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們已經在晉城停留五日了,是不是在等什麼啊?」
太監李延遵從了一眾將士的心聲,只能硬著頭皮來詢問陛下。
誰讓這次出征沒有帶任何一個大臣呢?
李延既要照顧陳玄的日常起居,還要負責聯絡下面的將士,跟個中間傳遞員差不多。
「自然。」
陳玄停下手中的筆,笑著說:「莫非那些將士等的不耐煩了,又催促你來詢問?」
「可不嘛。」
李延苦澀道:「咱們這是出征啊。」
「每多待一日,便要多消耗一日的糧草。」
「將士們的士氣也會隨之下降。」
「陛下,究竟在等什麼啊?」
「能否向將士們透露一二,讓他們心中也有底氣,不至於太過急躁。」
「我看你是你急躁吧。」
陳玄點了點李延,沒好氣道:「這些將士都是什麼人難道朕真的不清楚嗎?」
「無法在短時間內集結五萬將士,就給朕拉流民,拉乞丐充數,真當朕的眼睛瞎了嗎?」
「這個,這個……」
李延唯唯諾諾道:「老奴不知啊。」
「這都是兵部的事情。」
「好在陛下明察秋毫,這些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陛下。」
「少拍馬屁。」
陳玄踹了他一腳。
李延屁顛屁顛的受著。
陛下打你,那代表著他跟你的關係近。
換個人,他還不屑於打呢。
直接就命人砍狗頭了。
「今日可有奏摺送來?」
陳玄問。
「沒有。」
李延搖頭。
「看來京城的那些人已經動手了啊。」
陳玄說。
「嗯?」
李延愣了一下,「陛下此話怎講?」
「莫非還有人敢攔奏摺?」
「那可是謀逆之罪啊。」
「呵呵。」
陳玄冷笑一聲,「連我的孩子都並非我親生,他們還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呢?」
嗯?
李延再次被驚呆了。
痴痴的看著陳玄,好似第一天認識他一般。
「意外嗎?」
陳玄輕笑,「是不是覺得我只懂得批閱奏摺?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陛下是天子,天下事豈能有能瞞住陛下的存在……」
李延急忙跪倒在地上,不斷拍著彩虹屁。
「只是,陛下,老奴斗膽問一句。」
「你既已知道這件事情,為何不動手呢?」
「這麼說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
陳玄挑了一下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延。
身為陛下身邊的奴才,李延對陛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了如指掌。
像這種似笑非笑的樣子,就代表著陛下真的動怒了。
而且是盛怒。
非殺人見血,不足以平息的盛怒。
「老奴,老奴,老奴不知道。」
李延顫顫巍巍道:「老奴只是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並沒有當真。」
「哼!」
陳玄冷哼一聲,甩動著衣袖,冷厲道:「既然聽到了流言蜚語,為何不告訴朕?」
「這個,這個……」
李延緊張的直冒冷汗。
告訴你?
這玩意怎麼告訴?
你信嗎?
而且這件事情牽扯甚廣。
不但會影響陛下的聲譽,還會影響後位,影響東宮,乃至影響大未王朝的未來。
李延可不敢隨便亂說。
「看來你對我也不怎麼忠心啊。」
陳玄淡漠道。
「老奴對陛下赤膽忠心,日月可鑑,絕無任何不臣之心。」
李延急忙表態。
「那為何不告訴朕?」
陳玄又問。
「這個……」
李延咬咬牙,只得道出實情。
「陛下,老奴不敢。」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一旦暴露出來,肯定會影響到大未王朝的安定。」
「甚至是影響後位,影響東宮太子的儲君之位,乃至影響到大未王朝的穩固。」
「老奴也是……」
「行了。」
陳玄揮揮衣袖,沒好氣道:「朕知道你有苦衷。」
「可瞞著朕,仍舊是你的錯。」
「按照朕以往的脾氣,指不定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了。」
「看在你這麼多年為朕鞍前馬後,服侍朕的份上,朕可以饒你不死。」
「謝陛下隆恩。」
李延磕頭叩謝。
摸了一把額頭,滿是冷汗。
伴君如伴虎。
哪怕他這個陛下身邊的寵臣,跟隨著陛下好些年份了,仍舊無法揣摩出來陛下的心思。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腦袋搬家。
以後碰到什麼事情多跟陛下交流吧,免得他又覺得自己不忠。
「但活罪難逃。」
陳玄接著道:「朕命你率領三軍去豫州剿匪。」
「勢必把豫州所有的土匪都給朕剿滅乾淨,做不到,朕就把你關小黑屋七天。」
「若能做到,待回宮之後,朕不但會既往不咎,還會重重有賞。」
「讓老奴剿匪?」
李延一些發愣。
「不然呢?」
陳玄不耐煩道:「朕已經掛帥了,難道還真的讓朕親自去戰場嗎?」
「朕只懂得紙上談兵,又不會真正的戰術。」
「萬一死在土匪手中,這天下不就徹底大亂了?」
「老奴也不會戰術啊!」
「老奴也怕死啊!」
李延很想這麼說,可看到陳玄陰沉的臉色,只能把這些話咽到肚子裡。
真·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延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項任務。
按照陛下的旨意,帶領三萬精兵良將向豫州進發。
「終於動了,咱們的陛下終於出兵剿匪了。」
豫州西部的老百姓見到這一幕,紛紛出門相迎。
送米,送面……
算了,豫州老百姓都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哪來的米麵。
倒是送野菜的居多。
有些甚至送乾柴,希望在這個寒冬之際能為將士們增加一些溫度。
讓李延感受到了老百姓的樸實。
也深深體會到了一個詞——萬民敬仰。
僅僅是剿個匪而已,就能讓老百姓如此擁戴。
倘若把大未王朝治理的井井有條,國泰民安,一片繁華盛世,那不得成為傳世明君嗎?
不,自己只能當個傳世的閹人。
算了。
閹人本就不完成,丟這一世的人就行了。
還能世世代代都丟人。
那得丟幾千年?幾萬年?
再說,自己也不懂得治理天下啊?
還是交給陛下頭疼吧。
自己老老實實進軍剿匪就行。
至於不會打仗,沒關係。
按照陛下所說,豫州的土匪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且大多都是小型的山寨,人數往往也就幾百人的樣子。
自己可是攜帶三萬大軍。
硬圍也能把他們圍死。
……
豫州,汴梁郡,州府內。
豫州王陳同再一次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開會。
所討論的內容非常簡單。
就是為何陛下停在晉城,不往豫州進發了。
要知道,他們已經定好了計策。
待陛下踏入豫州之後,陳同就會帶領豫州本部官員出迎。
先阿諛逢迎,讓陛下放鬆警惕。
然後趁其不備,從背後捅刀子,重傷陳玄。
或者一擊斃命,殺了他。
群龍無首,五萬將士也就不攻自破。
更何況,陳同是陛下的親弟弟。
陛下死了,太子年幼,他這個親弟弟登基稱帝,順理成章。
不怎麼費事,便能奪得皇位,統領大未王朝。
可,左等陛下沒有進入豫州。
右等,陛下還沒有進入豫州。
豫州王都已經出了汴梁郡,進入了河南郡。
奈何等不到陛下,又灰溜溜的回來了。
「這個,我也不知。」
幕僚古天河也是疑惑不解,「不過我已經派人在沿途打探了。」
「一旦陛下來到豫州,絕對會把消息第一時間傳給我們。」
「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出發迎接也不晚。」
「報!」
話音剛落,就從外面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侍衛。
「報什麼報?」
陳同沒好氣道:「沒看到我們在商討要事嗎?」
「滾出去,別打擾我們。」
「額!」
侍衛呆愣了一下。
看看陳同,又看看古天河,不知道該聽誰的話。
他是古天河派過去的侍衛。
碰到緊急事情,可以不分時機,立刻上報。
關鍵陳同才是豫州的王,他的話也不能不聽。
「豫州王,稍等,稍等。」
古天河急忙攔住發火的陳同,解釋道:「這位就是我派出去的侍衛,他們如此急匆匆的跑過來,應該有急事匯報,咱們且聽聽吧。」
「哼!」
陳同冷哼一聲,「看在幕僚的份上,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
「若是回答不能讓本王滿意,本王定會重打你五十大板。」
「回豫州王,古大人,陛下行軍了。」
那侍衛恭恭敬敬道:「屬下在山陽郡守著,親眼看到陛下帶領大軍離開晉城,進入山陽郡。」
「不出意外,再有三日,便能抵達汴梁郡……」
「陛下出征了?」
陳同拍著大腿,驚喜道:「好,太好了。」
「大家回去準備一下,咱們明日就出發趕往河南郡,迎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