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咱倆之間的事,怎麼能算欺負呢?

  臨近中午,段譽醒了過來。

  虛弱。

  極致的虛弱。

  身體就像是讓人給掏空了一樣。

  相比之下。

  胸口處的箭傷,都顯得不那麼痛了。

  「段兄,你醒了。」李羨魚坐在床邊,一臉關切。

  段譽抬頭,輕輕嗯了聲。

  站在床頭邊的小詩版.刀白鳳一臉激動。

  李羨魚微笑道:「我趁著你昏睡的時候,幫你把毒解了。」

  「毒?什麼毒?我還中毒了?」段譽有點懵。

  李羨魚笑道:「你忘了,你曾經吃了個蛤蟆。」

  段譽一怔,遲疑道:「你是說莽牯朱蛤?」

  當時他先是被鍾靈的閃電貂咬中,一動不能動了,接著一隻蜈蚣爬進了他的嘴裡,最後莽牯朱蛤也跳進了他的嘴裡。

  在那之前,他聽到附近有幾個神農幫的弟子談論起莽牯朱蛤,確定跳進自己嘴裡的那隻火紅蛤蟆就是莽牯朱蛤。

  李羨魚點了點頭,湊近段譽,低聲道:「那毒在你體內,雖然一直沒發作,但將來你若是成親洞房,有可能會連累你的妻子。」

  「呃……」段譽臉紅了。

  談及這種事,顯然是害羞的。

  「還有一件事。」李羨魚說道,「你幫你解了毒,以後的你可能就不能萬毒不侵了。」

  「沒事。」段譽道,他並不是很在乎這一點。

  「你覺得沒事就好。」李羨魚笑了笑,心說那這樣我就毫無心理負擔了。

  段譽看著李羨魚,欲言又止。

  「別擔心,枯榮大師已經出面,我和你們段家的恩怨已算了結。」李羨魚笑道,「待會我就會離開大理。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段兄你無法喝我的喜酒了。」

  段譽一怔,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算了,看在你送我一隻莽牯朱蛤的份上,安慰你一句吧。」李羨魚暗道,面上自嘲道,「或許,連我自己也喝不上我的喜酒。」

  段譽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李羨魚此言何意了。

  『南慕容』慕容復。

  王姑娘真正鍾情的人。

  「兵法上有一句『五十步笑百步』,你覺得咱們倆的處境,是不是很像這一句?」李羨魚笑問道。

  段譽也笑了,說道:「我覺得更像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刀白鳳看到自家兒子露出了笑容,臉上的擔憂消失了。

  「可惜你受了重傷,無法飲酒,否則我一定要陪你喝上一大壇。」李羨魚輕笑道。

  段譽伸手撫在胸口紗布上,感覺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有機會一定喝一杯。」段譽輕聲道。

  「好。」

  中午,大理保定帝段正明親自帶人來接走了段譽。

  天龍寺來了十位高僧,段正淳也已備好了三千兵馬。

  房間內,李羨魚站在小詩版.刀白鳳身前。

  「伯母,你有兩個選擇。」李羨魚道,「一是我把你藏起來,到了大理和大宋的邊境後,再放你離開。

  二是你假扮小詩,不准說話,跟在段正淳、李青蘿身邊。」

  刀白鳳皺眉,一臉狐疑地看著李羨魚,道:「你會這麼好心,讓我跟在他們身邊?」

  第一個選項,在意料之中。

  而第二個選項,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李羨魚挑眉道:「你覺得段正淳會喜歡我嗎?」

  刀白鳳沒說話。

  「在我沒有完全掌控曼陀山莊之前,我不希望曼陀山莊除我之外,還有第二個男人。」李羨魚開誠布公。

  刀白鳳眼裡閃過一抹異色,似笑非笑地道:「你對我這麼坦誠,就不怕我告訴那賤人?」

  李羨魚笑道:「你不會。」

  刀白鳳輕哼道:「你太自信了。」

  李羨魚道:「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段正淳永遠留在曼陀山莊。」

  刀白鳳臉色變得清冷。

  李羨魚繼續:「另外,我這裡有顆解藥,等你回來後,餵給段兄吃。」

  心裡想著:我只說有顆解藥,可沒說一定就給段譽下了毒。你要是多想,那可不是我騙人。

  「解藥?」刀白鳳臉色徹底變了,冷冷瞪著李羨魚。

  「總要以防萬一。」李羨魚微笑,說道,「不准說話,不准表露身份。」

  「算你狠。」刀白鳳咬牙,「枉費譽兒還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你們這些人,總是習慣性的忘記一件事,最先動手的是你們。」

  李羨魚沒再多說。

  他心裡其實一直也憋著一口鬱氣呢。

  若非足夠的冷靜,昨晚擒住段正明時,他真的很想一刀砍了這位大理保定帝。

  「等我的實力足夠高,一定要再來一趟大理。」

  李羨魚暗下決心。

  不為別的,就想在天龍寺秀一波一陽指,在大理皇宮讓皇后陪著吃頓酒宴。

  下午,浩浩蕩蕩的三千將士,在大理鎮南王段正淳的率領下,護送著李羨魚、李青蘿、王語嫣等一行人離開了皇都。

  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裡,李青蘿坐在主位,王語嫣坐在右側,李羨魚、刀白鳳版.阿朱兩人坐在馬車右側。

  王語嫣、阿朱都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李羨魚閉目養神。

  李青蘿看了眼王語嫣,又看了眼李羨魚和『刀白鳳』,時不時還掀開車簾,望向前方騎在駿馬上的段正淳,一顆心騷動不停。

  她感覺自家女兒、小色鬼和刀白鳳這賤人都太礙眼了。

  「嫣兒。」李青蘿忍不住了,看向女兒王語嫣,輕笑著問道,「一直坐在馬車裡,會不會覺得太無聊了?」

  王語嫣一怔,搖了搖頭。

  「那你在這裡好好待著,娘有些無聊,出去騎會馬。」李青蘿說著,便站起了身。

  「哦。」王語嫣偷瞧了眼李羨魚,心裡有些羞澀。

  李羨魚有些無語,不用看也知道,這草包女人定是『心花怒放』了。

  「看好這賤人。」路過李羨魚時,李青蘿叮囑一句。

  李羨魚懶得搭理,心神沉浸於體內,默默修煉著。

  吸收了段譽體內的莽牯朱蛤之毒,李羨魚感覺自身功力至少提高了六成。

  一次提高這麼多功力,他還無法完全運用自如,需要慢慢修煉調理。

  李青蘿出去後,車廂里的氣氛變得稍顯古怪。

  王語嫣偷瞧著李羨魚,餘光瞥到『刀白鳳』,便如驚弓之鳥一般,連忙收回目光,臉頰泛起殷紅,心中滿滿都是羞澀。

  阿朱的反應和王語嫣相似。

  事實上,這三人在一起時,王語嫣、阿朱總是會莫名心虛,不敢跟對方直視。

  下了馬車的李青蘿騎在了一匹小紅馬上,望著段正淳的背影,心裡泛起蕩漾,回頭看了眼豪華馬車…

  李青蘿縱馬上前,來到了段正淳身側。

  「阿蘿。」段正淳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李青蘿面頰泛紅,低聲道:「你小聲點,讓嫣兒聽到了不好。」

  「好,都聽你的。」段正淳點頭,腦海里則想著自家王妃刀白鳳。

  他確定,坐在馬車裡的那個『刀白鳳』,並非自己的鳳凰兒。

  真正的刀白鳳,到底在哪,尚無線索。

  「阿蘿,我記得當年咱們倆一起遊玩,只騎一匹馬兒。」段正淳笑道。

  李青蘿臉頰越發紅潤了,兩人當年確實做過很多親密的事兒。

  「那時候你太壞了。」李青蘿輕啐道。

  段正淳悠悠道:「我怎麼記得,好多次都是你主動拉我上去的?」

  「別胡說,明明是你故意給我的馬餵巴豆。」

  「你記反了,是你給我的馬餵的巴豆。」

  「反正是你先欺負我的。」

  「咱倆之間的事,怎麼能算欺負呢?」

  「……」

  兩人一路打情罵俏,兩匹馬的距離越來越近。

  到了傍晚,三千多人馬駐紮在一片山林間。

  一座大帳內。

  段正淳正在和朱丹臣、傅思歸、褚萬里、古篤誠等四大家將聚在一起,商議調查鎮南王妃刀白鳳的下落。

  「阿蘿這一行人,一共有七座營帳。」段正淳開口道,「我負責查清阿蘿住著的那座大帳,其餘六座營帳,你們來查。」

  「好。」朱丹臣、傅思歸等四大家將一同點頭。

  段正淳道:「李羨魚那裡…小心一些,他為人奸詐又謹慎,可能會布下陷阱。」

  「主公,要是找回了王妃,咱們真要護送他們出大理國境嗎?」朱丹臣看向段正淳,開口問道。

  這次,大理世子、鎮南王,甚至是大理皇帝都讓李羨魚給擒了個遍,這對大理段氏皇族造成的影響,無法估量。

  段正淳皺眉,一時沉默。

  在動身之前,他專門去了趟皇宮。

  按照皇兄段正明所言,一切由他做主。

  是殺是留,皆可。

  「先救出王妃再說吧。」段正淳搖了搖頭,沉聲道,「千萬別小瞧李羨魚。」

  …

  另一座大帳里,同樣在進行著一場商議。

  帳內,以李羨魚為首,刀白鳳版.阿朱、阿紫、阮星竹母女仨皆在。

  「段正淳今晚一定會去找王夫人。」李羨魚開口,看向阮星竹,說道,「你假扮成段正淳,先把王夫人引開。」

  「我已經幫你擒住了段正明,你應該先兌現承諾。」阮星竹說道,李羨魚之前答應她,說只要擒住段正明,就告訴她另外一個女兒的下落。

  結果,到現在也沒告訴她。

  阿朱低著腦袋,心情略顯複雜。

  李羨魚淡淡道:「如果你希望今晚段正淳和王夫人待在一起,現在便可離開。」

  阮星竹蹙眉,不說話了。

  她當然不希望自家段郎和別的賤人待在一起。

  李羨魚看向阿紫,伸手從懷裡取出那張由雪蠶絲編織成的漁網,遞了過去:「等到你娘親引走王夫人後,你進去布置。」

  「好。」阿紫笑嘻嘻地道。

  李羨魚看向阿朱,臉色變得溫和,說道:「小詩,你和阿紫一起過去,繼續假扮刀白鳳。」

  阿朱輕嗯一聲,猶豫道:「段…段王爺應該已經看出我是假冒的了。」

  李羨魚笑道:「沒關係,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會把你當成阮星竹。」

  阿朱、阮星竹均是一怔,兩人同時望向對方。

  李羨魚道,「如果發生意外,你們直接大聲呼喊即可。」

  「好。」阿朱、阿紫點頭。

  阮星竹暗自嘆了口氣,她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幫著外人設計自家段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