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誰敢動你,我殺了他

  「你個狗入的!」

  黃豐年一腳就把曹慶踹倒在地上。

  仍舊不解氣,又踹了幾腳。

  一邊踹,還一邊罵。

  「趙先生是我們雲安縣的恩人,沒有他,面對這場瘟疫,我們都要遭殃。」

  「如今瘟疫剛剛解除,你竟然要狀告他?」

  「簡直畜生不如。」

  「黃縣令,你聽我解釋。」

  曹慶也不還手,忍著痛說:「小人聽聞瘟疫沒爆發時,那趙平就開始挖藥材,熬藥湯。」

  「瘟疫爆發後,免費問診,贈送藥湯。」

  「甚至封村之時,他還揚言要收購西坪村和夏村村民手中發芽的糧食。」

  「他要發芽的糧食幹什麼?」

  「那不是在敗家嗎?」

  「而且平價收購那麼多的糧食,得多少銀子啊?」

  「這要是給我們……」

  黃豐年眼睛也亮了一下。

  西坪村有近三千人,每人分得良田二畝,畝產一石,一石六百文,那可是三千多兩銀子啊。

  再加上夏村的,還有自己開墾的荒地產的糧食。

  沒有萬兩銀子根本就折騰不起來。

  買那些發芽的糧食,白白便宜那些賤民,真不如把銀子收入自己的口袋。

  黃豐年有些意動了。

  但仍舊故作陰沉道:「曹慶,趙平是整個雲安縣的功臣,我們如何能覬覦他的銀兩?」

  曹慶一直在注意著黃豐年的臉色變化,那明顯一亮的眼神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聞言,冷笑起來。

  「功臣?」

  「我看不一定吧。」

  「什麼意思?」

  黃豐年瞪著他問。

  「黃縣令,你想想看,古往今來,但凡是瘟疫爆發,往往都是多少人患病?」

  曹慶問道。

  黃豐年身為縣令,近來又查閱了很多記載,對這點門清。

  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多則幾百人,少則幾十人。」

  「對啊。」

  曹慶說:「瘟疫爆發,往往都是從小範圍開始,比如在鄰里之間,或者是一個村子。」

  「控制及時,根本就爆發不出來。」

  「可我們雲安縣的呢?」

  「一爆發,就是整個雲安縣,二十個村子近乎有半數之人患病,這還是正常的瘟疫嗎?」

  「再者,瘟疫能被醫治好嗎?」

  「醫官真有那個能耐,咱們大未王朝也不會碰見瘟疫就採用放火燒村的暴行了。」

  「所以小人覺得這場瘟疫是人為。」

  「人為?」

  黃豐年揪住曹慶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你跟本官好好說道說道,怎麼就是人為了?」

  「又是何人所為?」

  「趙平。」

  曹慶說:「肯定是趙平。」

  「否則的話,瘟疫都沒有蔓延,他如何知道怎麼醫治?」

  「又為何提早備的藥材,剛好就能克制瘟疫呢?」

  「很顯然,那瘟疫就是他釀成的。」

  「請黃縣令明察,治趙平的罪。」

  「他為何要這麼做?」

  黃豐年鬆開曹慶問。

  「博名聲。」

  曹慶說:「小人聽聞趙平要辦好幾個作坊,還要建新房,打算把夏村和西坪村連接在一起。」

  「沒有一個好的名聲,他如何能辦成這些事情?」

  「憑藉他二流子的身份,大家不把他打死已經算是好的了,又如何會跟著他干?」

  「唯有製造一場瘟疫,他來當救世主,才能讓大家信服。」

  「如今你下去轉一圈看看,十有八九都是在誇讚他趙平的,誰還記得他曾經是個二流子呢?」

  黃豐年沒有說話,而是背著手來回踱步。

  腦子飛速轉動,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利,肯定是有利。

  最起碼能把趙平的家底掏空。

  雖不知道趙平有多少銀兩,但他敢揚言收購那些賤民發芽的糧食,又敢建新房。

  還辦了釀酒廠,紡織廠,鏢局。

  這些都需要花費銀子。

  趙平肯定有不少家底,狀告他成功,那些銀子就會成為他黃豐年的囊中之物。

  而弊也有。

  趙平熬製湯藥,免費發放給那些賤民,聲望極高。

  自己一旦治趙平的罪,很有可能引起民憤。

  不過真到那個時候,他黃豐年的調任文書就已經下來了。

  拍拍屁股走人,還管民憤幹什麼。

  斟酌一二,黃豐年問,「曹慶,你打算狀告趙平,勝面幾何?」

  「必勝。」

  曹慶言之鑿鑿道:「首先,趙平不是醫官,他不具備行醫治病的資格。」

  「單憑這一條,就能砍了他的腦袋。」

  「其次,他開辦作坊,可有官文?」

  「尤其釀酒,沒有官文,私自糟蹋糧食,其罪當誅三族。」

  「最後,他製造瘟疫,引起恐慌,差點讓一個縣城的人死於非命,單憑這一點,就能誅他九族。」

  黃豐年點點頭,「你說的不錯。」

  「沒有官文,趙平行醫治病,開辦制酒廠和紡織廠,當誅九族。」

  「曹慶,你儘快回去準備狀紙,咱們抓緊把趙平這個惡徒抓起來問罪。」

  必須得抓緊。

  萬一調任文書下來,他就要挪位置。

  到那個時候,雲安縣就不是他說的算了,再想貪墨趙平的銀子就會變的非常困難。

  「黃縣令,我這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曹慶見黃豐年答應,胸口懸著的大石也落了下去。

  便湊近一些,笑呵呵的說。

  「有什麼話一次性說完,能答應你的,本官儘量答應。」

  如今兩人一致針對趙平,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黃豐年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幾分。

  「小人也是醫官,也想再上一步。」

  曹慶說:「能不能讓小人入駐縣府,成為官醫呢?」

  醫官雖然也是官,但卻沒有品級,手中更沒有實權。

  唯一的好處就是上了公堂可以不用下跪。

  而縣府的醫官則是官醫,九品。

  雖然也沒有實權,但卻是正兒八經的官。

  不但有任命文書,還能領到朝廷的俸祿,是真正吃皇糧的存在。

  曹慶早就覬覦那個位置了。

  奈何馮家勢大,他招惹不起。

  眼下馮家倒台,縣府醫官出現空缺,他剛好能補上。

  而且這玩意不難,只需要黃豐年出一個任命文書,蓋上官印,回頭上報到郡城,郡守再蓋個官印就成了。

  「可以。」

  黃豐年嘴上答應,心中卻相當不屑。

  官醫?

  想的倒美。

  紅口白牙一張嘴,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啊?

  治罪趙平後,本官就要調任。

  表現好了,本官興許往上面遞一張任命文書。

  不會來事的話,管你是曹慶還是馬慶,本官只認銀子。

  ……

  趙平不知道這些。

  制出來霜糖,造出來香皂,晚上又狠狠折騰了一番柳夢茹,美美的睡了一覺。

  早上剛起床吃過飯,就有衙役過來。

  那衙役他還認識,叫張合。

  是個班頭。

  之前抄胡興業的家,就是他帶的頭。

  還在自己家裡吃過飯。

  前幾天治療風寒之時,這張合也沒少出力。

  本身患著病,還忙前忙後。

  趙平對他印象非常不錯,見他過來,忙迎了上去道:「張班頭,什麼香風把你吹來了?」

  「吃飯了沒有?要不我讓賤內給你燉只兔子吃?」

  「趙先生,你怎麼竟想著吃啊?」

  張合沒好氣道:「你攤上大事了你知道嗎?」

  「嗯?」

  趙平愣了一下,「什麼大事?」

  「曹慶要告你。」

  張合說:「今日一早,還沒升堂呢,縣老爺就命令我來西坪村捉拿你歸案。」

  「我問他什麼事情,他說曹慶狀告你,證據確鑿,要把你下大獄。」

  「讓我趁早趕過來,免得你逃走。」

  「趙先生,你救治了整個雲安縣的村民,是我們的大功臣,我就當沒有見到你。」

  「你趕快帶著家人逃命去吧。」

  「啥?」

  趙平懵逼了,「曹慶告我?」

  「他告我什麼?」

  「具體我也不清楚。」

  張合搖搖頭,「還特意寫了狀紙,滿滿一大張,密密麻麻,全是你的罪狀。」

  「甚至還請了人證。」

  「幸好是我過來捉拿你,換成別人,你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我去村頭給你看著點人,你趕快收拾東西。」

  說完,張合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張班頭,你先等會。」

  趙平急忙攔住他。

  「還有什麼事?」張合問。

  「我不逃。」

  趙平說:「黃豐年既然讓你來捉拿我,我逃走的話,你回去至少也是一頓板子,嚴重一些,甚至會被連累到丟了性命。」

  「再說,我並沒有犯什麼罪,敢跟曹慶對簿公堂。」

  「可一旦逃走了,即便沒罪也成有罪了。」

  「你不怕?」

  張合納悶道:「黃縣令只認銀子不認人,哪怕你救治了全縣的百姓,只要不拿銀子,他說問斬就問斬,絲毫不帶客氣。」

  「哈哈哈,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你到外面等我一會,我安排一番,就跟你去縣府。」

  聽到這話,趙平就笑了起來。

  認銀子好。

  他懷中還揣著幾萬兩銀票呢。

  換成銅錢,砸也能把黃豐年砸暈。

  打發走張合,趙平回到院子,就被眾人圍攏起來。

  文卉拉著他的手,哭成了淚人。

  「相公,你究竟犯了什麼事情?曹慶為什麼要告你啊?」

  「聽張班頭那話,相公的罪已經定型了,要不咱們還是趕快收拾東西逃命吧?」

  逃?

  逃去哪裡?

  身為一個穿越者,碰到這種狗官就只懂得逃命,也太給穿越者丟臉了。

  更何況,趙平已經在這裡建立自己的根據地,那這裡就是他的大本營,說什麼也不會逃。

  倒是夏泉,稍微冷靜一些,能想出來個大概。

  陰沉著臉說:「那曹慶就不是個好東西,有事沒事總喜歡往別人身上潑髒水。」

  「這次恐怕也是看到平哥解決了瘟疫,功勞太高,他心生嫉妒,這才告了平哥。」

  「我現在就去宰了那個狗入的。」

  「沒了狀告人,平哥的案子自然就沒了。」

  雲滿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都想跟隨夏泉一起去宰了曹慶。

  柳夢茹最甚。

  直接拎出來一根棍子,立刻就恢復起她女將軍的姿態,厲聲道:「相公,別怕。」

  「誰敢動你,我殺了他。」

  唯一一個奇葩便是錢六。

  他默默的跑去搬酒罈子,完全一副逃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