藥的匣子在雙手交接的一瞬間打開又關閉,似乎對裡邊做了什麼手腳。
茗因的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扶手,岩君察覺到她的動作,像是安撫似的握住她:「要不行...咱不玩了,走吧!」
岩君對茗因這樣說著,可茗因的注意點還停留在虎哥的身上。
那男人察覺到茗因的目光,遞了槍之後轉過頭來,看向了茗因:「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茗因連忙收回視線,默默搖頭,不說話。她聽見下一個人開槍的聲音恢復了剛開始時的正常,那若有若無的彈簧聲已經消失。
她在心中鬆了口氣,想著那槍里唯一的一顆子彈,應該被動了手腳。
或許是最後一發,總之,她有機率還能再「活」一輪。
「我還是想再看看...」
還剩最後四發子彈。
三個人重新又輪了一遍,仍然毫髮無傷,直至剩下最後一發子彈,所有人都提心弔膽,因為那個人,必死無疑。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中途離開了一人,最後一發子彈回到了茗因手上。
在場圍住觀看的人們越來越多,當岩君回頭時,已經被圍堵得水泄不通了。
「咳咳...妹子鑑於你是第一次玩,你可以選擇離開喔。我們也不是那麼無賴的人,不至於一定得要你死。」女人說道。
「啊,那多沒意思!」
「不行啊!大夥都圍過來了,怎麼的也得看看結果吧!」
在場的人們紛紛反對,都抱著一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強烈要求茗因開槍。
槍到了茗因手裡,可她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女人來到茗因面前,豎起一根手指:「你要是想走,我不攔你。」
岩君晃動著茗因的肩膀,顯然是慌了:「走吧,走吧!你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可茗因不為所動,槍在她手裡沉甸甸的,可是她能敏銳的感覺明顯比之前要輕一些。子彈也有一定分量,可子彈一旦與手槍分離,在里的相互作用下還是會減輕一些。這種感覺正常人感受不出,可茗因不是正常人。
「不准走!」
忽然,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帶著墨鏡,一身酒味的大漢。這男人體格比正常人都高大出一倍,一頭邋裡邋遢又油膩的捲毛,渾身穿著不知多久沒洗過的散發臭味的包漿衣服,所有人都被這味道熏得不行,往邊上散開。
在男人身後,還跟了兩個手持棍棒,骨瘦如柴的小混混,一頭黃毛和緊身褲,簡直是茗因從沒見過的打扮。
「老子從沒見過這麼玩俄羅斯輪盤的。」男人指向茗因。
「你今天要是敢走一步,就陪我們在這裡玩到天黑!」
這男人說話的時候唾沫星子亂飛,散發出濃烈的惡臭,不光是岩君嚇得不行,連茗因都愣了一愣。
雖說自己已經聽多了恐嚇,但比起其他,現在這個情況才更為窘迫。她無路可走,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在這片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上。
「哎呦!我大哥來了!」女人像是看到了什麼讓她恐懼的人,臉上微表情變動迅速,先是捂住了嘴,再是調整了神態,笑臉盈盈地迎了上去,明顯是在強顏歡笑。
人群中徹底爆發出一陣沉默,似乎也是在無聲的響應男人的話,眾人都沒敢發出聲音,同時也在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大哥關注的對象。
茗因抬起頭,望著這個男人,淡然一笑:「我也沒說我要走啊。」
岩君雙手無力地垂下,一臉生無可戀。
「不過是個遊戲而已,有必要這麼較真嗎?」
茗因話音剛落,便聽見頭頂上傳來了飛艇的聲音。
群眾中有人高喊了一句:「警察來了!」
所有人紛紛散開。
飛艇在她們頭頂的半空中周旋了兩圈才穩穩降落在廣場中央,從裡面出來了兩個人——讓茗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舞司。
岩君的手再次搭上茗因的肩膀,輕拍了兩下。
「舞司來了。」
茗因服下的易容藥水還沒有這麼快失去作用,因此沒人知道是她。而岩君就不一樣了。
舞司和她的下屬一眼就注意到了岩君,目光與她交匯片刻,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鬧的這麼大?」
她和下屬一同進入這混亂的小鋪子,就站在茗因和岩君身邊。舞司看見那穿著暴露的女人的那一刻,眼神一黯:「又是你啊?今天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了?」
女人強撐著笑臉,看了看「虎哥」,看了看茗因,解釋道:「長官,俄羅斯輪盤!您要一起來一把嗎?」
舞司摘下手上的白手套,不僅沒有說什麼,還在茗因身邊空著的那個位置上坐下了。
「哦,可以。但是現在我還在辦公事。」
茗因徹底傻眼了。
要不是她戴了墨鏡,恐怕她現在眼珠子已經要掉到岩君臉上了。
這是舞司沒錯吧?
舞司剛剛說什麼?可以??
她不是最「正義」的人嗎!怎麼現在還賭上博了?賭博也就算了,她可是現在聯邦名聲最大的人,這種事情竟然還公開對外。
茗因驚得說不出話,心跳都飆升上去了。
岩君在茗因肩上輕拍兩下:「沒事,沒事,習慣就好了...現在大家,都是這樣的。」
舞司注意到了岩君。
「喲,你也在?」
舞司摘下帽子,一頭短髮的模樣簡直和男人沒兩樣,和當年的那個舞司,形象差多了。
岩君點頭,淡淡扯了扯唇角:「嗯,帶我病人出來閒逛一下。」
「什麼病人?我沒看錯的話,前面有人舉報的,擾亂秩序的好像就是這個人吧。」
舞司看向茗因:「把墨鏡摘下來,說一說怎麼個事。」
茗因不為所動。
「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