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劉甲離開的第二日,太子並非陛下親生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六部之人得知,一個個又匯聚到了劉來的府邸。
共商大事。
「劉大人,你聽說了嗎?」
第一個開口發問的是禮部尚書何志,「當今太子並非陛下親生,這不合乎禮法啊。」
「咱們可以拿這個為藉口彈劾皇后以及太子一脈。」
「他們必定會被廢。」
「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哈哈哈,不錯。」
劉來捋著鬍子大笑,「咱們都下去準備奏摺,現在就彈劾。」
「可陛下不在,我們找誰彈劾?」
何志又問。
「管那麼多幹什麼?」
劉來沒好氣道:「直接把奏摺交上去,反正眼下還輪不到我們頭疼。」
「這段時間都小心一點,儘量躲在家裡不出門,等上層的那些人博弈完了,咱們再出手。」
眾人紛紛點頭。
反正就是等待,坐收漁翁之利。
陛下不在,也不用上朝。
躲在家裡,躺在被窩裡,享受著嬌妻美妾的伺候,豈不美哉!
等外面打生打死,他們再出手,將會有絕對的優勢。
勝券在握。
至少除了劉來之外,其餘五部的尚書幾乎都是這麼想的。
也不知道長生殿的人究竟有哪些,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散播這種消息。
按照劉來的理解。
長生殿能左右朝堂官員的升遷,肯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尚書令,兩大學士,太子太傅,以及後宮的皇后,嬪妃們。
可劉來又把這些人給否決了。
畢竟他們想要謀取皇位,只需要輔佐太子便可以穩坐釣魚台了。
陛下身亡,尚書令,兩大學士肯定會成為輔政大臣。
完全不用做多餘的動作。
太子太傅和皇后更不用提了。
莫非是嬪妃?
可又為什麼呢?
就算把太子並非陛下親生的消息散播出去,除了能影響皇后的後位,能噁心一下陛下,還能幹什麼?
莫非她想圖謀後位?
然而陛下不近女色,又禁止後宮干政。
當皇后和當嬪妃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嗎?
理解不了!
劉來搖搖頭嘆息一聲,「還是靜觀其變吧。」
「最好是斗個幾敗俱傷,甚至是把長生殿打出水面,讓我成功脫離那個組織,然後才能為自己謀求利益。」
劉來在想尚書令,兩大學士的時候,這三人也匯聚在了一起。
別人可以不上朝,但他們三人不行。
陛下雖沒有交代監國之人,可他們三人作為大未王朝的中流砥柱,需要每日去皇宮幫陛下處理奏摺。
雖沒有批閱的權利,可卻能篩選。
按照所述事情的重要程度分出來個輕重緩急。
待陛下得勝歸來,能隨時處理。
實在急不可待的事情,就派八百里加急,送到陛下手中,由他親自定奪。
這不,眼下就來了個十萬火急的事情。
太子並非陛下親生。
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會影響朝堂。
三人的意見出奇的統一,就是派八百里加急送到陛下手中。
然後……就是靜等。
不靜等也沒法。
畢竟事情已經鋪天蓋地的傳開,整個皇城已經快要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想堵都堵不住。
只能等,看看誰最先按捺不住開始出手。
當然,他們也商量了一些可能出現的局面。
比如東宮那邊讓他們全力追查此事,找出造謠者,殺無赦等等之類的。
三人就把任務下派。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個不參合,明哲保身。
砰砰砰!
坤寧宮內,郝潤香已經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茶壺了。
衣服也被自己撕扯的有些凌亂。
顯然,憤怒到了極致。
關鍵一旁的太子,還拉扯著她的衣袖,不斷的追問。
「母后,我真不是你親生的嗎?」
「那我是的爹娘在什麼地方?」
「他們為何不要我了?」
「母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還是太子嗎?」
「以後還能順利繼承皇位嗎?」
「……」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郝潤香一個腦袋兩個大。
直接一腳就把他踢開,沒好氣道:「別問了,本宮無可奉告。」
「來人,把太子帶走,讓他繼續讀書。」
「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再踏進坤寧宮一步。」
立刻就有丫鬟和太監拖拽著哭嚷的太子,把他拖出了坤寧宮,帶到了國子監。
可惜今日國子監也沒人教書。
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情,身為東宮派系之首的木塵都快被嚇傻了。
太子並非陛下親生,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說不得還會被扣上一個幫助奸佞小人的下場。
怎麼破局?
木塵也想到了幾種辦法。
其一,制止流言蜚語。
可眼下這則消息已經傳的滿城都是,想制止何其難。
當然,就算再難,該做也要做。
趁著陛下不在,抓緊把這件事情平息了。
否則,一旦陛下回京,徹查此事,他這個太子太傅也恐怕就當到頭了。
哪怕最後證實太子就是陛下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情也會在陛下心中留下芥蒂,皇位想要再落到太子的頭上極難。
恐怕陛下會趁著還能耕耘,再生幾個兒子挑選吧。
其二,證明太子就是陛下親生,讓流言不攻自破。
但想要證明,就需要滴血認親。
陛下不在,總不能還要跑到豫州,請一滴陛下的血回來吧?
那消息不就傳到陛下耳中了嗎?
說不定陛下連剿匪都不顧,殺到京城,徹查此事了。
其三,讓太子登基稱帝。
趁著陛下不在京城,太子登基稱帝,流言自會破解。
但如此做的話,和謀逆無異。
畢竟陛下還好端端的活著。
一旦他剿匪完畢,回到京城,發現太子已經登基了。
這不得鬧翻天啊。
思來想去,木塵也沒有確定一個合適的方法。
這時,東宮其他人找上了他。
眾人一起合力想,也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只能靜等。
等什麼?
自然是等皇后娘娘的決策。
出了這檔子事,最先倒霉的就是皇后。
她背後站著錢家。
若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好,皇后就等著住冷宮吧。
錢家家主錢世也得到了消息,天下第一樓還沒有開門呢,他就跑了過去,把第一花魁夜姿叫了過去,同時還派人去請皇后郝潤香。
不多時,三人匯聚在了一間密閉的包廂內。
錢世就拍著桌子呵問,「怎麼回事?」
「為何這件事情會被傳出去?」
「你們誰走漏了風聲?」
兩人均是搖頭。
尤其夜姿,委屈巴巴道:「父親大人,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又如何傳出的呢?」
「你應該詢問當時知情之人。」
郝潤香也急忙道:「當時接生的穩婆,身邊照顧著的丫鬟,侍女,太監,都被我以各種理由給殺了,不可能還有知情人。」
「確定都殺了嗎?」
錢世冷聲問。
「確定。」
郝潤香點點頭,「一共二十三位知情人,無一生還。」
「奇了怪了。」
錢世眉頭緊鎖,「既然都殺了,為何還會有消息散布出來呢?」
「父親大人,會不會是大家的猜測?」
郝潤香問。
「猜測就敢亂傳嗎?」
錢世沒好氣道:「老夫覺得,應該是有人想對付你。」
「老夫早就告訴過你,在宮內要處處與人和善,不要擺你皇后的架子,可你呢?」
「總覺得自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高人一等,整日耀武揚威,不把別人看在眼中。」
「我……」
郝潤香張了張嘴,愣是沒有敢反駁。
她已經夠低調了。
畢竟陛下不好女色,不寵後宮。
她這個後宮主管也就管理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很難接觸什麼政事。
怎麼就會被旁人針對呢?
「你打算怎麼處理?」
錢世也清楚,眼下不是問責的時候,只能先把事情平息了。
「查。」
郝潤香冷冷道:「徹查到底。」
「不管查到誰的頭上,本宮都要砍了他的腦袋,讓京城的人再也不敢胡亂造謠。」
「老夫問的是這個嗎?」
錢世冷冷道:「這件事情肯定會傳到陛下耳中,待他歸來,你當若何?」
「父親大人,你不是說他回不來嗎?」
郝潤香壯著膽子說:「要不咱們別等他身亡了。」
「現在就扶太子登基。」
「一旦弘兒成為皇帝,那些流言也會不攻自破。」
「還是再等等吧。」
哪知,錢世仍舊搖頭拒絕。
「那咋辦?」
郝潤香略顯急切,「流言四起,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大臣質疑我。」
「甚至會有人為了維護陛下的尊嚴,行刺我。」
「還請父親大人教教女兒,女兒受錢家養育,還沒報恩呢,不想現在就死。」
「呵呵。」
錢世冷笑一聲,「現在知道你是錢家的人了?」
「還不錯。」
「看在你如此有心的份上,為父就教教你吧。」
「只要做到這兩點,當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