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大步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
一把冰冷的銀色手槍送到茗因面前。
「伸出手來。」
女人道。
茗因伸出雙手,冰冷的槍管觸碰到她蒼白的掌心,茗因輕輕握住,掂了一掂。
有些分量,但並不沉。
以茗因多年持槍的經驗,這裡面並非空槍。
「這裡有一顆子彈,我們這一輪總共有四個人。而彈匣有二十顆。這一把我們最多有五輪,最少嘛...」女人介紹著,嘴角露出一絲隱晦的笑意。
「看運氣咯!」
「呃,不好意思,我要帶我們家病人回家了。她視力不好,不能長時間見光的。」岩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推著茗因就準備離開。
茗因的心情忽明忽暗,原本剛剛觸碰到槍的那一刻,她恍然大悟,這一切的遊戲規則都完全能在她的直覺範圍之內掌控,對她這樣征戰多年,經常用槍的人很是友好。
因此,這種玩命的小遊戲也自然是不在話下。
「等一下。」茗因搶在那幾個男人面前阻止岩君。
「我只玩一把。」
她說著,淡然地提了提鼻樑上的墨鏡,將槍口對準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按下扳機。
咔嚓。
空的。
「餵...!」岩君嚇得捂住心口,在她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表示責怪:「你嚇死我了!這種遊戲可是玩命的啊,這你也敢?」
「遊戲開始!」女人略過岩君的聲音,宣布遊戲開始。
茗因那一槍作為開頭,下一槍傳到了身邊一個側臉紋了老虎的男人手裡,男人對岩君做了一個猥瑣的鬼臉,對準自己的下巴,微微仰首,扣動扳機,那槍口恰好抵住的正是老虎的胸口。
咔嚓。
這樣的聲音,簡直叫人緊張,又無比的刺激。
茗因心跳的有些快,她帶了墨鏡,仔細注意著每個參加者的神態和舉動,在接過槍時的恐懼和緊張,再到「咔嚓」聲過後的慶幸和激動,這種劫後餘生和離死亡越來越近的激情,簡直是平常體會不到的。
在別人看來,這只是一個身體有殘疾的瞎子,她們看不見茗因的神情,只覺得她一臉平靜。實際上,墨鏡之下,茗因注視著每一個人的舉動。
一輪過後,槍又回到了她手上。她在別人的不經意間輕輕掂量,覺得手感比原先更加好了。
子彈自身便有著一定的重量,這會兒,那額外突兀的重量在她的無名指處,根據她對槍枝架構的了解,預估著,應該還能再保住自己一輪。
「茗因...」岩君輕聲喚著,按住她的手。
「別慌。」
她淡然抽手,往自己腦門處再次果斷髮起一槍。
「很果斷嘛!哈哈哈...」女人掩著嘴笑起來,笑聲格外尖銳。
槍又遞給了下一個人,那大哥也像是第一輪那樣,朝自己下巴開了一槍。
咔嚓。
這一聲,帶有不易被人察覺的彈簧回聲,茗因警覺到了,看向男人遞給下一個人的動作。
「到你了老弟!」
男人笑著遞給下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
茗因注意到這人皮膚黝黑,身上單薄的衣衫和別人的大不相同——他應該是來賭錢的。
別人都是為了刺激和好玩,而他看上去是真正的奔著錢來。茗因支著下巴,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也毫不猶豫往自己下巴開了一槍,彈簧的聲音更加清晰。似乎是別人也聽見了這陣異響,最後一個人提到:「這槍是出了什麼問題麼?」
四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去。茗因看見,槍在那男人帶著大金戒指手裡靈活地轉了一圈,他叼起一根煙,咧開一口的大黃牙,呵呵笑了兩聲,端詳了一番之後,往自己腦門開了一槍。
咔嚓。
「倒也不影響。」
槍又回到了茗因手上,此時已經是第三輪,也就是倒數第二輪。
像先前一樣掂量了兩下,子彈的位置已經越來越前,難怪會出現微微的彈簧聲響。
她將槍平放在手中,並沒有立即扣動扳機。
「抓緊的!怎麼?前面不是還很乾脆的嘛?」
眾人笑道。
茗因摘下了墨鏡,緩慢把槍送到自己太陽穴上,扣動扳機。
咔嚓!
金屬彈簧的聲音在她耳邊迴蕩,久久沒有消散。
岩君站在她身後直喘氣,看來是嚇得不輕。
「最後一輪咯!」
女人歡快道。
最後十一發子彈。
茗因遞給下一個人。
下一個人再次遞給一邊的人,緊接著,又是一輪結束,所有人安然無恙,進入第四輪。
最後八次機會,一發子彈。
這二分之一的概率,茗因心跳得越來越快,眼睛將所有人臉上都掃過一遍,所有人都是不同的神色。
「我...我不玩了!」坐在茗因右手邊帶著金戒指的男人忽然站起來,戰戰兢兢道,眼中滿是驚恐。
三人的目光被他吸引過去。
女人一聽,也站了起來,拍了拍手高聲道:
「忘記提前跟我們的新朋友說明了!我們可不是空玩玩的。最後活下來的人,都會獲得獎金喔!自願出局的人除外!這是對勇敢者的獎勵!至於獎金的金額嘛...一律都在一千萬星幣左右不等!」
一千萬星幣!?
這個數目讓茗因目瞪口呆。
這還是聯邦嗎?現在平常人的手裡,哪有一千萬說出就出的。
「全都是非法渠道來的,每天都有人死,能不有錢麼...跟你說過了,這裡可不宜久留啊!」岩君在終端上編輯好文字,送到茗因面前看。
「我當然知道。」
茗因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舒了口氣。
「那麼現在,三個人共八次機會,需要有一個幸運兒再多玩一次喔~」
女人組織道。
當然,大家都不會想著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各自幸運得以為,子彈會在自己前面或者後面射出。
茗因再度扣下扳機,淡淡遞給下一個人。
她看見男人笑著將槍放在手裡把玩,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爽快了。
「虎哥,你快啊!你可是咱們這裡的賭王,最幸運的!怎麼怯場了呢?」
女人尖笑的聲音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