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774年11月4日,滿清乾隆三十九年,十月初一。
莫子布從會安抵達了北面的廣平,隨著他來的,還有近衛軍的元從近衛團以及龍驟近衛驃騎兵營和近衛第五炮兵營的兩千三百名官兵。
而在此之前,鎮軍嘉定鎮的四個團,唐山鎮的三個團已經全部集結到了此地。
這些團都是在大徵兵後擴充了的,從原本一個團千人左右擴充到了基本在三千人以上。
這就是莫子布目前砸鍋賣鐵能拿出來的全部主力,總計近衛軍三千三百人,鎮軍兩萬二千人。
可以說,莫子布的精銳,除了一個團駐守嘉定,順化三衛加半個團駐守會安與順化,一個團駐守歸仁以外,所有的精銳都已經匯聚到了此處。
同時,莫子布還按照慣例,在歸仁的占城人和西山軍餘部中,徵召了輔兵一萬五千。
這些人同第一次與北鄭戰爭時一樣,平時當民夫,戰時當炮灰,立功了就能獲得准漢人待遇。
此外,在順化進行大規模授田之後,莫子布從這一百多萬人中,又抽調了六千人的輔兵,以及運輸糧草輻重的民夫三萬五千人。
所以,莫子布此次出兵,人也很不少,連帶著民夫一起算的話,也足足有八萬人了。
因此莫子布比黃廷寶還狠,他在廣平城誓師的時候,是號稱二十五萬大軍北伐的。
消息傳到義安,可把黃廷寶給嚇得腿肚子都有些打顫了,因此他更加瘋狂的開始在原漢九真郡的地盤上大撒官帽子。
十月十一,莫子布遣武文勇為先鋒,率鎮軍三千,輔兵民夫一萬五千北上。
此前,在順州大戰以後,因為兵力不足的原因,莫子布沒有北上收回原本屬於廣南領土的布政營,連帶著靈溪長牆的長育壘,長德壘等關卡都有一部分沒有收復。
因此此次武文勇北上,第一目標就是收復這兩地方。
只是武文勇本以為要大戰一場呢,結果布政營的北鄭軍竟然幾乎沒怎麼抵抗就跑路了,還把本就沒了多少居民的布政營城,給燒成了一片白地。
十月十七,武文勇的先鋒軍抵達了長育壘外數里處。
這裡沿著靈溪修建的兩道長牆,本來是南阮用來抵抗北鄭大軍的,牆體基本都用石塊夯實築城,高五到八米不等,上面可供兩馬並行,每隔數里就設有烽火台、敵樓等設施。
而長育壘則是整段靈溪長牆中最緊要的關隘之一,其處於兩山相夾的中間,面前就是寬闊的靈溪作為護城河。
雖然它最初的作用是防禦北方,但經過北鄭軍的改造之後,以北防南,
效果也還不錯。
武文勇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總因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
但自從得到莫子布的許可,娶了莫氏疏宗,邊和團千總莫公的胞姐後,他就自認是莫氏王族的一員,終於拋下了小小的自卑,開始越來越有大將的風範。
「伯爺,靈溪的水好像有點不太正常,我們找了一些當地倖存的百姓詢問,他們也說沒見過靈溪的水這麼淺過。」
團屬參謀官武仁帶著幾個本地老農,指著遠處的靈溪說道。
「挑一支精兵,嗯,讓李寶他們去吧,搞不好鄭軍在上游築壩堵水呢,
花樣倒是不少,哼!」
武文勇冷哼一聲,利用水火之威,歷來就是軍中慣用的手法。
「派信使聯繫大王,我看北河軍在長育壘是下了血本的,不如就在這裡圍點打援吧。」
李寶輕輕擦拭了手中的燧發手,再用細密的白棉布綁腿把腿肚子緊緊纏住。
綁腿也是莫子布弄出來的,它極大減少了士兵在長途行軍中帶來的腿部問題,還能在蚊蟲滿天飛的南洋防止蚊蟲叮咬,情急時刻,綁腿的布條還能當做繩索使用,一舉多得,非常方便。
遠處傳來了弩箭的激射之聲,隨即火聲也開始爆響,李寶趕緊一個飛步竄了過去,一路上叢林中影影綽綽都是身影。
連隊的士兵基本常年都在一起訓練,早已無比默契,是以哪怕有樹枝樹葉的遮擋,他們仍然能從呼喝、身形甚至武器聲音辨別出來的敵我。
起碼有七八十人在這片低矮的密林中糾纏搏殺了起來,不過很快,李寶的連隊就占了上風。
他們有裝填迅速,威力不比火小的精鋼弩,以及情急時刻可以動用的手。
而對面的北鄭芒族獵人只有一些獵弓和塗抹了毒藥的竹弩,其他隨身的短刀,護心甲片等玩意,就更勝對面許多。
「百總,明中刀了要不行了,你快來看看。」有人用帶著哭腔的海陽口音喊道,李寶渾身一震,趕緊跟了過去。
一條渾濁的溪水邊,阮明半躺在隊友的懷中,腹部雖然已經被衛生棉巾纏住了,但仍然擋不住鮮血長流。
李寶心裡一沉,以他多年殺人的經驗,只看這齣血量就知道裡面腸腸肚肚已經被攪爛,神仙也難救了。
阮明看到李寶,掙扎著把手向西北面山坡指了指,虛弱的說了聲『水』,隨後便頭一歪,沒了聲息。
周圍響起了低聲的啜泣,李寶也忍不住淚沾衣襟。
八年前,他們這六百多北河人跟著武文勇一起,在義安鎮城榮市外投靠了莫子布。
八年中,戰死了一百餘人,傷退了小二百,一直衝在莫大王教訓各類土著的最前沿,如今還在軍中的,三百人都不到了。
連當年在洛坤之戰中,阻止他們想私分金佛的隊正都已經戰死。
「明一定是發現了北河人蹤跡,留下三個人把明的屍身送回軍營,其餘人跟我上,一定要找到北河兵築壩堵水的地方。」
越靠近北河,李寶就覺得自己身上有用不完勁,八年了,不知道家中父母是否還安好,大姐嫁人沒有,兩個弟弟會不會還打著光棍。
他存了八年的軍功,只要打回了北河,至少能做個管一兩個縣鄉里的巡檢,或者去縣衙做縣尉吧。
對於莫大王魔下的其他人來說,北伐北河或許是一場很重要的戰鬥,但對於李寶這樣的北河人來說,就是衣錦還鄉,風光回家的最後一戰了。
長育壘的守將名叫范吳,出身北河大族,雖然知兵,但為人貪腐,喜好搞神神鬼鬼的相面術數這一套。
而恰好鄭主鄭森也喜歡這玩意,因此頗得信任,
副將阮有整隻能絕望的看著這狗東西瞎搞,自從黃五福戰死順化之後,
鄭主並不認可阮有整的才能,黃廷寶嫌他沒有好好輔佐黃五福,以至於養父戰死,直接疏遠了他。
阮有整在鄭軍中的地位,因此一落千丈,被打發到長育壘做了個小小的副將。
「大人,築壩堵水的地方被南軍找到了,他們搶占了高處,鎮守派了三撥精兵去打,都被趕了回來。」
聽到唯一還能指揮得動的幾個低級軍官回報,阮有整的臉都黑了。
「靈溪本來就水少,築壩堵水後河床都裸露了出來,那武文勇是百戰悍將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現在好了,花費一年半,民夫數萬修建的堵水壩直接被人占了,徒耗民力!」
說到最後,這位與興唐軍有過『生死之交』的北河將領壓低聲音說道:「長育壘不能守了,你們挑選心腹,今夜就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找督領,南軍來勢洶洶,就別想著固守邊境了。」
十月二十二,武文勇連續添兵,完全穩固了對北河兵堵水壩的占據,范吳在長育壘中毫無辦法,只能選擇固守。
不過此時武文勇也失誤了,他向莫子布上報了圍住長育壘,吸引北鄭大軍南下解圍的策略,莫子布也覺得沒什麼問題,於是回復同意。
可等到武文勇繼續圍困足足半個月之後,仍然不見鄭軍南下解圍,這才發覺,他這圍點打援的策略,人家根本就沒吃下去。
氣得武文勇火冒三丈,一面繼續上書承認計劃失敗,一面開始猛攻長育壘。
義安鎮城,榮市社。
阮有整跑回了這裡,按照一般情況,就他這鎮將臨陣脫逃跑回來的操作,腦袋搬家是肯定的。
不過黃廷寶雖然對阮有整有些失望,但畢竟阮有整家三代人都是跟黃氏混的,阮有整的父親還是黃五福的白手套,香火情還是有一些的。
是以黃廷寶見阮有整這麼跑回來,還是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兄長,南軍火器之強,此前絕無僅有,我看就是昔年大明的神機營,
目前滿清的內外火器營也就這配置了。
光是武文勇的先鋒軍就攜帶火炮二十餘門,且南軍還有大海船,重炮更多,長育壘是守不住的。」
黃廷寶沉默了片刻,才有些艱難的回答道:「自長育壘往北,我們準備了兩年,耗費人力無數,若是長育壘不守,那應該守哪裡,河花府?還是臨安府?」
「都不守!」阮有整斬釘截鐵的說道:「河花府城小又地處幹道,還不如長育壘。臨安府地處偏狹,南軍完全可以圍而不打。」
「兄長,把大軍就擺在榮市城吧,依靠藍江險要,義安周圍的百姓也都支持我們。
一來可以拉長南軍補給線,二來可以讓鄉勇丁壯襲其後路,斷其糧草,
我則屯大兵于堅城,坐等莫五來。」
黃廷寶咬了咬牙,心裡其實已經有些心動了,因為他也不信范吳能守住長育壘。
更重要的是,范吳仗著是鄭森的心腹,不怎麼聽從他這督領的命令,
所以黃廷寶沒有理由為了保住范吳,而選擇冒險南下。
「若是如此,咱們乾脆連義安也不守了,再退四百里,直接去守清化內鎮!」
黃廷寶正要發表意見,哪知身邊一直沒做聲的阮文惠突然沉聲說道。
此言一出,屋內鄭軍將領頓時全被震驚了,就連悄悄從長育壘跑回來的阮有整,也震驚的看著阮文惠。
好傢夥,這裡面還藏了你這麼個比我還激進的傢伙是吧。
而阮文惠,已經在地圖上開始解說了,「莫賊大軍的糧草輻重都擺在廣平,其到長育壘不過一百里,再到義安也不過又多二百里而已,總共三百餘里,濟的什麼事!
而且諸君可記得,莫五初出茅廬的第一戰,就是在義安打的,他以數千人,擊破了阮廷石圍困賊的小兩萬人,而且是從海上來的。
這就說明,莫賊的水師,早就摸清了藍江的深淺,我等守在此處,搞不好反而會步了阮廷石的後塵。」
說著,阮文惠在地圖上清化內鎮這一點,「但如果推到清化內鎮,一來再多四百里的路程,那麼莫賊的補給線,就會被拉到七百里以上,
且這其中還要穿過整個義安鎮,我們可以更加從容組織鄉勇襲其糧道。
此外,清化內鎮倚仗的馬江,遠比義安榮市的藍江水量更大,更難渡過,莫賊水師也沒有摸清馬江深淺,輕易不敢駛入。
且清化內鎮距離東京只有兩百多里,我們的糧草輻重補給更加方便,民夫徵調也遠比現在迅速。
最後,清化內鎮左右地勢開闊,我有數千馬隊,更易機動攔截,如此,
或可有一戰之力。」
黃廷寶聽的冷汗淋漓,這位北河最出色的軍二代、外號小孟嘗的黃督領,雖然指揮作戰的能力還行,也算知兵,但有個大毛病就是喜歡好謀無斷,關鍵時刻總是不能迅速作出決定。
他只聽阮文惠的描述,就覺得心驚膽戰,說得好聽是誘敵深入,可是稍有不慎,這清化距離東京城只有兩百多里,一旦戰敗,直接就特麼連京城都保不住了。
「太冒險了,太冒險了。」黃廷寶喃喃的說道:「若是退到清化內鎮,
靖都王在東京城頭都能看見烽火了,他必然不允。」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阮文惠斬釘截鐵的說道:「莫五南賊之軍有多兇悍,兄長是知道的!
以義父之能,靖都王親征都被打的落花流水,你我之輩,能比得上靖都王與義父嗎?
若是不退,十死無生,退到清化內鎮,或許還有一搏之力,值此生死關頭,哪還顧得上靖都王能不能允!」
其實,阮文惠真正想說的是,靖都王鄭森的威望,已經在上一次順州大戰中被敗的差不多了。
現在靖都王能穩住北河,不過是因為鄭氏兩百年的威望在鎮壓,最近他又開始尊崇景興王,從而得到了所有京漢高門的支持而已,
現在,鄭主大軍超過七成都集中在黃廷寶手中,手握如此軍權,正該有所作為。
這敗了自然萬事皆休,勝了不應該挾大軍北返,廢鄭氏而自立為主嗎?
現在還考慮什麼靖都王有何意義!
所謂響鼓不用重錘,阮文惠的話雖然沒說的很明白,但周圍的軍將,卻突然露出了懂得都懂的神色。
目前黃廷寶手下的軍將,不是把造反殺參從要搞賞當成尋常事的三府車留存,就是清化內外鎮和義安手握刀把子的武將世家。
安南頗留唐末遺風,當年的靜海軍牙兵牙將鬧起事來殺個把節度使,那也是尋常事,現在聽阮文惠這麼說,他們立刻就幹勁滿滿了。
對呀,這莫賊如此難對付,真要可以打殺了他,難道功勞就值幾個掌營、該奇嗎?
怎麼能比得上殺回北河,把黃袍加在黃廷寶身上,得從龍之功呢。
「督領,惠統領之言有理,正該把莫賊放進來打,清化內鎮易守難攻,
正是破賊的好地方!」
「督領,當斷要斷啊,咱們這十萬弟兄,都等著跟您過富貴日子呢。」
這話就太赤裸裸了,黃廷寶自然聽得懂,就算他聽不懂,阮文惠也沒少在他耳邊說過擁兵自重的話題,他也能聯想過來。
阮有整再次然的看著阮文惠,感情我被邊緣化的這一年多,你這南邊來的小子,已經把黃氏一族的未來規劃都做好了,而且看起來,下面軍將都有這個意思。
當即,阮有整也把手一拱,開始苦勸,他都已經被邊緣化了,不趕緊跟大夥合拍,日後恐怕就更沒有他的位置了。
『兄長,三哥的話最有道理,實乃我們唯一的機會,小弟願意追隨兄長,赴湯蹈火。
西京的二哥那裡,小弟也可以去勸說,只等兄長同意。」
阮有整相當於黃氏的外圍成員,形同黃五福的義子,而黃廷寶、黃廷體兄弟則是黃五福的侄子兼養子。
至於阮文惠,黃五福在兵敗身死之前,已經收了他為養子,他現在更應該被稱為黃廷惠。
所以,阮有整口中的二哥,是目前在西京鎮守的黃廷體,三哥則是指阮文惠。
黃廷寶聽完,只覺得心臟怦怦亂跳,他很想對屋內的眾將說聲隔日再議,但只見他們神色怪異,黃廷寶心裡升起一陣明悟。
靖都王上次順州大敗的太慘了,已經被這些武人看輕了,同時南賊莫五之軍又相當強悍。
想要他們去跟莫五血拼,區區一些掌營、該奇的武官官職根本滿足不了他們。
只有自己同意帶著他們戰後回東京黃袍加身,把東京周圍的好處全拿出來分給他們了,他們才會出死力與莫五決戰。
嗯,自己要是不同意,估計這些人就會去找二弟黃廷體,要是二弟也不同意,那他們估計會選擇投向莫五都不稀奇。
「如此..。」黃廷寶冷汗在後背的往外冒,「就依三弟所言,我們不南下,在清化內鎮等著莫五。」
十一月十三,黃廷寶已經聽從了阮文惠的建議,任憑范吳如何苦求,
鄭森如何催促,就是磨磨蹭蹭不南下,還將退守清化內鎮的作戰方案給報了上去。
於是,范吳在武文勇數十門火炮轟擊,上游堵水壩又被占據的情況下,苦守二十天後,長育壘被攻破。
范吳與親信數十人提前上馬逃遁,鄭軍兩千餘人幾乎全軍覆沒,他們花了兩年多時間,打造的長育壘要隘被興唐軍輕易攻破。
隨後,莫子布增調陳聯,路易.庫倫二將北上,繼續進攻,十一月二十八攻破重鎮河花府,正式進入北河。
臘月十五,大軍長驅直入,輕易奪取了鄭軍棄守的義安鎮城榮市。
臘月二十七,臨近春節,莫子布親率主力大軍四萬,水陸並進來到了榮市城中。
不過由於鄭軍撤退之前已經將榮市城完全破壞,城內幾乎被燒為灰,
百姓也逃散一空。
莫子布也只能在榮市城外,依靠著幾截沒有倒塌城牆,開始修築一座可以容身的大營。
「果然豪傑,果是真人主,此等氣度胸襟,高屋建,發人深省,正是我鄧陳常該投靠的明主,哈哈哈哈!」
破破爛爛的榮市城外,一身粗麻青衣的鄧陳常拿著莫子布剛剛寫好的兩文哈哈大笑,邊看邊是忍不住的稱讚。
在鄧陳常看來,這莫大王的兩文,雖然全文多是空泛的誇大之語,但是卻直指了兩樣核心。
他以西學東漸為頭,意在整合南國京漢高門之心,把他以外人入主北河的企圖,說成了拯救東方文華,頗有迷惑性。
而下一個直指儒家,雖然大部分是一通亂說開地圖炮,但內核卻很硬。
再興名教,或者叫革新名教,絕對是個打破目前儒家萬馬齊暗的最好利刃,只要有個真正懂儒家的人才幫助莫大王完善理論,這就是一柄巨闕劍。
鄧陳常非常滿意,他可不是什麼莽夫,沒有看到莫子布實力之前,他可不會貿然前去投靠。
嗯,鄧陳常人是很聰明的,只是出身太低,接觸不到多少高層的信息。
是以他並不確切知道靖都王鄭森上次在順州敗的有多慘,這導致他並未在離開吳家之後,就第一時間南下下注。
而是一直等到現在,等到見黃廷寶連義安都不要,又親眼見到興唐軍漫山遍野,衣甲鮮明,槍炮無數而來,莫大王又知道占據理論最高點,他才下了去投靠的決心。
「請告訴貴主上,幫他輕取北河的人來了!」
下了決定之後,鄧陳常十分風騷的突然出現,還專門雇了一個膽大的漁夫撐著船,讓他突然間有些仙風道骨的從藍江上游出現。
豈料,這巡邏的軍士完全是些大老粗,壓根沒聽懂鄧陳常口音濃重的交趾漢話。
他們一擁而上,連鄧陳常帶著這膽大的漁夫,直接給當奸細捆了,給扔到戰俘營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