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同盟可以同盟的勢力。」
錢世說。
「太子出現問題,對誰的危害最大?」
「我的。」
郝潤香不假思索道。
「除了你呢?」
「除了我?」
郝潤香想了一下,跟著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讓我同盟太子太傅木塵?」
「他是木家的掌舵者,而木家還有一位指揮司兵馬總管,統兵兩萬。」
「甚至還掌管著一品香,遍布大江南北。」
「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把他們拉攏到我的陣營當中,弘兒登基就十拿九穩了。」
郝潤香越說眼睛越亮,甚至已經看到太子登基,她成為皇太后,獨掌大權的場景。
急忙追問道:「那第二點呢?」
「先別急。」
然而錢世卻搖頭了,「東宮可不止太子太傅這一方勢力。」
「而且太子太傅位列一品,位高權重,再加上木家的勢力,人家不一定會聽從你的管教。」
「就算拉攏過來,也僅能避過眼前的難關。」
「可之後呢?」
「他若跟你爭搶輔政大臣的權利,你當作何?」
「是跟木家為敵?還是拱手相讓?」
「我……」
郝潤香被問住了。
頭腦也越來越清醒。
錢世不是在教她應對之策,而是在敲打她。
讓她不要覺得自己是個皇后,就能把鳳凰尾巴翹上天。
在錢家面前,你仍舊是雛鳥。
錢家讓你飛翔,你才能有飛翔的機會。
你仍舊需要錢家庇護。
郝潤香想通這點,急忙跪倒在地上,衝著錢世叩首。
「請父親大人支持我。」
「我再怎麼說也是錢家的女兒,不管是現在當皇后,還是未來當皇太后,我始終都是錢家的人。」
「錢家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絕不推辭。」
「嗯。」
錢世暗自點頭,「其實也簡單。」
「先拋開木家,聯繫其他東宮勢力。」
「比如六部之人,當然,六部的尚書自成一派,但六部的侍郎呢?以及六部的其他成員呢?」
「他們可不會跟著六部的尚書去造反,你拉他們一把。」
「他們只會感激你。」
「另外,還有一些地方官。」
「趁著他們還不清楚太子的事情,可以先把他們聯合起來,讓他們為你效命。」
「當勢力壯大起來之後,就算太子太傅不跟隨你,也沒有辦法。」
「這便是第一點。」
「多謝父親大人指路。」
郝潤香恭恭敬敬的致謝,眼中再也沒有之前的狂傲。
反而多了一絲被馴服的乖巧。
對此,錢世更加滿意了。
接著道:「第二點,證明弘兒是你親生。」
「只要能證實這一點,流言也不攻自破。」
「待流言被押下去,我相信豫州那邊應該也已經傳來陳玄身亡的消息。」
「待那個時候,弘兒登基也就名正言順。」
「如何證明呢?」
郝潤香問。
「滴血認親。」
錢世說。
「這,這怎麼可以。」
郝潤香嚇的往後退縮了一下,「弘兒並非我親生,滴血認親的話不是全部都露餡了嗎?」
「有錢多語在就行。」
錢世笑道:「他說弘兒是你親生,不是也是。」
「你挑個合適的時間,請眾位朝臣一起做個見證,其他的交給我。」
「多謝父親大人。」
郝潤香再次叩謝。
能證明弘兒是她親生,再加上各方勢力的支持,太子登基必成定局。
那她也能順利當上皇太后,掌權朝政。
「其實還有第三點。」
錢世又道:「那就是派人攔截送往豫州的密信。」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尚書令許純,內閣大學士蘇文成,翰林大學士諸葛元朗他們三人絕對不敢私自做主。」
「若我猜測不錯的話,他們肯定會派人送奏摺去豫州請陛下定奪。」
「派人攔截他們,可以讓陛下晚一些得知此事,能給你爭取更多的時間。」
「我現在就派人。」
郝潤香驚慌道。
若是陛下得知消息,提前回京,那所有的籌謀都將功虧一簣。
「等你派人,人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呢。」
錢世沒好氣道:「我早就派人去攔截了,而且已經成功攔下了三波,未來還會更多。」
「所以,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抓緊去忙吧。」
「是,女兒告退。」
郝潤香恭恭敬敬的拜別。
待她離開,錢世才衝著夜姿道:「夜姿,你出去一趟吧?」
「父親大人想讓女兒去何處?」
夜姿問。
「江南。」
錢世。
「好端端的去江南幹什麼?」
夜姿好奇道。
「呵呵,好端端嗎?」
錢世冷笑一聲,「難道你看不出來朝堂暗流涌動嗎?」
「自從陛下離開長安,很多人已經開始不老實起來,京城已經不安全了。」
「尤其你,作為京城第一花魁,乃至整個大未王朝的第一美人,肯定會有很多人覬覦。」
「我還要忙別的事情,怕是顧不上你的安危。」
「所以你要離開長安,去揚州。」
「那裡也有我們錢家的生意,叫江南第一樓,你去那邊打探消息吧。」
「待京城安穩下來,我再派人接你回來。」
「倘若京城失利,你就留在那邊發展。」
「是,女兒謹遵父命。」
夜姿感激道。
心中卻有些不屑。
保全性命嗎?
怕不是給你謀求一條後路吧。
以我的條件,去了江南,還不得成為第一花魁嗎?
京城這邊一旦失利,錢家就有了避難所。
哼!
苛責我小半生,還妄想我庇護你們錢家子嗣?
門都沒有。
離開京城,我就想方設法逃離,徹底擺脫你們錢家的控制。
然而,錢世卻搖頭道:「夜姿,不要再叫我父親了。」
「從這一刻開始,你被逐出錢家。」
「這是你新的身份。」
錢世遞過去一塊竹牌。
上面寫著生辰八字以及籍貫。
夜姿有些愣神。
被逐出了錢家?
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可此刻由錢世說出來,竟讓夜姿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甚至連竹牌都忘記接了。
「怎麼?」
錢世輕笑一下,「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錢家嗎?」
「如今有了機會,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父親大人,我,我不想離開錢家。」
夜姿摸著發紅的眼睛道:「女兒生是錢家的人,死是錢家的鬼魂,一輩子都唯錢家馬首是瞻,絕不背叛。」
演戲?
誰不會啊。
真以為你會那麼好心放任我離開?
反正不管如何,先把好話說出來,免得還沒離開京城呢,就得罪了錢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果真,錢世動容了。
上前拉著夜姿的手,長吁短嘆。
「夜姿,為父也不想把你送出去。」
「可如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京城太亂了,你留在這裡不安全。」
「先忍一忍吧。」
「待京城事情平定之後,為父定會第一時間去江南第一樓把你接回來。」
「父親大人,女兒捨不得你。」
夜姿仍舊委屈吧啦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兒女情長有什麼意義?」
錢世黑著臉道:「收拾一番,今晚就動身。」
「我會派人保護著你。」
「是,女兒遵命。」
夜姿無奈,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
心中卻樂開了花。
錢世竟真的放任自己離開。
太好了。
如此,她就能趁機逃走。
夜姿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只是逃到哪裡去呢?
雍州在天子腳下,認識自己的人太多了,容易被發現。
豫州太亂,陛下還在那邊,不是個好出去。
江南肯定不行。
錢世解決完京城的時候,勢必會去江南尋她。
益州呢?
聽說那邊土地肥沃,號稱天府之國,非常適合耕種。
自己若在那邊隱姓埋名,應該能自力更生吧?
還有青州東海郡雲安縣。
雖然地處偏遠,但有徐天華在那邊任縣令。
憑藉自己跟她的關係,過去投奔他,應該也能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究竟去哪裡好呢?
夜姿陷入了糾結當中。
可等第二日,看到錢世派來「護送」她南下的人,夜姿就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開玩笑。
足足十六個彪形大漢,外加七個「五大三粗」的婦人。
這是護送嗎?
這是擔心她路上逃走,專門押解她的吧?
夜姿內心絕望。
果真,錢世並沒有打算放過她。
她仍舊要為錢家做牛做馬。
夜姿忍不住哀嘆,這一輩子怕是逃不出錢家的手掌心了。
太子並非陛下親生的消息也傳到了將軍府當中。
鎮北侯柳定北坐在客廳,品著茶,聽著屬下的匯報,心中卻冷笑連連。
匯報?
這件事情老夫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而且還做好了防備,就等事件的持續發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