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聯姻蔡氏,眾皆勸降

  第202章 聯姻蔡氏,眾皆勸降

  卻說蔡瑁家僕聽到了戲志才的話,當即嚇得魂不附體,急忙進屋前去通報。

  蔡瑁亦是心驚肉跳,雖然覺得那人可能是危言聳聽,不過萬事都講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哪怕離開的士人所言只有百分一的可能,蔡瑁也不敢拿自己全家性命做賭注。

  他急忙說道:「速將那人引入府中!」

  僕人道:「彼已經離去。」

  蔡瑁心中更慌,厲聲喝道:「就算離去,仍舊在襄陽城內,難道還找不出來嗎?」

  僕人看到蔡瑁發怒,急忙出去尋找戲志才蹤跡。

  蔡氏在襄陽城內一手遮天,沒有花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戲志才居住的客棧,直接強行將其帶了回去。

  蔡府,客廳。

  蔡瑁把玩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面如寒霜。

  戲志才被推進屋內以後,十幾個佩戴武器的彪形大漢,全都侍立左右,虎視眈眈。

  「噗!」

  寒光乍現,卻見蔡瑁一揮手中寶劍,直接將客廳的案幾斬成了兩段。

  「嘩啦啦!」

  隨著案幾斷成兩截,上面擺放的東西也全都掉在地上。

  蔡瑁眼中閃爍著凶厲的光芒,聲音冰寒的說道:「汝這妖言惑眾之徒,脖頸可硬得過這張案幾?」

  戲志才看著地上以黃花梨木打造而成的案幾,嘴角卻是微微翹起。

  他故意伸出了自己的脖子,道:「將軍何不自己試試,究竟是吾脖子硬,還是你的黃花梨木案幾更硬?」

  「你!」

  蔡瑁本來想著給戲志才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絲毫不懼,反而將自己的脖子湊了過來,這不由讓蔡瑁有些下不了台。

  他惱羞成怒,上前將手中寶劍架在戲志才的肩膀上,喝道:「汝難道以為,本將軍不敢殺你?」

  哪怕刀斧臨身,戲志才卻仍舊沒有絲毫畏懼,始終笑吟吟看著蔡瑁,不發一語。

  蔡瑁見狀,看著戲志才感覺略微有些熟悉,不由心中起疑。

  他收了自己的佩劍,揮手讓門口的護衛全都下去,這才問道:「吾觀汝頗為面善,此前可曾與本將軍見過?」

  戲志才倒也沒有隱瞞身份,如實說道:「吾乃車騎將軍府長史戲志才。」

  「此前車騎將軍圍困襄陽,我曾與車騎將軍同坐一船,圍繞著襄陽城巡視,見過將軍好幾次。」

  「不過由於距離較遠,將軍或許看的並不真切,這才沒有認出我吧。」

  蔡瑁聞言,臉色微變,手握劍柄,沉聲說道:「世人皆知,潁川戲志才乃周琦心腹謀士,若將你抓住送給劉荊州,必是大功一件!」

  戲志才笑吟吟看著蔡瑁,道:「將軍就算將我交給劉景升,彼也未必敢殺我。」

  「將軍反而會因此觸怒車騎將軍,以車騎將軍脾性,攻破襄陽之日,蔡氏必然雞犬不留!」

  蔡瑁聞言,不由心中凜然。

  他揣測著戲志才的話,才無奈的發現,對方並沒有說錯。

  劉表現在只占據半個荊州,對於周琦畏之如虎,在明知戲志才乃周琦心腹謀士的情況下,絕對不敢將其殺掉。

  更何況。

  周琦能夠打下如此基業,也與戲志才的輔佐脫不開關係,這些年來,戲志才也早就從寒門出身的士子,一躍成為天下間有名的謀士。

  在擁有巨大名望的情況下,以劉表的性格,就算拋開畏懼周琦這層關係,也未必會將之殺掉。

  蔡瑁可是知道,戲志才從周琦微末之時便已經跟隨左右,兩人名為君臣,實為兄弟。

  周琦現在占據一州兩郡,實力強盛,而且又頗為護短。

  若蔡瑁果真將戲志才交給劉表,或許真的會自取其禍。

  他強壓住心中怒氣,問道:「先生隱藏身份潛入襄陽,所為何事?」

  戲志才笑道:「乃是有一樁姻緣,希望將軍能夠應允。」

  蔡瑁面露驚愕之色,問道:「是何姻緣?」

  戲志才道:「車騎將軍聞將軍有一幼女,已經年滿八歲,端莊秀麗,少而聰慧。」

  「吾主嫡長子繼已經十歲,再過幾年就到了婚配年齡,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對象。」

  「好在李正方見過令女,向吾主舉薦,車騎將軍才遣我來襄陽提親。」

  「不知將軍可願成全這樁姻緣?」

  蔡瑁聞言,卻是呆愣當場,而後滿臉堆笑,急忙讓下人將被斬成兩截的案幾收拾出去,隨後命人大擺宴席,準備好好款待戲志才。

  此前他還以為,戲志才前來襄陽圖謀不軌,再加上對方張口便說自己有滅門之禍,這才引得蔡瑁大怒,給了戲志才下馬威。

  可是現在,當蔡瑁得知戲志才是來當媒人以後,態度當即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最主要的是,這份姻緣分量很重。

  周繼乃周琦嫡長子,若無意外,以後必然會繼承周琦所打下來的基業。

  那麼蔡瑁的女兒嫁給周繼,就意味著雙方利益會緊緊綁在一起,周琦打下來的基業有多大,蔡瑁女兒未來的地位就會有多高。

  有了這層姻親關係,哪怕周繼掌權還要很長時間,蔡氏也能藉助周琦之勢迅速壯大。

  他熱情招待戲志才,宴席之中兩人相談甚歡,不過蔡瑁也並非愚蠢之人,已經知道戲志才此來所為何事。

  對方名義上是為周琦長子說親,實際上卻是要蔡氏投靠周琦,肯定是想要拿下襄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戲志才問道:「對於我此前提議,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蔡瑁放下了酒杯,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固然不反對這門婚事,然家姊嫁給了劉荊州,如今荊、揚兩州關係並不十分和睦,若我應下這門親事,恐怕會被使君所猜忌啊。」

  戲志才卻是大笑道:「劉表不過一坐談客爾,先失荊州三郡,又交出李嚴大失荊州人心,早晚必被吾主所擒。」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蔡氏乃襄陽望族,應當知曉亂世之中,唯有覓得明主方能護家族安全。」

  「如何抉擇,還請將軍思量。」

  蔡瑁卻仍舊猶豫不決,苦笑道:「並非我看不清局勢,實在是劉荊州對我有知遇之恩,若行背主之舉,豈不令天下人恥笑?」

  「更何況,他也是我姊兄,我豈能做下此事?」

  戲志才倒也體諒蔡瑁的難處,並沒有咄咄逼人,只是說道:「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將軍選擇。」

  蔡瑁急忙問道:「先說下策吧。」

  戲志才冷笑道:「下策便是將軍拒絕聯姻,將我綁了送給劉表,等到車騎將軍攻破襄陽之際,滅蔡氏滿門!」

  蔡瑁聽得後背冷汗淋漓,急忙擺手道:「先生說笑了,我怎會將先生送給劉荊州?」

  「不知何為中策?」

  戲志才臉色稍緩,繼續說道:「除了大公子繼以外,二公子統亦未婚配,將軍若願意與二公子聯姻,無需多做什麼,只要吾主攻荊州之時襄陽按兵不動即可。」

  「待吾主擒住劉表以後,將軍再獻上襄陽。」

  「如此,將軍既能與車騎將軍聯姻,保住家族基業,亦可不落人口實,乃兩全其美之策。」

  荊州至少有三分之一兵馬,都留在襄陽被蔡瑁所掌控,而且城中糧草亦是堆積如山,足夠城內軍民數年使用。

  只要蔡瑁答應按兵不動,就相當於斷掉了劉表一臂,荊州再也不足為懼也。

  蔡瑁聞言,卻是心中微沉,顯然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

  雖說這麼做既能保住自己名聲,亦能保住蔡氏基業,還可以與周琦聯姻。

  只不過,周統雖然亦為嫡子,卻並非長子。

  從禮法上面來講,只有嫡長子才擁有繼承權,只要周繼尚在,周統就基本不可能繼承周琦所打下來的基業。

  如此一來,蔡氏未來的發展必然會受到制約。

  甚至於,如果以後周統被周繼猜忌,也有可能會牽連到蔡氏。

  蔡瑁搖了搖頭,看向戲志才,問道:「敢問先生,上策為何?」

  戲志才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道:「上策,乃將軍女兒與公子繼結親,將軍與令姊一同勸說劉荊州獻城投降。」

  「只要劉荊州投降,將軍既能保住名聲,亦可與車騎將軍聯姻,豈不美哉?」

  蔡瑁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就嘆道:「恐怕使君未必願意投降啊。」

  戲志才笑道:「若車騎將軍大軍壓境,圍困漢壽,荊州文武大多勸說劉荊州投降,將軍以為彼會不會降?」

  蔡瑁神情微動,道:「若果真如此,我有八成把握,能勸劉使君投降。」

  「只不過,希望使君投降以後,能得車騎將軍善待!」

  戲志才大笑數聲,站起來說道:「將軍但請放心,吾主乃仁德之士,若劉荊州果真願降,必會格外優待!」

  就在李嚴離開漢壽沒多久,忽有斥候來報,言徐晃率領六千兵馬已經渡過沅水,往漢壽而來。

  周琦本人,更是盡數徵調揚州以及江夏、長沙兩郡的兵馬,加上各種新徵召的士卒,足有十萬之眾。

  周琦起兵十萬,詐稱三十萬,沿途大張旗鼓,浩浩蕩蕩朝著荊州殺奔而來。

  劉表得知消息,不由大驚失色。

  此前徐晃一戰封神,直接名震荊州,已經讓劉表膽寒,故此聽聞其領兵殺來以後,自然是肝膽俱裂。

  更何況,還有周琦親自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又該如何抵擋?

  要知道,此前周琦攻打荊州,所有兵馬加在一起,都不足六萬,已經讓劉表丟掉了長沙郡。

  這一次,周琦傾盡全力而來,顯然是抱著必克荊州之心!

  他急召蒯良、蒯越、文聘、霍峻、張允、劉磐、劉先、鄧義、伊籍等人前來,商議應對之策。

  劉表剛剛把事情講完,東曹掾傅巽當即進言道:「徐晃威震荊州,所率六千兵馬只是先鋒,要不了多久,車騎將軍麾下三十萬大亦會抵達荊州。」

  「彼時以半個荊州之力,必難抵擋揚州兵馬。」

  劉表聞言,不由變色。

  傅巽環顧眾人,卻是說道:「巽有一計,可使荊襄之民安如泰山,亦可保全主公名爵。」

  劉表急忙問道:「計將安出?」

  傅巽道:「不如將荊襄四郡獻與周琦,車騎將軍必然厚待使君也。」

  劉表聞言,不由斥責道:「汝是何言也?孤受朝廷,坐鎮荊州,豈可隨便棄與他人?」

  蒯越此時卻站出來說道:「傅公悌之言是也。」

  「夫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今徐晃攜大勝之威,西征荊州,又有車騎將軍統帥三十萬兵馬以為後盾。」

  「荊州已失三郡,外患未寧,內憂將起。荊襄之民聞徐晃至,未戰而膽先寒,安能與之為敵哉?」

  「北方諸侯戰事再起,再也無人能夠阻止車騎將軍奪取荊州,若不早降,荊州必然再遭戰禍,使君若敗,悔之晚矣!」

  劉表看到就連蒯越都勸自己投降,不由心中一沉。

  可他也知道,現在內憂外患,卻是不能得罪了蒯氏,否則荊州更難抗衡周琦。

  他強忍住心中怒氣,說道:「諸公善言,非我不從。然吾為朝廷鎮守一方,周琦無故來犯荊州疆域,若不戰而降,上有愧天子厚望,下恐貽笑於天下耳。」

  劉表話音剛落,又有一人上前說道:「傅公悌、蒯異度之言甚善,使君緣何不從之?」

  眾人視之,乃山陽高平人,姓王名粲,字仲宣。

  王粲乃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建安七子之一,出身名門,博聞強記,才華橫溢,乃劉表同鄉,又是主動來投。

  奈何王粲容貌瘦弱,身材短小,性格又放蕩不羈,不拘小節,因此不被劉表重視。

  王粲知劉表並非明主,早就有轉投他人之心,眼看荊州已經日薄西山,自然希望有雄主之姿的車騎將軍入主荊州。

  看到王粲以後,劉表不由臉色微沉。

  他雖然瞧不上王粲,但對方畢竟乃是自己同鄉,而且又出身名門,所以也做了一些表面功夫。

  未曾想,王粲居然也會跳出來勸說自己投降。

  王粲好似沒有看到劉表的臉色,直接問道:「將軍自料比之車騎將軍何如?」

  劉表雖然不願承認,卻仍舊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不如也。」

  王粲道:「車騎將軍兵強將勇,極善用兵,斬彭脫於汝南,破波才於長社,誅王國於陳倉,逐韓遂於安定,連戰十數年,梟除盪定者,不可勝計。」

  「今車騎將軍親率大軍西征荊襄,勢難抵敵。」

  「傅、蒯二君之謀,乃長策也。將軍不可疑遲,致生後悔。」

  劉表臉色鐵青,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現在荊州上下皆有畏戰之心,就連蒯越都勸說自己投降,如果沒有這些人輔助,劉表憑藉自己萬萬不能抵擋周琦。

  「使君待汝等甚厚,如今周賊來犯,爾等不思為主分憂,反而極力勸說使君投降,其心可誅!」

  就在此時,一道厲喝聲在屋內響起。

  眾人望去,卻見開口之人正是劉表從子劉磐是也。

  劉磐環顧眾人,厲聲喝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徐晃敢輕兵犯我疆域,某請求出戰,率城中兵馬以眾擊寡,必能大破徐晃,令周琦不敢小覷我荊州!」

  很顯然,劉磐對於自己此前敗給徐晃,仍舊憤憤不平,有心想要找回場子,這才極力主戰。

  「萬萬不可!」

  劉磐話音剛落,就有人出來反對,眾人視之,乃是霍峻。

  霍峻與其兄長曾率族中數百人前來投靠劉表,其兄被劉表封為別部司馬,統領本部兵馬,還另外調撥給了兄弟二人千餘人。

  奈何霍篤此前不幸病死,這才由霍峻繼承了其兄長的官職,執掌這支兵馬。

  說起霍峻,倒也算是歷史上蜀漢良將,只是一直被劉備派去鎮守梓潼,這才沒有太多耀眼的戰績。

  他唯一一次有記載的戰績,乃是駐守葭萌關,憑藉數百人抵擋劉璋派來的萬餘兵馬一年多,而後趁著劉璋麾下兵馬疲憊之師,挑選精銳主動出城,一舉破之。

  以數百破萬餘人,霍峻這個戰績不可謂不輝煌。

  劉備也正是看到了霍峻卓越的軍事能力,才讓封其為梓潼太守、裨將軍。

  梓潼位於益州北部,幾乎囊括了所有的關隘,比如葭萌關、白水關、劍閣、江油、涪城等軍事要地,都位於梓潼境內。

  未來鍾會、鄧艾伐蜀,走的就是涪城與劍閣。

  將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霍峻駐守,由此也能看出,劉備對於霍峻多麼器重。

  只可惜,霍峻不到四十歲就死於任上,讓劉備痛哭流涕,惋惜不已,親自率領眾臣在其墓碑前弔唁。

  此時的霍峻,雖然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在劉表麾下卻也並沒有受到重視。

  劉磐見霍峻反駁自己,當即怒道:「汝難道畏懼徐晃,不敢出戰?」

  霍峻卻是搖頭道:「吾雖不畏懼徐晃,然徐晃之名傳遍荊州,城中士卒卻是懼其威名。」

  「若眾將士得知出城乃是為了與徐晃交戰,必然軍心動搖,恐怕難有勝算。」

  劉磐大怒,喝道:「汝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霍峻坦然道:「吾所講不過事實也。」

  劉表見二人爭吵逐漸升級,不由感覺頭疼,急忙將他們制止,問道:「仲邈有何應對之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