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就是湊熱鬧不嫌事大吧?

  …

  阮星竹走了。

  李羨魚解開了阿朱的肩井穴和刀白鳳的啞穴,順便又在刀白鳳的肩井穴上點了點,加大指力。

  「李大哥。」阿朱看著李羨魚,眼裡有激動,有困惑。

  李羨魚溫聲說道:「等回到江南,我慢慢跟你說。」

  「好。」阿朱輕輕點了點頭。

  李羨魚坐在床邊,瞧了眼刀白鳳,輕笑道:「伯母,你該謝謝我,剛剛我完全可以當做不知情。」

  刀白鳳冷哼一聲,說道:「那賤人敢假扮李青蘿,顯然是已經控制了李青蘿,你就一點不擔心?」

  「擔心什麼?」李羨魚笑道,「如果王夫人真遇到了危險,那這筆帳自然要算在你們段氏身上。」 ❉

  說著,李羨魚伸手撫在了段譽的肩膀上,默默運轉神足經。

  他剛剛阻止阮星竹給段譽放血,並非完全出於『朋友之誼』,最大的原因,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能夠化解阿紫體內的毒,那為何不能化解段譽體內的毒呢?

  段譽吃過一隻莽牯朱蛤,獲得了百毒不侵的體質。

  而莽牯朱蛤本身有著『萬毒之王』的稱號。

  「你在做什麼?」刀白鳳看著李羨魚放在自家譽兒肩膀上的手,狐疑不定。

  「試著幫段兄解毒。」李羨魚如實說道。

  「解毒?」刀白鳳秀眉擰了起來。

  李羨魚隨口胡謅道:「不錯,段兄體內的血液是天下至毒之物,此刻的他看似和尋常之人沒什麼兩樣,但將來一旦成親,洞房夜,極有可能便是新娘命喪之夜。」

  刀白鳳臉色變了。

  她曾親眼看到,宮中御醫用水蛭幫自家譽兒吸瘀血時,水蛭剛剛接觸到瘀血,便直接一命嗚呼。

  當時段正明、段正淳等人都以為是四大惡人之首段延慶下的毒呢。

  「你…你能幫譽兒解毒?」刀白鳳聲音發顫。

  「盡力一試吧。」李羨魚嘆氣道,「這一次,終究算是我對不起段兄。」

  阿朱瞧著李羨魚,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刀白鳳沉默。

  李羨魚微微加大了些許氣力,手心和段譽的肩膀緊密接觸。

  在段譽體內,有著極為充沛的真氣遍布身體四肢百骸。

  李羨魚手心處泛起的些許吸力一遇到這股真氣,便像是遇到了斥力一樣,無法吸動分毫。

  略作沉吟。

  李羨魚伸出手指,接連在段譽周身各處穴道點了點,封住段譽的真氣運行。

  再次伸手按住段譽的肩頭,李羨魚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手心處泛起一股癢熱之意。

  能吸動了。

  莽牯朱蛤是萬毒之王,性屬陽,和冰蠶屬性截然相反。

  此刻,李羨魚感覺右手像是正在被烈火灼燒一樣,一片麻木,已經失去了知覺。

  阿朱、刀白鳳都一直在關注著李羨魚和段譽,她們都清晰地看到,李羨魚搭在段譽肩頭上的手,紅腫一片,還隱隱冒著一股熱氣。

  「李大哥,你沒事吧?」阿朱十分擔憂。

  李羨魚沒說話,也看到了右手的情況,他正極力催動神足經,化解剛剛吸收進體內的莽牯朱蛤之毒。

  「小詩,為我護法。」

  李羨魚說了句後,左手抵在床邊,整個身子倒立而起,並擺出了極其怪異的姿勢。

  「好。」

  阿朱應了聲,走到床邊,拿起長刀架在了刀白鳳的脖頸上。

  她的想法很簡單:要是有人敢偷襲李大哥,那就直接殺了刀白鳳。

  刀白鳳沒理會阿朱,一直在看著姿態奇異的李羨魚。

  李羨魚連續擺出十多個怪異姿勢後,右手上的紅腫漸消,同時體內泛起一股熱流,涌在四肢百骸。

  「李大哥,你頭頂好像在冒煙,這沒事吧?」阿朱擔憂無比。

  李羨魚不止頭頂在冒煙,整張臉也像是燒紅了的猴屁股一樣,通紅通紅的。

  「我沒事。」

  李羨魚輕聲道。

  不僅沒事,反而還很舒服。

  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功力的增強。

  莽牯朱蛤…毒性太烈了。

  李羨魚站直身子,再次看向段譽,眼裡冒著熾盛的光芒,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阿紫體內那些毒,跟段譽相比,簡直就像是螢蟲之光比之皓月。

  「只要能救段兄,就算我毒發身亡,又有何妨?」李羨魚義正言辭說了句,沒再浪費時間,伸手再次撫在了段譽的肩頭上。

  阿朱感動的都快哭了。

  刀白鳳也是一臉的動容,她親眼看到了李羨魚為了幫自家譽兒解毒、中毒的模樣。

  那一隻手都紅腫了。

  這可無法作假。

  「段兄,我這真是在幫你啊。」

  李羨魚眼裡閃過一抹笑意,感覺要是能夠把段譽體內所有的莽牯朱蛤之毒都給吸收完,效果應該不比那隻冰蠶差多少。

  夜漸深。

  阮星竹回到了山茶花園。

  「娘,怎麼樣了?」阿紫一直守在這裡,看到阮星竹回來,不禁期待上前,眼巴巴地看著阮星竹。

  阮星竹瞪了阿紫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根本沒中毒,是在騙我。」

  「啊?」阿紫眨了眨眼,「誰說的?」

  「李羨魚。」阮星竹幽幽道。

  阿紫心頭頓時一緊,顫聲道:「他發現娘你是假扮的了?」

  「應該一眼就看出了。」阮星竹說道,心裡忍不住納悶,當時自己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

  「這下子糟了。」阿紫一臉緊張,看著阮星竹,還心存一縷僥倖,「娘,你應該沒出賣我吧?」

  要是讓那人知道是自己指使娘親去偷段譽鮮血,那……

  想到李羨魚的眼神,阿紫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阮星竹嘆了口氣,說道:「哪裡還需要我出賣啊,他直接就猜出了我的身份,和你的目的。」

  阿紫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那該怎麼辦啊?」

  「別怕,他現在自顧不暇,沒時間對付咱們。」阮星竹安慰一句。

  阿紫一顆心稍安。

  「不過……」阮星竹蹙眉,說道,「他讓我幫他做一件事,還說只要幫他做了這件事,就告訴我~你姐姐的下落。」

  「我姐姐的下落?」阿紫一呆,她倒是知道眼前這位便宜娘親,當初不止拋棄了她,還拋棄了比她大兩歲的姐姐。

  「嗯。」阮星竹輕嗯一聲,低聲道,「你姐姐和你一樣,肩頭也有一個段字。」

  「他讓你幫他做什麼事?」相比於『姐姐』,阿紫對這件事更加好奇。

  阮星竹嘆氣道:「他讓我假扮成你爹,去一趟宮裡,把大理皇帝段正明給綁了。」

  「綁架大理皇帝?」阿紫眼睛亮了,覺得這件事肯定很有趣。

  「先不說這件事有多難,一旦我真幫了李羨魚,那以後段郎肯定不會原諒我的。」阮星竹低頭看向段正淳,頓時一怔,旋即整張臉都黑了。

  只見,此刻躺在地上的段正淳,臉上畫了三隻烏龜:額頭一隻,兩側臉頰各一隻。

  而李青蘿臉上,更是跟鬼畫符一樣,全是各種顏料。

  「阿紫,你做的好事。」阮星竹瞪了眼阿紫,連忙來到段正淳身邊。

  阿紫輕笑一聲,說道:「娘,咱們一起去大理皇宮吧。」

  阮星竹蹙眉,看了眼阿紫,沒好氣地道:「你就是湊熱鬧不嫌事大吧。」

  「嘻嘻。」阿紫嘻嘻一笑,來到阮星竹身後,幫她捏起了肩膀,說道,「我是擔心姐姐,李羨魚可不是什麼好人,你這次要是不幫他,以後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姐姐在哪。」

  「我這次要幫了他,你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理我了。」阮星竹悶聲道。

  阿紫道:「難道我姐姐在你眼裡,一點都比不上我爹?」

  阮星竹眸光微動,一時沉默。

  阿紫笑道:「如果我爹知道你是為了找到我姐姐才那樣做…肯定不會怪你的。」

  阮星竹心中一動,想及段郎的性子,暗暗點了點頭。

  「再說了,咱們現在已經毒暈了爹,再毒暈皇帝,也不過是罪加一等罷了。」

  「都是你惹的禍。」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等事情結束後,娘你就說是我逼你的…」

  …

  這一夜,有些人註定難眠。

  李羨魚一夜未睡。

  阿朱一夜未睡。

  刀白鳳一夜未睡。

  阿紫、阮星竹一夜未睡…

  有些人,則睡的十分香甜。

  王語嫣、李青蘿、段正淳、段正明等。

  而段譽則屬於十分特殊的存在,他在睡,很痛苦的睡。

  次日,清晨。

  「嘶~。」

  王語嫣醒來,吸了口涼氣,忍不住摸了摸後腦,一陣發痛。

  回想昏睡前的場景,臉色頓時一變。

  連忙查看了下自身情況:衣衫完整,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王語嫣鬆了口氣,開始打量四周,發現自身正處於一間古雅的房間裡。

  起身穿鞋,邁步走向房門處。

  打開房門,便看到有一列士兵正站在走廊外。

  一名老僧急速而來。

  「女施主可是王語嫣?」這老僧站在走廊外,開口問道。

  王語嫣蹙眉,如實地點了點頭。

  「還請女施主跟老衲走一趟。」老僧說道。

  「呃……我想先見一見娘親和李大哥。」王語嫣頓了頓,說道,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安。

  老僧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老衲正是要帶女施主去見李羨魚李施主。」

  王語嫣一怔,一臉狐疑地看著這老僧。

  老僧面色如常,說道:「女施主昨日一直在昏睡,可能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位李施主昨天下午劫持了段譽世子,昨天晚上又擒住了鎮南王和當今陛下。」

  「啊?」王語嫣瞪大了眼睛,小手捂著合不攏的小嘴。

  老僧並不意外王語嫣有這種反應。

  事實上,這消息傳到天龍寺時,包括他在內的天龍寺一眾高僧也全都懵的不行。

  大理皇帝、鎮南王、世子全都落入了李羨魚手上。

  這相當於是把這一脈的段氏族人,全都一網打盡了,直接就驚動了天龍寺輩分最高的枯榮大師。

  此刻,整座宅院內,一共有兩千餘禁衛軍,三十六位天龍寺高僧。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王語嫣一臉的懵逼,李大哥把段正明、段正淳、段譽都抓起來了?

  為什麼呀?

  又是怎麼做到的?

  王語嫣腦子裡滿是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