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實驗室里,茗淵靜靜躺在實驗艙里。
固若先是四處張望,看見沒有人,才下意識地去看醫療艙。那醫療艙上顯影出來的數據和名字,正是茗淵的。
「茗淵怎麼了!?」固若後知後覺叫起來,著急看向元梓。
元梓胳膊被固若緊緊拽住,使勁晃了兩下之後才鬆手。
「別著急...陛下受了點傷。」
「受傷?!怎麼受傷的?傷的有多重?什麼時候的事啊...!」
粗略一算,距離昨晚他們從羅德宮離開到現在,不過也只過了幾個小時,一天不到,怎麼忽然就變這樣了呢?
固若神色複雜,等醫療艙停止了運行,顯示救治完成之後,固若第一個撲上去。
「陛下!」
「固若博士,先別靠近。有輻射的。」
元梓淡然地從身後拉住固若,好像是已經習慣了固若這樣。
當博士的人了,她當然知道有輻射,說冷靜都是假的。
元梓嘆了口氣,等茗淵徹底被推出來,才鬆手。
經過檢查,茗淵身上一共有十二處傷,有的深有的淺。深的地方已經嵌入了皮肉四厘米,淺的地方也拉開了一道口子。他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脫去,血紅的傷口更顯得觸目驚心。
「誰做的...?羅德宮遭刺客了...?」固若瞳孔地震,看上去好像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
元梓搖搖頭,嘆了口氣:「這是陛下自己的選擇。」
「什麼意思啊?元梓你這是什麼話?陛下甘願被人刺?陛下怎麼會...」
「是小姐做的。」
固若一下就住口了。
在所有人看來,茗淵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羅德宮和茗淵這樣相處下來,茗因和茗淵之間的愛恨情仇他見得太多,一開始只是疑惑,為什麼陛下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而承受這麼多。現在的他應該是明白了,陛下對這樣一個女人的思想,已經脫離了愛情,而是比愛情要更高的一個層級。
固若急迫追問:「真的是陛下他自己甘願的?」
元梓望著她,話語裡滿是不爽:「博士,您還沒看出來嗎?」
「啊?」固若仍舊聽不懂。
「陛下對茗因小姐的愛,您難道看不出來嗎?這樣一個甘願連命都交付的人,博士您再是藝術高強,也拉不回來的。」
元梓說完,轉身便去清潔雙手,戴上口罩和手套,有條不絮地為茗淵上藥,轉移床鋪。
固若一跺腳,顯然是有些生氣。她一言不發地轉身出門,跑上樓。
房間裡,糖安正在為茗因倒水。茗因發了高燒,但人還醒著,一問才知道,沒睡。
房間裡兩人看著破門而入的固若。
「...小姐!」
固若大叫一聲。
茗因立刻就知道固若來的目的是什麼。
固若見茗因醒著,便滔滔不絕地開始爭論起來,只是,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在說話。
茗因神色淡淡的,面對固若這樣的情緒,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她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臉色無比淡漠,就像是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別說了...固若。」糖安小聲提醒。
固若這才住嘴。
床上的茗因靜靜靠坐著,不言語。只是淡淡注視固若。
房間很靜,靜到仿佛能聽到三個人的心跳。
「然後呢,說完了嗎?」
茗因微微歪頭,靠在腦後的枕頭上,眼神仿佛是在說:對,就是我,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小姐你!!」固若氣又氣不過,還是被茗因的氣勢逼退了。
茗因拉開被子想要下床。
「您去哪?」
糖安和固若幾乎異口同聲。
「我去看看他。」茗因虛弱道。
「你能走嗎小姐?剛剛去上廁所都費勁,還是別下樓折騰這一趟了吧!」糖安扶住她道。
果然,茗因走了兩步便覺得頭痛欲裂,身上一陣陣發冷,就連空調的暖氣都抵不過身上的寒意,並且眼前發黑,因為營養不良還貧血,耳鳴一陣一陣,身子直挺挺地往後道。
「小姐!小姐!」
...
茗因暈了不知道多久,後又被高燒的難受逼醒。
外面已經天黑了。
好難受,渾身滾燙,是要死了嗎?
茗因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蓋得好好的,床頭的水和藥物也都在。
胃好疼,好難受...
一陣一陣的反胃和疼痛從胃部一直蔓延到胸口,茗因忍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從床上坐起來,捂住胸口拉開被子。還沒等到下床,就是一陣陣的哇哇吐。
上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
茗因沒力氣去想了。
她緩了一會,忽然聽見有人敲門:「小姐,您醒了嗎?」
是元梓。
茗因輕聲應了一聲,元梓便推門進入,端著一小盤食物和水。
兩個人之間沒有多說一句話,場面有些尷尬,可乍一看,也只是正常的主從關係。
元梓送完吃的,打掃了房間就走了。
茗因本想開口問問情況,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這陣衝動。
算了。
房間裡靜靜的,飄散著一股嘔吐物淡淡的難聞的氣息。茗因正要拿起湯勺,準備往嘴裡送兩口的時候,忽然露台處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聲。
茗因瞬間汗毛豎起,嚇得不輕。
「是誰!」
本就難受,這樣一嚇,更加難受了。她整個人發冷,沒力氣再起身。露台處的門忽然從外面挪開,一個女人的手伸了進來。
「啊!!」茗因尖叫了一聲,看見一小條開著的窗簾外,探出了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你是...冬...?」
「冬嵐啊!我是來救你的!羅德宮蓋得警備做的太好了,簡直和聯邦有的一拼,我花了好多時間潛伏在這附近找機會上來,結果聽別人說你被抓進去了,嚇死我了!你不知道外面人描述的有多嚇人...」
茗因聽她激動地說話,閉上眼有些不耐煩。
「很吵。」
她不想多說話,只是淡淡從口中吐出倆字。
冬嵐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茗因麼?」她戳了戳茗因的臉,又甩開:「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