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賞雪

  聽著他顫抖的聲音里難掩的情慾,傅聞煙不解的抬頭。

  此時的溫讓辭身上的披風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地上,只剩那頭披散的半濕墨發散亂的撲在寬肩,也有些許落在胸前,浸出一道道水痕。

  可他眼眶裡泛著迷醉的緋紅,就連鼻尖也紅了一片。

  嘴唇更像是剛研磨出的胭脂,又紅又嫩。

  傅聞煙將他抵在門上,指腹輕輕從他滾燙的唇上點了一下,疑惑的問:

  「你不喜歡嗎?」

  剛才明明也很享受。

  「不是。」溫讓辭閉了閉眼,不敢低頭去看傅聞煙。

  他沒有不喜歡。

  傅聞煙身上的衣服還和來時一樣,可微微上揚的眉眼卻像是帶了鉤子似的拉扯人和她一起沉淪。

  溫讓辭擔心自己再多看一眼,便會徹底淪陷在她眼眸中。

  以往傅聞煙看他的眼神雖然也充滿了占有欲,可從未像今日這般赤裸。

  就好像要把他剝乾淨吞吃入腹。

  「不是,便是喜歡了。」傅聞煙的笑聲傳入溫讓辭耳中,「既然喜歡,為什麼要讓我放過你?」

  溫讓辭睫毛顫了一下,本就混沌的意識在此刻更是半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他只知道,不可以在婚前對阿遙放肆,不可以玷污她。

  溫讓辭深吸一口氣,捏著傅聞煙的腰將她抱在她鞋面上站著。

  「等成婚那日,才可以。」

  才可以什麼他具體沒說,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說完,他將傅聞煙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後蹲下身輕柔的抬起傅聞煙的一隻腳替她將鞋子穿上,又換另一隻腳。

  傅聞煙低頭看著他紅得滴血的耳朵,笑了聲:「你真是比柳下惠還柳下惠。」

  「什麼?」溫讓辭起身,不解的問。

  傅聞煙搖頭,沒打算解釋,只道:「只是覺得你很優秀。」

  這是誇獎嗎?溫讓辭覺得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去睡吧。」溫讓辭不願,傅聞煙也不可能逼著他做什麼,乾脆直接讓人去休息。

  聽出她語氣中的冷淡,溫讓辭不安的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詢問:「你生氣了嗎?」

  「沒有。」傅聞煙拉著他走到床邊,將人按到床上,然後一把將被子蓋在他身上,看著他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的又呆又萌的樣子,唇角再次不由自主的上揚。

  她取出解酒的藥放進他口中,「乖乖睡覺,不然明天會頭疼的。」

  「那你呢?」溫讓辭問。

  傅聞煙視線落在他緊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上,眼神越發柔和,本來準備離開的她開口卻變成了。

  「在這陪你。」

  「阿遙也很累了。」溫讓辭眸光在她疲憊的眉眼中停頓一瞬:「我讓小七送你回去,你也早些休息。」

  傅聞煙這幾日的確也挺累的,聽到這話便沒有拒絕。

  為了讓溫讓辭安心,傅聞煙也沒有拒絕他讓小七相送的提議。

  *

  京都的第一場雪下得突兀,天下霎那間變色,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直叫人看花了眼。

  但因為這場雪,梅園裡那漫山遍野盛開的臘梅就像是一簇簇藏在水晶里的或紅色或黃色的精靈。

  大雪過後沒兩日便是年關,因此各家各戶的長輩在這段時間都顯得特別繁忙。

  反而是傅聞煙突然就閒了下來,因此看到這雪她便想去梅園看梅花。

  無它,實在是太閒了。

  於是,在雪停的半個時辰後,梅園裡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停在了園中。

  寥寥炊煙在園子中的亭子飄了出來,溫讓辭等人到的時候傅聞煙已經讓人用暖黃色的綢緞將亭子圍了起來,免得大家長期暴露在雪中出現雪盲症。

  而她正站在唯一的缺口笑著朝他們揮手。

  看著她懷裡抱著暖爐,披著毛茸茸的狐絨大氅,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難得的顯露出她這個年紀的女子才有的嬌憨俏皮來,溫讓辭眸光一瞬就溫柔了下來。

  溫璟凡抱著手,「這個時候大家都忙,就她最閒。」

  溫廷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忙,你可以走。」

  「傅聞煙邀請本殿下來的,要趕人也輪不到太子你。」溫璟凡冷哼一聲,率先抬腳朝著亭中走去。

  溫廷皓盯著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溫讓辭在一旁道:「三殿下只是口直心快了些,並無多少惡意。」

  「你在擔心我和他結仇?」溫廷皓問。

  他問得這般直接坦蕩,倒顯得溫讓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歉意的低頭:「是臣多慮了。」

  「也不算多慮。」溫廷皓摸摸鼻子:「一開始我的確想除掉他,但是煙兒說他無意皇位,本宮也並非真的想當孤家寡人,便棄了這想法。」

  但若是有一天,溫璟凡動了不該動的念頭,溫廷皓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

  自古以來,坐上皇位之人誰手上不是沾滿了手足至親的鮮血?

  所以溫讓辭心中是極為擔憂溫璟凡的境地的,但是沒想到溫廷皓會親口對他說他並不想除掉溫璟凡。

  這話雖然是對溫讓辭說的,但實際上卻是溫廷皓在借溫讓辭的口轉達他的意思的罷了。

  溫讓辭當即朝溫廷皓拱手行了一禮:「臣代三殿下謝過太子。」

  「不必,畢竟他亦是本宮的皇弟。」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亭中時,溫璟凡已經坐在了亭中,正享受著用雪水烹煮的清茶。

  傅聞煙朝他們招了招手:「坐吧。」

  隨即,屋內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溫廷皓看了一眼自覺走出幾丈開外的下人,意識到傅聞煙不僅僅是叫他們來賞景這般簡單。

  他眼中的輕鬆沉了下去,擔憂的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傅聞煙點點頭:「咱們的陛下想在今年春節的宮宴上除掉你這個太子。」

  此話一出,溫廷皓先是愣了一瞬,隨後露出瞭然自嘲的笑。

  「和我預料的時間差不多,他是想用毒還是乾脆些派人刺殺?」

  「用毒。」傅聞煙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文宣帝特意讓人研製的毒藥,無色無味,在服藥三個時辰後這毒才會發作。」

  她語氣陰森森的,像是故意嚇溫廷皓般,拖著聲音說:

  「一旦毒發,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呢,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