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五章 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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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用力點頭,「沒錯,我就是李茂李凌雲,做夢?莊生曉夢迷蝴蝶,道長是搞不清楚活在夢裡還是現實?」

  白雲子喝了一口茶水,「施主果然一點就透,但是這些重要嗎?莊子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蝴蝶,醒來後發現自己還是莊子,那麼他到底是夢到莊子的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莊子?」

  李茂嘿嘿一笑,「道長不用顧左右而言他,我李茂自問在學問上不那麼好糊弄,咱們現在不是在探討交流哲學問題,而是我想尋求一個答案,放眼天下,好像只有道長一人能為我解惑,無量天尊,無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與樂之心為慈,拔苦之心為悲,喜眾生離苦獲樂之心曰喜,於一切眾生舍怨親之念而平等一如曰舍,無量壽佛者,阿彌陀佛也,佛本是道,道長還遮遮掩掩,是因為有張虛白之言,斷定我不敢殺你嗎?」

  白雲子苦笑連連,「施主還真是步步緊逼,貧道委實說不清楚,請施主拿紙筆來,貧道只能把自己的感悟寫下來,施主或許一看便知,不會再為難貧道。」

  李茂親自給白雲子研墨,白雲子也不再推託,提筆在紙上刷刷點點寫了數百字。

  擱筆後起身對李茂說道:「貧道另有一些感悟,施主說佛本是道,也不算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貧道的見解是一切都如夢一樣,水上的泡沫,燈影樹影,鏡花水月,海市蜃樓,這不都是夢幻泡影嗎!」

  白雲子頓了頓,「十幾年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像做了一場夢?夢有沒有?當你在做夢的時候,夢是真的,等夢醒了,你才明白那是夢,貧道和施主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是清醒的嗎?但你我交錯而過,宛若夢醒,也是假的是夢嗎?」

  李茂被白雲子的話繞了進去,他有著後世的見識,正因為如此想的更多。

  物理學不是假的,但也無法反駁夢幻泡影之說,因為整個地球也不過存在了幾十億年而已,和整個宇宙的年齡比起來,也不過是彈指而過,誰敢保證自己看到的宇宙就不是一個更大的夢幻泡影呢?

  就像是某些科幻小說中說的,太陽系可能也是個圈養場,你我他或許就是一堆數據生成的NPC。

  甚至有科學家自稱證實了時間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人類自己的一種感受呢!

  白雲子單掌一豎,「施主,曹孟德有言,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你我因緣聚會,緣起性空,正因性空才能生緣起,又何必糾結這些呢?人生短暫,與時間長河相比連一朵浪花都算不上,我們的時間不多啊!」

  白雲子說完之後轉身離去,外面等候的時遷見李茂沒有說什麼,也就沒有在留下或者為難白雲子。

  再看房間裡的李茂,仿佛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時遷更是不敢進去打擾。

  過了一會兒,李茂拿起了白雲子寫的那些東西觀看,頗有感觸。

  無論張白,張虛白,白雲子是不是一個人,白雲子都寫明了他只記得曾經發生過經歷過的事情,他解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唯有隨波逐流浮沉濁世。

  在白雲子看來,李茂卻是往生而回,和他一樣重蹈塵世,與其糾結這些,還是好好活在當下。

  夢幻泡影也好,實實在在也罷,刨根問底想堪破虛妄與真實,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大家時間都不多,還是好好活著,各自安好吧!

  用李茂自己的話來解釋白雲子的存在,那是過去進行時,而他貌似是現在將來時。

  白雲子選擇的是在濁世浮沉,他的選擇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能說誰對誰錯,只是對人生的態度不同罷了。

  白雲子肯定有些怪異,甚至不排除和自己一樣是穿越者,只是雙方存在於世間的方式不一樣。

  白雲子更像是一部斷代史般的連續劇,並不完整,而他則僅有一次機會,所以白雲子才說他去日苦多,他的時間還真的不多呀!

  「你怎麼又回來了?」李茂心境稍微平復的時候,發現白雲子去而復返,不禁有些詫異,這廝應該是有多遠躲多遠才是吧!

  白雲子苦笑一聲,「剛剛又想起了一件事,張虛白曾經給你一個承諾,貧道似乎好像大概要替他完成這個承諾,一甲子之後,貧道去見你一面,給貧道一個信物吧!否則貧道怕是進不了皇宮大內。」

  李茂也不管白雲子為什麼要做這種無用功,他自己能不能再活六十年都是沒影子的事兒,但還是按照白雲子的意思,寫了一份聖旨交給對方。

  內容是白雲子無論何時何地,都可前往金陵城見他一面,任何人不得阻攔為難。

  白雲子收好聖旨,喊了一聲無量天尊,這次真的走了,而李茂微微皺眉,張虛白給過他什麼承諾嗎?他怎麼沒有印象?

  李茂再次陷入沉默,並且緊閉房門誰也不見,就連高家在威遠賧的旁支族人,勐磨城的蠻部頭人,乃至號稱第一流幫派的馬王幫的幫主阮辛竺等等人的求見,一概被時遷和曹正阻擋在外。

  兩天時間過去了,李茂沒吃飯,沒喝水,反覆看著白雲子留下的文字,回想著與白雲子交流的經過,最終把心底的那個心結徹底放開。

  白雲子說的對,人生幾何,去日苦多,白雲子正沿著其選擇的隨波逐流前進,而他也該在自己的選擇上繼續走下去。

  再有其他疑問,等一甲子之後再當面鑼對面鼓相互印證吧!等到那個時候,他決定把自己不能對任何人說的秘密,告訴白雲子,這個和他有些相似,卻又完全不同的存在。

  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突然間又看到一個貌似同類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李茂的狀態把時遷和曹正嚇的不輕,兩個人正沉不住氣準備闖進李茂房間進諫的時候。

  李茂自己走了出來,臉上的神色略顯憔悴,但精神狀態很好,笑著對時遷說道:「鍾毓秀呢?把她帶來見我,和這位小娘,倒也要說道一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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