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見徐寧和湯顯敘上了親戚,轉首看了看李茂,「凌雲覺得此事如何處理?」
「太尉大人,湯顯父子雖然有些小過錯,但此時大戰將起,正是用人的時候,湯隆既然武藝不錯,不如讓其在前鋒效力,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不知太尉大人以為如何?」
童貫對這些許小事向來不放在心上,「那就按照凌雲的意思辦吧!這廝倒也適合衝鋒陷陣,時辰不早了,埋鍋造飯吧!」
李茂命人伺候童貫進入營寨休息,回頭看著臉色不好看的湯顯父子,走到湯隆面前冷著臉說道:「腦袋裡長肌肉的傢伙,今天倒要讓你知道知道厲害,否則今後還不得翻天啊!」
徐寧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對舅舅湯顯自然不能埋怨,畢竟那是長輩,但是對不熟悉的表弟,他可沒有忍耐,上前給了湯隆幾腳,直把湯隆踹的趔趄倒地。
「你這挨千刀的憨貨,長的倒是比幾年前更壯實了,就是眼睛有點瞎,什麼人都敢頂撞,你掉腦袋也讓舅舅陪著嗎?到底有沒有膽子做先鋒?不敢的話趁早說。」
「我不敢?小爺不是嚇唬長大的,殺過了西夏狗也有幾個,倒是你敢嗎?殺過幾個鐵鷂子步跋子?」湯隆倒驢不倒架子,憤憤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別是空口白話硬充好漢,上了陣前尿褲子,我先一槍捅了你。」徐寧見表弟似乎比自己還有點彪,倒是生出幾分喜歡來。
李茂看著身上百餘處疤痕的湯隆,呵呵一笑道:「你如果敢衝鋒陷陣,倒也不能讓你白白送死,橫哥找人給他騰挪出一副重甲,再給他一把好刀,陣前如果稍有膽怯,先一刀剁翻了他再說。」
湯隆沒想到被訓斥了一頓嚇唬了一次,反倒得空了一副平時眼饞卻沒有門路買到的步卒重甲,心裡不禁非常欣喜。
徐寧再次重新把舅舅湯顯引薦給李茂,李茂剛才虎著臉敲打了湯顯,現在卻以晚輩禮見過,愈發讓他顯得公私分明,博得了湯顯的好感。
童貫喜歡安靜,特別是在重大戰略進展之前,因此李茂沒有過多打擾童貫休息,在湯顯的作陪下吃著接風宴。
西北有好酒,因為距離河西走廊不遠,甚至還搬出了幾罈子葡萄美酒,很是讓李茂新奇了一陣子,隨後讓鄒淵拿出了自家釀造的白酒回敬湯顯。
一頓飯沒吃飯,氣氛已經熱烈的很,徐寧雖然有點憨混,但居中穿針引線做的不錯,在李茂有心詢問之下,對西北的戰事有了更為直觀的了解,起碼知道大宋在軍事物資的準備上尚可,心下不禁稍微安穩些。
李茂和湯顯低聲交談的時候,湯隆那邊又起了么蛾子。
「你是當頭兒的,我輸的不太服氣,敢不敢跟我再比試一番?咱們斗一斗槍法棍棒,敢不敢?」湯隆喝的有六七分醉意,竟然想要和李茂比試切磋,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點發木捋不直呢!
「喲呵!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真是塞了一坨大糞嗎?怎麼和大郎說話呢?找揍是吧?」曹正在湯隆那裡失了顏面,心裡對湯隆有些怨憤,此時見湯隆還想挑釁李茂,哪裡還坐得住,站起來就想動手。
「曹正,別讓你師傅罵你,最近你的武藝可是沒什麼長進,湯隆不服氣,那我就讓他服氣好了。」李茂伸手按住曹正的肩膀,這個操刀鬼的脾氣見長,武藝倒是沒什麼長進呢!
曹正被李茂說的臉色發紅,下意識看了看林沖,被林沖瞪了一眼,更是不敢再說別的,面帶愧色的退到了一旁。
湯隆見李茂答應,借著酒意拿起一根哨棒,隨手一晃發出嗚嗚的破空聲。
「既然是比試,總要有個彩頭才好玩,你覺得怎麼樣?」湯隆一揮哨棒斜指夜空,打了一個酒嗝說道。
「你要什麼彩頭?」李茂笑著說道,湯隆的性格還真是不肯吃虧,這麼說分明是要給他下套啊!
不過李茂也不怕什麼,他已經看穿了湯隆的武藝高低,說實話如果在三個月前,他也就能和湯隆打個平手,甚至落在下風。
但是被名武師王進點撥教授,李茂又長了身體多了幾分力氣,武藝一天一個境界,已然可以和林沖斗上幾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對付湯隆還不是小菜一碟。
「如果我贏了,我不想再多都頭,你也給我一個指揮使做做,行不行?」湯隆也是要面子的,剛才和徐寧等人吃酒,才發現就連手下敗將曹正都是個虞候,心理頓時不平衡了。
「你的心還真是大,如果你輸了呢?怎麼辦?」李茂笑了笑,第一次見到這麼討官兒做的傢伙。
「如果我輸了,那我就做一個大頭兵,衝鋒陷陣給你賣命。」湯隆剛才聽雷橫幾人說李茂學習武藝還不到二年,戰勝李茂他信心滿滿。
李茂知道和湯隆這樣的武夫打交道,只有打贏了對方,才能讓對方心服口服,否則想駕馭這樣的憨貨,還真沒有其他的辦法。
想到這他拿起八卦棍,不料湯隆搶先進攻,一棍朝他的胸口捅來,分明是想占個先機奪個上風。
李茂知道湯隆的力氣大,沒有和湯隆硬碰硬,八卦棍剛一碰便朝旁邊滑去,同時倒退一步卸去湯隆的力量。
雷橫等人沒想到湯隆這麼不要臉,搞突然襲擊迫使李茂後退了幾步,但是誰都沒有說什麼,因為他們對李茂的武藝很有信心。
李茂看似被壓在下風,一步步後撤,但是腳下卻穩的很,湯隆仿佛程咬金的三板斧沒有把他怎麼樣。
等湯隆三鼓而竭,李茂陡然反擊,八卦棍的招數仿佛黃河水連綿不絕,強弱形勢立即逆轉。
李茂有心和湯隆切磋,順便再驗證一下自己的實力,因此沒有立即使出殺招,而是和湯隆有來有往的纏鬥在一起。
湯隆起初還有不弱的氣勢,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十個呼吸後,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只覺得李茂的力氣雖然沒他的大,但是手裡的棍棒像是有一股黏性,讓他束手束腳無法施展武藝,不禁越打越憋屈。
旁人看出李茂的用意,知道李茂是在拿湯隆做陪練,不禁都笑起來。
「大郎的武藝進步的真快,王教頭不愧是名武師王升之後,尤其在棍棒之法上的造詣,尤其值得稱道,大郎拜了一個好師父啊!」林沖的感受最明顯,他師從鉄膀臂周同,也算名師教出的高徒,但是看李茂的進步速度,不得不承認在教徒弟這方面,王進好像比師父周同還厲害一點。
徐寧深以為然,「大郎的棍棒和馬術的確沒得說,我在馬上也不是大郎的對手,那馬兒在大郎胯下,就跟自己的雙腿一樣靈活,還好表弟沒有選擇和大郎馬戰,否則堅持不到現在。」
鄒淵笑而不語,李茂的馬術絕對是天賦,似乎天生和馬匹投緣,甚至烈馬在李茂身邊幾天,都會乖順無比,這一點別人沒法比。
湯隆被李茂壓著打,再這樣下去肯定有輸沒有贏,同時也感覺到李茂沒有施展全力,分明是想給他留個顏面,他再不知好歹,那就不是憨貨而是傻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