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學學長

  有點晚了。

  不知道瀋陽明打來電話有什麼事情。

  江曼笙吸了口氣,看著陸祈臣,說了句「我要接個電話」,摁了接通。

  陸祈臣還站在她身旁,見陳姨將醒酒湯端過來,便邁步走了過去。

  江曼笙還站在那裡,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說著「嗯嗯」,順便彎著腰把地毯捋正。

  以往陳姨擺桌時,他們倆總是坐對面。

  這一次是陸祈臣給她盛的,就在他旁邊。

  江曼笙掛了電話走過去,她突然想起,就連高中她暗戀他那會兒,她連如果能和他做同桌就好了,這樣的事都沒有想過。

  陸祈臣沒問什麼,倒是陳姨操心地問了句:「什麼急事,這麼晚還打電話呀?」

  瀋陽明給她打電話就是為了一件過幾天酒店要操辦的婚宴。江曼笙也就那麼老老實實回:「是為了酒店過幾天的婚宴。」

  醒酒湯是橘皮湯。

  江曼笙坐下。她和陸祈臣的位置離得很近,坐下時不小心蹭了下他的胳膊肘。

  江曼笙下意識仰頭看他。

  陸祈臣沒動,也偏頭看她。

  兩人目光對視了那麼幾秒。

  這會兒陸祈臣已經脫掉西裝外套了,袖口微微捲起,整個人平添幾分休閒氣息。

  江曼笙卻有一點點要窒息的感覺。

  「明天可能會下雨。」江曼笙突然開口。

  陸祈臣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

  江曼笙實在承受不住他的目光了:「天氣預報說的。記得帶傘。」她低下頭。

  陸祈臣:「嗯。」

  —

  甚至沒有到等到第二日,夜裡便下了一場雨。

  挺大的一場暴雨。

  江曼笙不知道自己是被雨吵醒的,還是被不舒服鬧醒的。

  頭很痛。

  她房間裡的窗沒有關,風呼呼地捎著雨往房間裡灌。

  好冷。

  其實大概是小時候落下的身體不好的病根,江曼笙經常生病。

  以前在江家時,有好幾次江家沒有人,那會兒沈綰一也沒有請保姆的習慣。江曼笙一個人在家發過好幾次燒。

  她一發起燒便是很嚴重的那種,會立刻燒到38到39度。

  全身沒有力氣,還會吐。

  能有力氣吃藥,便是她最大的力氣了。

  記得有一次,她從早到晚燒了一天。只有剛開始發燒時吃過一次藥,在床上躺了一天,人已經快燒昏了,也沒有力氣吃藥或者打電話。

  等到沈綰一回來,她吊了針,人才好起來。

  也是那次後,沈綰一開始在家請保姆了。

  反而這段時間住進陸祈臣這裡,她竟然鮮少地沒怎麼生病。

  這一次不知道是為什麼。

  江曼笙頭痛欲裂,最開始她以為不嚴重,還想去關窗來著。

  結果下了床,人就被地毯絆倒了。

  常備各種藥物和體溫計是她的基礎操作。

  另一邊床頭櫃裡就有。

  江曼笙本來想站起來過去拿。

  結果發現人沒有力氣,站不起來了。

  好在床頭櫃算不上遠,要挪過去也還行。

  江曼笙費了挺大力氣,好不容易才挪到床頭櫃前,一聲不吭地摸出體溫計和藥盒拆藥。

  拆完藥又發現水杯在另一邊。

  江曼笙:「……」

  她人燒得昏昏沉沉的,門外好像有人敲了敲門,不知道,也沒有力氣搭理。

  —

  陸祈臣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五分鐘前。

  發現落了雨,陳姨起來檢查關窗。

  陸祈臣的房間靜悄悄的,江曼笙的房間則依稀有風沿著門縫鑽出來。

  雨這麼大,風也不小。陳姨實在擔心江曼笙開著窗會生病。

  敲了好半天門,卻始終沒得到回應。

  想到這裡,陳姨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她挺納悶兩個人結婚這麼久竟然還分房睡的。

  她還算了解陸祈臣,知道他是個有點冷的性子。

  但很顯然兩個人感情還不錯。

  沒有辦法,陳姨只能轉而去敲陸祈臣的門。

  兩分鐘後,陸祈臣開了門出來:「太太房間的窗沒有關。我敲了好半天門也沒有開。要不要拿鑰匙開一下門看一下?」

  陸祈臣:「去拿鑰匙吧。我去開。」

  陳姨拿來鑰匙,陸祈臣又敲了幾聲門,發現還是沒有開,才擰鑰匙打開。

  結果一打開門,便發現江曼笙坐在床頭櫃前的地毯上。

  很小一團。

  房間裡沒有開燈,有點暗。

  陸祈臣開口:「江曼笙。」

  「還好嗎?」

  江曼笙低著頭,意識到他進來,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只是開口時聲音有點啞了:「我好像有點發燒。」

  風呼呼地往房間裡灌著。

  江曼笙又表現得太平靜,陸祈臣便邁開步子先去關窗。

  關完窗他回到江曼笙身邊,「我開一下燈?」

  「噢……你開吧。」陸祈臣發現,江曼笙即使發著燒也脾氣好得出奇。

  他揚手開了燈,望向江曼笙,立刻發現她臉有點紅,嘴唇也白得可怕。

  他半蹲下去,江曼笙還穿著睡衣,長發汗津津的,整個人不知道怎麼折騰過,衣衫皺巴巴的。

  眼睛不知是發燒燒紅了,還是太難受了,水汪汪的。

  如果不是她表現得如此平靜,陸祈臣會以為她哭了。

  他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

  燙得厲害。

  難怪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祈臣皺了下眉:「燒得太高了。我帶你去醫院。」

  江曼笙剛識別出醫院這個詞語,下一秒就意識到自己整個人騰空了,陸祈臣有力的胳膊將她打橫抱起。

  後來到醫院的時候她又醒過一次,是陸祈臣俯身過來給她解安全帶,抱她下車。

  —

  等下一次江曼笙再有意識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一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醫院白色的病房,夾雜著濃烈酒精消毒氣味的。

  陸祈臣坐在一旁,在看電腦。

  注意到她醒來,他扭過頭來,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

  陸祈臣的手乾燥溫暖,在她額頭停了短暫幾秒。肌膚相貼,溫度一點點沿著她的額頭滲進去。

  心也跟著變得有點柔軟。

  「應該不燒了。」陸祈臣說。

  江曼笙人還有點蒙,沒反應過來,但還是挺克制的:「幾點了?」

  陸祈臣:「10:00。」

  江曼笙:「我是不是曠工了。」

  陸祈臣笑了下:「讓方勤眾給你請假了。」

  「噢那你快去上班吧。」

  陸祈臣:「不急。想吃什麼早飯?」

  陸祈臣說完這句話,還沒得到回答,就發現江曼笙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掌覆上來,指間一個個穿進他的指縫裡。

  十指相扣。

  非常親密有力的。

  陸祈臣頓了下,最後迎合她,握了下兩人貼合在一起的手:「江曼笙。」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