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你跟著村長去他家躲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來。」爺爺轉身輕撫著我的頭說道。
我瘋狂搖頭道:「我不去,爺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人可怎麼辦,我留下來幫你,我現在年輕,力氣大得很,在學校打架我可是厲害得很。」
爺爺猛地朝我的頭敲了一個爆栗,說道:「你這小子淨說胡話,你龜兒子才會死!一具屍體罷了,我與屍體打了一輩子交道,想要我的命可沒那麼簡單。你趕快給我走,留在這兒只會礙手礙腳的。」
我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無論爺爺說些什麼,我都堅決不肯離開。我承認,剛才看到屍體的時候,我的確被嚇得渾身顫抖,但是我從小就和爺爺相依為命,村裡的人對我家雖說算不上厭惡,但也帶著幾分畏懼和冷漠。爺爺在這村子裡生活了一輩子,也沒幾個要好的朋友,我在學校更是如此,同學們基本都躲著我,不願與我接觸。倘若爺爺出了什麼意外,獨自留我一人在里生活,想到這兒,我便感到心口一陣絞痛。
爺爺好說歹說,我都不應允,執意要與他一同留下。爺爺見拗不過我,長嘆一口氣說道:「唉,算了,你要真想留下就留下吧,不過一定要聽我的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讓你跑,你就得毫不猶豫,頭也不回地趕緊跑!」見爺爺答應,我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
在村長的安排下,村民們陸續離去,現場僅剩下五個膽子較大的男人。其中一人問道:「江叔,這具屍體該如何處置,就這麼放在這兒嗎?」
爺爺低頭沉思片刻後說道:「就先放在院子裡吧,先把棺材蓋蓋上,我去找繩子把棺材捆起來。」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沒過多久,便把棺材捆得嚴嚴實實。眾人仍覺不放心,又搬來幾塊巨石壓在棺材蓋上。
爺爺望著棺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很快,夜幕降臨,往常燈火輝煌的村子此刻卻顯得格外冷清,唯有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犬吠。不知為何,平日裡周圍充斥著的蟲鳴聲,今天卻全部消失,整個村子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先吃飯。」爺爺與我在家中簡單做了幾個菜,招呼著眾人。
「都喝點酒吧,喝點酒壯壯膽,今夜別都睡了,輪著守夜。」爺爺對眾人說道。
「聽您的,江叔。」大家點頭應道,我也跟著點了點頭,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
「哎喲!」我捂著頭哀嚎起來,頭上又挨了爺爺一個爆栗。
「你不許喝酒,吃完飯就去屋裡睡覺。」爺爺對我吼道。
「噢。」我吐了吐舌頭,委屈地答道。
飯桌上大家都大口吃著飯,經常在村里溜達的黑狗在我身旁轉來轉去,尾巴搖得就像電風扇一般。
「喲,黑子你也想來打個牙祭嗎?」我拍了拍它的頭,餵了它一點肉。這傢伙天天在我們村串門討吃的,要是沒討到吃的,還會在你家門口撒泡尿,它的臉皮厚度在我們村狗界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突然,黑子朝著院子裡狂叫起來,毛髮直立,表情兇惡,我還從未見過它這般模樣。
「咦,黑子,你這是怎麼了?」我摸了摸它的後背,試圖安撫它。
眾人突然安靜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院子那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不安,我心中也陡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走,一起去院子看看。」爺爺說道。
大家拿起手電筒,來到院子,警惕地環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眾人眉頭緊蹙,手電筒的光芒不時從他們臉上掠過,臉上滿是焦慮。突然,我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響,宛如指甲划過黑板,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咦,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我說道。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仔細聆聽。
「確實有聲音,好像是從棺材那邊傳來的。」
眾人立刻來到棺材跟前,一個膽大的村民將耳朵貼在棺材上傾聽起來。
「江......江叔,裡面好像有東西在撓棺材。」村民驚恐地說道,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可能是白天不小心讓老鼠跑進去了。」一個村民安慰著眾人。
爺爺皺著眉頭緊盯著棺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唉,最不願看到的情形還是出現了,蓋上棺材蓋的時候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裡面除了屍體再無其他東西,這屍體果然有問題。」
眾人大驚失色,連忙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啊,江叔。」
「要不,一把火把它燒了吧。」爺爺看著棺材說道。
「不行啊,明天警察就來了,萬一明天他們說我們做賊心虛,毀屍滅跡,把我們抓起來怎麼辦,他們可不會相信屍體活過來的說法。」村民們紛紛搖頭。
爺爺又陷入了沉默,思考片刻後說道:「它要是跑出來,可不好對付啊,要不埋了吧,這樣更安全些,等明日警察來了,再挖出來。」
「行,這樣可行,埋在土裡,棺材四周壓力增大,它就不容易出來了。」就這樣,眾人達成了一致。
爺爺回屋拿出幾根棺材釘,將棺材死死釘住,又在棺材上綁了一根粗繩。村民們拿著挖土的工具,抬著棺材出發了。
一路上,大家都緘默不語,然而棺材裡發出的「吱吱」聲卻越來越大,每一次指甲划過的聲音都像是一把尖刀,刺痛著人們的耳膜,划過他們的心臟。路上的氛圍壓抑到了極點,只有那「吱吱」聲,在寂靜中不斷迴蕩。
「就這兒吧,不用太遠,離我家也比較近,方便晚上隨時過來查看。」爺爺指著一塊空地說道。
眾人拿出工具開始奮力挖坑,不一會兒,一個深坑便出現在眼前,大家小心翼翼地將棺材放入坑中,放穩後便趕緊爬出坑,迅速將坑洞掩埋起來,大家誰都不願在這兒多停留一秒。
完事後,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終於消失了。
「還好沒出事,走吧,回我家,今晚還是要輪著守夜。」爺爺說道。
眾人點頭答應,一同朝著我家走去。
然而卻無人發覺,在眾人身後,剛剛填平的土壤,此刻竟裂開了一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