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女施主跟老衲走一趟。」老僧開口道。
王語嫣回過神,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了。
滿臉忐忑地跟著老僧來到了李羨魚、段譽所在的房間外。
此刻,在這座房間前後左右,各有七八名老僧圍著。
在更外圍的地方,是兩千禁衛軍。
房間內。
段正明、段正淳、李青蘿都讓阿紫給弄醒了。
醒來後的三人,經過短暫的迷茫懵逼後,徹底清醒,臉色全都大變。
「賤人,你敢給我下毒?」李青蘿站起身,怒視阿紫。
阿紫躲到了床榻邊,輕哼一聲。
段正淳、段正明兩人則無法站起,他們身上都綁了一圈圈麻繩,而且體內無力,顯然還中著某種迷毒。
兩人打量了眼房間內的情況,便一同望向了床榻位置。
李羨魚在那邊。
「以這種方式跟兩位見面,實在過意不去。」李羨魚一邊幫段譽『解毒』,一邊輕笑道。
段正淳、段正明的臉色都陰沉的可怕。
李青蘿蹙眉,臉色也極為陰沉,咬牙道:「魚官,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件事的起因,在於阿紫。」李羨魚直接賣了阿紫,微笑道,「她給你和段王爺下毒,是要易容成你,來這放段兄的血,用來修煉毒功。
結果被我一眼識破。
之後我讓她假扮成段王爺的模樣,去了趟皇宮,沒想到竟然輕而易舉地便把段陛下給擒了過來。」
阿紫撇了撇嘴,暗哼一聲。
段正明冷冷看了眼阿紫,昨晚他正處理政事,『段正淳』提著酒壺過來,想一起飲酒消愁。
他沒多想,便一起喝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肚,他直接就沒了意識。
一覺醒來後,就發現全身都被捆住了。
段正淳眉頭皺起,看了眼阿紫,目光又在房裡搜尋一陣,最終視線留在了站在床邊的一位婢女身上,暗哼一聲。
據他所知,阿紫可不懂什麼易容術。
「肯定是星竹。」段正淳暗道。
「小賤人!」李青蘿冷冷瞪向阿紫,滿臉都是煞氣。
昨晚她和段正淳漫步之時有多快樂,此刻就有多恨阿紫。
阿紫看著李青蘿臉上的『妝容』,輕笑一聲,沒有搭理。
「伯母,淡定些。」李羨魚道,「先去洗洗臉,然後給段王爺和段陛下鬆綁。」
「洗臉?」李青蘿蹙眉,心說這種時候,還洗什麼臉?
她沒去洗臉,而是直接來到了段正淳身邊,幫忙解開捆繩。
段正淳看著李青蘿臉上的『妝容』,暗暗瞪了眼阿紫,不用猜也知道,這肯定是阿紫的傑作。
「阿蘿,你還是先去洗洗臉吧。」恢復自由後,段正淳溫聲提醒道。
「你怎麼也叫我去洗臉?」李青蘿納悶。
「嘻嘻,你看。」這時,阿紫嘻嘻笑著走到李青蘿身前,雙手拿著一面銅鏡。
李青蘿看清銅鏡里的模樣後,差一點就直接給氣暈過去。
「你…你…你……賤人!」李青蘿氣的一顫一顫的。
阿紫笑嘻嘻地回到了李羨魚身邊。
她其實很怕李羨魚,但在這種時候,又覺得只有站在李羨魚身邊,才是最可靠最安全的。
李青蘿跑出了房間。
段正淳幫著段正明解開捆繩,兩人都恢復了自由。
「李公子好手段。」段正明冷笑,心中的憤怒難以言喻。
李羨魚面色如常,說道:「算不得手段,順水推舟罷了。」
這句話,倒不是裝逼。
阮星竹、阿紫的出現,在意料之外。
他也沒期望過阮星竹真能抓來段正明,說起來這還是一個意外之喜。
「你在對譽兒做什麼?」段正淳皺眉問道,他看到李羨魚的手一片紅腫,正撫在自家兒子的肩頭上。
「祛毒,他中毒很長時間了。」李羨魚如實說道。
段正淳、段正明眸光均是一凝。
他們一早就知道段譽體內有毒,只是這毒似乎不僅沒有對段譽造成什麼影響,反而使得段譽百毒不侵。
阿紫滿眼都是羨慕,恨不得取李羨魚而代之。
王語嫣走了進來,看到房間裡這麼多人後,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跟在王語嫣身後的老僧看到段正淳、段正明都站著,地上有解開的捆繩,不禁一愣。
「李大哥。」王語嫣喊了聲。
「語嫣,過來。」李羨魚看了眼王語嫣,輕笑招呼道。
「哦。」王語嫣很乖巧。
站在她身後的老僧猶豫一瞬,並未阻止。
「李大哥,我娘呢?」王語嫣問道,房間裡並未看到自家娘親的身影。
「額…剛剛跑出去的就是你娘。」李羨魚頓了頓說道。
「啊?」王語嫣睜大了眼睛,剛剛確實看到一個人跑出去,只是那人的臉…好醜啊。
「別擔心,她沒事,你坐我身邊。」李羨魚溫聲說道。
「哦。」王語嫣面頰泛紅,十分羞澀。
房間裡好多人呢。
要是在過去,阿朱肯定會有些吃味,而現在她的眼睛,總是不受控制地瞄向阿紫。
阿紫是她的親妹妹。
房間內,眾人神態各異,隱隱多了幾分怪異的氣氛。
沒一會兒,李青蘿冷著臉走來。
「阿彌陀佛。」
一聲蒼老的嘆息聲響起,一名身穿灰色僧衣的白須老僧緩步走進房間。
見到這白須老僧,段正明、段正淳以及護送王語嫣來的那位老僧臉色均是一正,齊聲恭敬道:「枯榮師叔。」
來人正是天龍寺輩分最高的枯榮大師。
枯榮大師出家之前,是段氏皇族中人,份量不可謂不重。
「他居然來了。」李羨魚無法平靜,也聽說過枯榮之名。
枯榮來到段正淳、段正明身旁,雙手齊出,分別按在兩人的肩膀上。
片刻,鬆開。
段正淳、段正明所中之毒,盡皆祛除。
「多謝師叔。」兄弟倆一臉感激。
枯榮望向了李羨魚和段譽,看著李羨魚紅腫的右手,渾濁的雙眸微微一凝。
莽牯朱蛤之毒,他解不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真如此。」枯榮緩緩道。
「大師謬讚了。」李羨魚心下微微鬆了口氣。
枯榮道:「老衲作保,大理段氏不會再針對你做任何事,你可相信?」
李羨魚微笑道:「大師德高望重,你能做出這種承諾,小子自然不會不識好歹。」
枯榮看向段正明,說道:「此事到此結束吧。」
「是。」段正明一臉恭敬。
枯榮再次看向李羨魚和段譽,眼裡的異色無法消散。
李羨魚一邊煉化著莽牯朱蛤之毒,一邊默默思量著接下來的事。
枯榮確實德高望重,但李羨魚並未真正信任。
事關身家性命,他不會真正地相信任何人。
更不要說,在他眼裡,年紀越老的傢伙,越是毒辣。
「刀白鳳還是要帶著。」李羨魚暗道。
枯榮、段正明走了。
圍在宅院內外的天龍寺一眾高僧和兩千禁衛軍也都走了。
房間裡剩下的人,可以說是『一家人』。
段正淳,段正淳的女人,段正淳的兒女,段正淳的未來女婿。
「段王爺。」李羨魚喊了聲。
段正淳看向李羨魚。
李羨魚道:「大概中午的時候,我便可以幫段兄祛除體內所有毒素。我想大理應該不是很歡迎我。
你去準備好我需要的東西,下午我們會離開。」
「你需要什麼?」段正淳剛問,便是一頓。
「一陽指,丹藥,三千兵馬、十位天龍寺高僧的護送。」李羨魚道。
「魚官,人家都答應不為難你了。」李青蘿忍不住幫著段正淳說了句話。
李羨魚道:「我正在幫段兄祛毒,接下來會很虛弱,必須要有人護著才行。」
「有我在,你怕什麼?」李青蘿輕哼道。
李羨魚無語,很想問一句:你算個der?
「就是因為有伯母你在,我才會要求大理方面出兵護送的。」李羨魚說道,「伯母不妨想一想,由大理鎮南王親自護送咱們離開大理,那多威風啊。」
「鎮南王護送?」李青蘿一頓,不說話了。
段正淳呵笑道:「段某倒是願意做這個護花使者。」
李青蘿頰生紅霞,心裡滿是歡喜。
王語嫣對此毫無察覺,目光一直都在李羨魚紅腫的右手上。
「李大哥這是用的什麼功法,我怎麼沒見過呢?」王語嫣心裡納悶,在犯嘀咕。
「鳳凰兒。」段正淳走到刀白鳳版.阿朱面前,輕聲道,「你一夜未睡,先回去休息吧。」
阿朱看著段正淳,並未搭話,心裡十分複雜。
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親爹。
「嗯?」忽然,段正淳面色一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阿朱。
「段王爺,王妃已經決定跟我同行。」李羨魚開口道。
真正的刀白鳳瞥了眼段正淳,暗哼一聲。
段正淳臉色變幻不定,最終冷笑一聲,點頭道:「好。」
李羨魚道:「快去準備吧。」
段正淳黑著臉走出房間,李青蘿剛欲追上,便停了下來,回頭心虛地看了眼自家女兒王語嫣。
「魚官,你幹嘛要讓這賤…王妃跟著啊?」李青蘿十分不滿,她還想跟段正淳過二人世界呢。
李羨魚言簡意賅:「鎮南王妃跟著,段王爺才不會中途跑了。」
李青蘿一怔,不說話了。
房間安靜下來。
李羨魚默默吸收著段譽體內的莽牯朱蛤之毒,相比於剛開始吸收,此刻的他已無需做出古怪的動作,只需心念一動,運轉神足經的一些行功路線,便能夠從段譽體內吸出毒素。
大理皇都。
有關段正明、段正淳這兩位大理國最尊貴的男人被挾持一事的消息,不脛而走。
整座皇都~都震動了,並且消息正在急速擴散。
等段正明得知這一情況後,大半個大理都知道這件事了。
皇都西郊,一座別院內。
四大惡人齊聚於此。
距離上次小鏡湖之行,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四大惡人的傷勢基本上都已經恢復。
「李羨魚…我知道他。」四大惡人里的雲中鶴開口道,「就是他在聚賢莊,幫喬峰那惡賊洗清罪名,他口才雖好,但終究只是一個區區文弱書生罷了。」
「文弱書生可劫持不了大理皇帝。」四大惡人排行第二的葉二娘輕笑道,在她手裡抱著一個嬰兒。
「堂堂大理皇帝,鎮南王,居然讓一少年劫持,可笑之至。」四大惡人之首段延慶腹部發出一道冷笑聲。
「段老大,你招我們來,還是要對付姓段的?」岳老三問道,在他手裡,有一把金色鱷魚剪。
段延慶道:「那姓李的少年若是足夠聰明,必定會讓大理段氏一位有份量的人物護送出大理國境,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段正淳。」
「嘿嘿,聽說那位王夫人長得如花似玉,我就先預定了。」雲中鶴嘿嘿笑道,眼裡閃過濃郁的淫邪之色。
「段老大,打算從哪截殺他們?」葉二娘問道。
段老大緩緩道:「斜月谷。」
當初,他就是在斜月谷遭遇追殺,淪為殘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