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嘔

  茗因一看時間,提醒他人不要分神,茗淵開始領隊,帶著下屬開始檢修星艦。

  這幾天要檢查完軍區所有星艦和戰艦,估計有茗淵忙得了。正想著自己好像沒什麼事了,鍾情就打來星電了。

  果然人還是不能隨隨便便就鬆懈啊——

  「殿下,滄泠幕後主使和其他背後的人都有線索了。」

  茗因一聽,忽然心臟猛噔一下,不自覺地挺直腰板,快步遠離了星艦庫。

  「誰?」

  鍾情:「與您先前的設想一樣,是僱傭兵團的人。我查了滄泠在到聯邦之前所接觸的人,其中,與凌雲星產生關聯的人有『安蒂』,與聯邦有關聯的人有『時傾』『常識』『安達』和『岩君』。」

  茗因聽一個又一個名字從鍾情口中說出,心情一下又一下地沉入谷底。

  常識,岩君,安達,還有時傾。

  茗因不曾對時傾有過關注,因為當時她對生活區的哪位署長沒什麼印象,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哥哥走後留下來的人,便沒有多想。那署長也沒有過多社交,茗因也默認了那人老實。

  結果沒想到...他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茗因幾乎是吼著問的鐘情「常識安達和岩君又是什麼情況?!」

  鍾情在終端另一頭瘋狂解釋,讓茗因不要生氣:「殿下,要說和滄泠本人接觸過的,肯定有很多,我所查到的只是在滄泠進入軍區之前,曾經有過交涉的。岩博士需要為她做基礎體檢,安署長需要對他進行面試,常識和時傾...我是通過全聯邦的監控途徑查到的。時間大致在出事前的...」

  茗因一個人還孤零零地站在訓練場上,任場上的晚風無情吹動她凌亂的髮絲。

  茗因瞬間感覺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都不可靠。

  「大致情況我知道了,等我回來你再向我匯報,我現在不想聽。」

  茗因摘下終端,放在手心緊攥著,怒意從心底慢慢延伸。從她聽到『常識』這個名字起,她便起了殺他的心。

  給他活命的機會他不要,偏要選擇消耗完自己對他的那份信任?

  茗因一個人獨自站在空空蕩蕩的訓練場上凌亂,感覺風已經吹走了她心中對身邊所有人最後的底氣,和殘存在內心深處最後的僥倖。

  「閣下?」

  安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茗因黑著臉回頭,看見安達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軍帽捧在手心,長發紮成了一個丸子在腦後,臉色依舊不大好。

  茗因看她穿著春天才會穿的軍裝外套,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開口就問了一句:「很冷嗎?」

  安達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有,這兩天有些腸胃炎。你怎麼在這裡?茗淵去帶人檢修星艦了嗎?」

  茗因淡淡回答:「已經去了。你身體不舒服的話,早點回家休息吧,這兩天先給你批假,等你養好身體了再來。」

  安達微微彎了彎腰,去看茗因的臉,好像有點察覺到茗因說話和臉上的情緒和平常不太一樣,笑著詢問:「你怎麼了?檢修不順利嗎?」

  茗因吸了吸鼻子,斟酌了好久都沒開口問滄泠的事。

  壓力全都施加在她自己一個人身上,所有責任全都是她一個人的。

  安達拉著茗因的手腕,兩個人走到辦公區樓下。

  安達:「茗淵生日會的事考慮怎麼樣了?我們現在有一個方案,改天我會把文件發給你,具體裡面有一項內容是我親自加進去的!就是和軍醫院處那裡的聯誼活動,美女多多奧,加點氣氛組也不是不可以...咳咳......」

  安達說到一半,忽然捂著胸口開始乾咳。茗因以為是她太激動了,聽著聽著忽然來了這麼兩下,可真算是把她嚇到了。

  茗因連忙去輕輕拍她後背:「怎麼了?這麼嚴重還不回去休息啊!」

  安達乾咳了一陣,竟然還開始乾嘔,對著門口的綠化帶嘔了幾下,吐出來的淨是清水。

  「沒有沒有,其實我是可以的,就是吃什麼吐什麼,不吃東西就行了。」安達苦笑著,之後的每一句話,她都說得格外艱難。

  茗因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安達的健康身上,看她和以前一樣的開朗明媚,怎麼都聯想不到她會是擅自勾結外來勢力的人。

  安達的臉也一看就是心思簡單的,做事也可靠,這樣的人怎麼會背叛自己?

  在茗因的勸說下,安達終於答應回去休息。

  「對了,茗淵說他不想在軍區過一次生日了,就不必特意準備了。這些資源,還是留給戰士們吧。畢竟我們預算每個月都是有規劃的,茗淵這個月才當上上將,我想按你的性格來準備的話,這個月不超支就怪了了。」

  安達扯扯唇角:「被你發現了。那我就吩咐下去,茗淵的生日宴,就不準備了。」

  茗因點點頭:「嗯,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

  等茗淵這段時間忙完,茗因簡單將長安宮布置了一下,布置成了生日派對的風格。

  但,這是一場只有她們四個人的生日派對:她,茗淵,鍾情和黃瓜。

  也幸好茗淵不想把自己的生日辦大,從鍾情那天通知了她滄泠的事之後,茗因就一直沒有心情。她想過先去找常識問清楚,但她也明白常識是個什麼人,但凡和滄泠畫上了關係,滄泠死了,那他也沒用了。

  常識和外界不能產生一丁點聯繫,茗因已經暗中名人剋扣了他一日三餐,像監獄裡的犯人一樣,一天只有一餐,三天只有一次洗澡機會。

  鍾情和黃瓜在準備茗淵的食物,茗因難得地從酒窖中取出兩瓶高品質的紅酒,準備四個酒杯,單單是她們四個人,簡單的喝一點。

  等待之餘,茗因已經在院子裡拉了一張椅子坐著了。

  就著月色下酒,風聲是最好的伴奏。

  一個人一個酒杯,心思早就飛到了長安宮外。

  輕輕掩住的大門被風吹開了一小條縫隙,一個人的腳步聲從耳邊響起。

  茗因端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你不開心?」

  茗淵也搬來一張椅子,坐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