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
李羨魚在微笑。
無論是掃地老僧，還是巫行雲，都完全不懂他在笑什麼，也不懂他的腦迴路。
當個掃地僧，還有配不配的問題？
掃地老僧和巫行雲都有點迷茫。
「這一次，看在我確實得了你們少林好處的份上，你此刻退開，我饒你一命。」李羨魚看著掃地老僧，淡笑說道。
巫行雲眼皮子一跳，面紗下的小臉有點綠了。
掃地老僧沉默，他在回想，剛剛自己和這少年的交鋒，是不是露出了什麼破綻？
不然，這少年何以如此狂妄？
「臭小子，你悠著點。」巫行雲傳音道。
李羨魚淡笑道：「無需傳音，他並非我想像中的高手，他的實力…嘿嘿，大師姐，你為我掠陣。」
說著，縱步上前，身影化作一道殘影，轉瞬間來到了掃地老僧身前。
巫行雲整張臉都綠了，來不及多想，當即移步，身子平移至李羨魚、掃地老僧兩丈之距。
掃地老僧看著急速襲來的李羨魚，眼睛眯了起來。
李羨魚一掌轟出，掌勁極陽，強橫而霸道。
天山六陽掌。
掃地老僧半轉身子，十分從容地避開了這一掌。
轟~。
掌勁轟擊到不遠處的山石上，爆發出一道轟鳴，山石瞬間爆裂四濺。
巫行雲瞳孔一縮，心驚不已，暗道，「這一掌要是轟在姥姥我身上，只怕……」
掃地老僧眼神冷了下去。
「再吃我一掌。」李羨魚爆喝，左掌前涌，掌勁極陰，凌厲而刁鑽，襲向掃地老僧下陰處。
仍是天山六陽掌。
掃地老僧手持掃帚，向前一掃，一縷如刀劍般的氣勁湧出，撞擊在襲來的掌勁上。
嗡~。
空間似是在鳴顫，兩人之間爆發一圈強勁的亂風。
「再戰！」李羨魚戰意昂然，急步上前，雙手成影，或拳，或掌，或指，強襲不斷。
掃地老僧微微凝神，身子化作道道殘影，多以閃避為主。
這一戰爆發，短短一息之間，兩人交手百餘招。
在一旁為李羨魚掠陣的巫行雲緊緊盯著這兩道身影，心中驚意無以加復。
「這臭小子的功力，好像不弱於姥姥我了。」巫行雲暗驚不已，腦海里回憶起了李羨魚和那白眉老僧的一些對話，眼睛有些紅了。
要是她沒聽錯的話，這臭小子得了那白眉老僧一百二十年的功力。
看了一陣，巫行雲忍不住出言指點：「臭小子，別亂用招，就用天山六陽掌跟他打。」
她見李羨魚一會用掌，一會用拳，一會又用諸如一陽指、金剛指的指勁，看似招式精妙，層出不窮，實則換招之間，留有不短的空隙。
要是對付一般的高手，這其實是沒問題的，精妙的招式還是能夠唬住人的。
但這掃地老僧很顯然不是一般人，每每都能夠精準地抓住李羨魚換招時的空隙。
「好。」李羨魚應了聲，當即不再變招，只用天山六陽掌。
在其他方面，李羨魚其實都挺自我的，只相信他自己。
唯有在武學一途，他十分聽話…聽王語嫣的，聽天山童姥的，聽無崖子的。
他很清楚，這三人在武學上的見識，要遠遠強過他這個半路開始修煉、半吊子水平的初學者。
不得不說，巫行雲的指點確實有用。
李羨魚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僅僅使用天山六陽掌對敵之後，掃地老僧閃躲的次數少了許多。
「換白虹掌力。」又看了一陣，巫行雲開口道。
「好。」李羨魚應了聲，當即再換招式對敵。
掃地老僧眼裡閃過冷意，閃躲之際，掃帚劃出一道弧度，一道凌厲的氣刃直襲巫行雲。
眼前少年功力雖強，但沒多少戰鬥經驗，要是沒小矮子老女人的指點，他有信心在千招之內，就拿下這少年。
巫行雲一直都在緊緊盯著李羨魚和掃地老僧，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
發現掃地老僧的小動作後，不禁一笑，直接一拳轟向前方，強大的拳勁宛若排山倒海一般，瞬間淹沒了襲來的氣勁，並且去勢不減，直襲掃地老僧。
掃地老僧身影急退不止，渾濁的眼眸里閃過一抹驚色。
李羨魚呵笑一聲，跟巫行雲站至一處，輕笑道：「大師姐，咱倆聯手，解決這老和尚應該是綽綽有餘吧？」
「別惹事了。」巫行雲沒好氣地道，心下卻頗為贊同李羨魚的說法。
目睹了李羨魚和掃地老僧戰鬥的整個經過，掃地老僧在巫行雲眼裡，已經沒多少神秘感了。
掃地老僧忌憚地看了眼巫行雲，無法平靜。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看這小矮子老女人了，沒想到最終還是小瞧了。
「老和尚，此番較量，就當是道門和佛門的切磋，你我不分勝負。」李羨魚看著掃地老僧，淡笑道，「以後有機會，我會再來少林，陪你過上兩招，到時候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驚喜。」
掃地老僧剛欲開口，右耳忽地一動，靜靜地看著李羨魚，好一陣後，緩緩道：「阿彌陀佛，施主與我佛有緣，終有一日，必會入我佛門。」
「或許。」李羨魚聳了聳肩，問道，「那我和大師姐能走了嗎？」
掃地老僧道：「老衲有一個疑問。」
「哦？」李羨魚眉梢輕挑。
掃地老僧問道：「老衲為何不配做掃地僧？」
聞言，巫行雲也忍不住看了眼李羨魚，她心裡也有這個疑問。
「你知道什麼叫天花板嗎？」李羨魚微笑問道。
掃地老僧、巫行雲均是一怔。
「何為天花板？」掃地老僧虛心求教。
李羨魚微笑道：「在唐代，天花板即是『覆海』，在當今宋朝，大家又稱它為『斗八』。」
「哦。」掃地老僧、巫行雲均是恍然大悟。
覆海、斗八…兩人都聽說過，知道是屋裡頂部的裝飾。
李羨魚道：「一個人站在屋裡，能夠接觸到的最高之物，便是天花板。師尊逍遙子曾跟我說過，整個少林寺，真正的天花板，是一位掃地僧。」
掃地老僧眯起了雙眼，默默思忖著。
巫行雲則撇了撇嘴，知道這熊孩子又開始忽悠人了。
「大師姐，咱們走吧。」李羨魚道，他隱隱感覺，整個少林，真正的天花板，極有可能並非是那位掃地僧，而是在丹塔頂層石屋裡，他感受到的那縷詭異至驚悚的視線。
「好。」
兩人走了。
掃地老僧並未阻攔，仍在思忖著李羨魚口中的『掃地僧』。
「掃地僧，說的是他嗎？」
藥王院丹塔地下，一道輕語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