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
柳夢茹流著淚說:「我只記得跟北奴對抗的時候連連落敗,我們的軍隊被敵軍包圍。」
「主將便派我領著一小部分人突圍出去搬救兵,還把虎符給了我。」
「就是那個寫著柳字的玉佩,那不是象徵我身份的東西,而是虎符。」
「至於後面的事情我就記不起來了。」
「再然後就是你在牙行買到我……」
虎符?
那玉佩竟然是虎符!
趙平也被震驚的不輕。
穿越過來,他一直都在低調的發展。
別說跟皇權掛鉤了,就連區區一個七品縣令他都不敢得罪。
眼下倒好,娶的媳婦竟是手持虎符的將軍。
好在已經過去了六年,大家恐怕都當柳夢茹已死。
只要不透露消息,他仍舊能繼續發展。
對,絕不能讓旁人知道柳夢茹的身世。
打定主意,趙平就嚴厲道:「夢茹,這件事情休要再提。」
「你想想看,已經過去六年了,戰爭也已經結束,你現在回京,無疑是給人落下口實。」
「到時候皇帝一怒,給你來個滿門抄斬咋辦?」
「你考慮過我嗎?考慮過小小嗎?」
「還有你的家人。」
「戰死了,你是英雄,你的家人可能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還會以你為榮。」
「可你現在回家,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
柳夢茹被問的噎住了。
「所以,這件事情不能聲張。」
趙平又繼續道:「咱們只能偷偷的尋找你的家人,確定安全之後,再去面聖。」
「那不是欺君嗎?」
柳夢茹說。
「什麼欺君?」
趙平瞪眼道:「你失憶了,忘記了從前,更何況你之前還立過戰功,即便是皇帝,也得念著你的功勞。」
「好,好吧。」
柳夢茹這才答應下來。
以後只管紡織廠,由趙平去打探她的身世。
趙平欣然接受,這才把柳夢茹的繩子解開,又是一番道歉。
柳夢茹看著他忙碌又愧疚的樣子,臉上不自主的升起笑意。
有這樣的老公愛護著自己,還有什麼可乞求的呢?
就算一輩子都記不起往事,她也覺得幸福。
不愁吃不愁穿,又受到莫大的尊重,這是大未王朝任何一個女子都嚮往的生活吧。
柳夢茹投入趙平懷中,感激涕零。
鑑於趙小小這個小燈泡在旁邊看著,兩人只是簡單的擁抱一陣,就切入了正題。
「相公,你能製作出來霜糖?」
柳夢茹抬起俏臉問。
「能。」
趙平說:「而且還非常簡單。」
「把黃泥水倒入紅糖糖漿裡面進行脫色,不但能制出來霜糖,還能獲得一部分紅糖,那些紅糖也比咱們雲安縣賣的那種質量要好。」
「太好了,這下咱們就不愁銀子了。」
柳夢茹激動道:「我印象中,霜糖是南詔國的進貢之物,非常珍貴,一斤價值千兩銀子呢。」
「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趙平問。
「我現在是帶罪之身,沒法回京,不然可以幫你把霜糖賣出去。」
柳夢茹說。
「哈哈哈。」
趙平揉了揉她的秀髮,大笑道:「夢茹,掙錢的事情你相公我能搞定,你只需要負責貌美如花就行。」
「相公,小小還在呢,別說這麼羞人的話。」
柳夢茹紅著臉,輕聲嗔怪。
「好,不說,咱們夜裡再說。」
趙平說:「夢茹,你再多休息一會,我去做香皂。」
「小小,過來幫我燒火。」
「香皂又是什麼?」
柳夢茹好奇道。
「就是洗手洗臉洗澡用的東西。」
趙平簡單解釋了一下,「等我做出來,你第一個試用。」
「恩。」
柳夢茹點點頭,重新躺在床上休息,臉上不時彎起好看的弧度。
趙平則帶著趙小小去了廚房。
香皂的製作趙平也不太清楚,他前世只是刷視頻的時候,稍微了解一下,知道要用豬油混合草木灰。
但具體比例趙平並不知曉。
而且先後順序,溫度之類的,趙平同樣不懂。
只能慢慢摸索。
好在這段時間沒事,他已經大致掌握。
今天正式製作。
把早就準備好的草木灰澄清液倒入鍋中,讓趙小小生火加熱。
差不多的時候,倒入豬油,開始攪拌。
然而看到這一幕,趙小小直接跑了。
一邊跑還一邊喊,「娘,娘,不好了,我爹又開始敗家了,他把草木灰倒入豬油裡面。」
「整整一大盆豬油,全粘上了灰,黑乎乎的一鍋,根本沒法再吃。」
「我……」
趙平聽到那些話,一陣無語。
只能自己控制著火候,同時攪拌。
不多時,柳夢茹就來了。
她並沒有問趙平製作的原理,也沒責怪趙平浪費豬油,而是主動幫他燒火。
差不多四十來分鐘,一鍋皂液就熬製成了。
趙平找來模子。
那是他抽空讓魯修父子做的。
除了方塊狀,還有幾個心形的,五角星形狀的。
算是他獻給柳夢茹和文卉的禮物。
把皂液倒入裡面。
一鍋皂液,做了三十多塊香皂。
再經過晾曬,就能正式使用了。
秋雨過後,天氣又回暖。
跟秋老虎一樣,高的時候能達到三十五度。
在如此溫度下晾曬皂液,三天就能脫模。
成型之後,趙平打算帶著霜糖和香皂去郡城。
那裡有錢人稍微多一些,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而且他也打算探探相思酒的情況。
竟能賣到五千兩銀子一壇,比他預想的高出太多。
莫非郡城非常富有?
那可要好好宰上一番了。
他要宰狗大戶,而有人也打算把他當成狗大戶宰。
比如逃到平遠縣的曹慶。
發現感染者過半後,曹慶就拖家帶口逃離雲安縣。
但天氣不好,一直下雨,走的並不快。
五天的時間,才剛剛到平遠縣。
歇腳的時候,被家奴追上,告訴他雲安縣的瘟疫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這怎麼可能?」
曹慶不敢置信道:「林華的醫術跟我相差無幾,當時他也去村子裡面看了情況,甚至還出手救治了,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
「我這才剛剛逃走,他就控制了瘟疫,你莫不是在騙我?」
家奴急忙跪地解釋,「老爺,我怎麼敢騙你啊,瘟疫真的被控制住了。」
「不過不是林醫官控制的,而是一個叫趙平的傢伙。」
「趙平?」
曹慶愣了一些,追問道:「是不是那個醫好郡城田家小姐的人?」
「這個小人也不知道。」
家奴搖搖頭。
「他是如何控制瘟疫的?」
「趙平發明了一種口罩,戴在臉上,能夠把瘟疫隔絕在外面,又熬了藥湯,分給病人喝,一天三次,喝兩天基本就沒什麼症狀了,喝三天,能徹底康復。」
「這麼神奇?」
曹慶意外道:「你搞到配方了嗎?」
「沒有,不過我前幾天也染了風寒,衙役分給我藥湯,我藏了一碗,老爺回去後,親自嘗嘗,應該能研究出來配方。」
「哈哈哈,乾的不錯,今晚給你個白面饅頭吃。」
「謝謝老爺。」
家奴離開之後,曹慶便陷入了沉思。
逃還是不逃?
繼續逃,他就成了真正的流民。
丟了醫官的身份不說,更沒法再行醫。
在如此亂世,像他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老爺,又沒有土地,當流民只能坐吃山空。
他賺的銀子,這一代節省點花,還夠。
可下一代呢?
下下代呢?
然而不逃的話,他又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返回雲安縣呢?
曹慶思量一二就下定了決心,「暫且不逃了,留在平遠縣等待結果。」
「倘若瘟疫沒被徹底控制住,就繼續逃走。」
「若是控制住了,那就返回雲安縣。」
吃過飯他再次把那個家奴叫過來,讓他繼續打探雲安縣的情況。
四天後,家奴返回報喜。
雲安縣的瘟疫徹底被消除,人們爭相燃放爆竹慶祝。
「竟真消滅了?」
曹慶捋著鬍鬚,「走,咱們回雲安縣。」
「老爺,不可以啊。」
夫人相勸道:「出現瘟疫時,你身為醫官卻逃走了。」
「現在瘟疫解除,你卻要回去,肯定會被縣令針對,到時候治罪,我們一家人可是都要下大獄的啊。」
「你說的也在理。」
曹慶點點頭,「不過我可不想當一輩子的流民。」
「再說,沒了醫官這個身份,以後咱們家的吃喝用度怎麼辦?」
「而且黃豐年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只要我們拿出點銀子,他肯定會既往不咎。」
「但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幾個還是留在平遠縣吧。」
「我帶著學徒回雲安縣,確定安全後,再派人來接你們。」
「如此最好。」
夫人鬆了一口氣。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她可不想跟著曹慶去送死。
而曹慶也是個聰明人,離開之前,花了點銀子,購買了一馬車的藥材。
這才帶著人回了雲安縣。
整頓兩日,他就帶著藥材去了縣府,面見縣令黃豐年。
「曹慶,你竟然還敢回來?」
黃豐年看到曹慶,立刻就吹鬍子瞪眼,「得知瘟疫爆發,你身為醫官,竟然轉身就跑,信不信本縣令現在就砍了你?」
「黃縣令,下官並沒有跑。」
曹慶賠笑著說:「而是去籌集藥材了。」
「那麼多人患病,肯定需要大量的藥材,以咱們雲安縣的儲備量完全不夠,我就帶上全家人去外地購置藥材,整整拉了兩驢車,就在外面擱著呢,那些花的可都是下官自己的銀子啊。」
說話之間,曹慶還遞給黃豐年兩張銀票。
價值兩千兩。
「啊?這……」
黃豐年也是人精,瞬間就讀懂曹慶的意圖。
笑呵呵的把銀票揣入懷中。
反正瘟疫已經解除,曹慶又如此懂事,饒他一次也無妨。
但曹慶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看了看左右,小聲的問,「黃縣令,下官這裡還有一筆大買賣,你干不干?」
「什麼大買賣?」
黃豐年好奇道。
「狀告趙平。」
曹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