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
李羨魚、巫行雲在狂奔。
「到底怎麼回事？」巫行雲問道。
李羨魚道：「那白眉老僧好像會攝魂之類的邪術，想要讓我取代他守在那座石屋裡一百二十年。」
「攝魂邪術？」巫行雲一怔。
「沒錯，當時他在我耳邊低語，全是各種佛理……」李羨魚簡單地講述了當時的場景，「幸虧師尊傳授了我一門專門護住靈台清明的絕學，否則只怕我現在已不是我了。」
巫行雲斜睥，心說你哪來的師尊？王語嫣？還是姥姥我？
「大師姐，你說咱們師尊能挑了整個少林嗎？」李羨魚低聲問道。
巫行雲撇嘴，剛欲吐槽，心中頓時一動，面上不動聲色地道：「師尊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無緣無故的幹嘛要跟少林為敵？」
「師尊還是挺寵我的。」李羨魚嘀咕一聲。
巫行雲暗自撇嘴，沒好氣地道：「你就別得了便宜再賣乖了，這次少林之行，便宜都讓你占了吧。」
李羨魚訕笑一聲，沒再多言，心說這老女人還挺機智的，懂得配合他說話。
來到擂鼓山附近，李羨魚停了下來。
「怎麼了？」巫行雲問道。
李羨魚眸光微動，說道：「咱們先去一趟信陽，丐幫有人找我麻煩。」
巫行雲蹙眉，不是很想去，今晚她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大了。
「走吧。」李羨魚直接轉向。
「臭小子。」巫行雲暗罵一聲，十分無奈地跟了上去。
夜色愈深，山林間霧氣很濃。
兩人放慢了速度，時而交談幾句，時而沉默。
巫行雲漸漸懂了：這臭小子在擔心少林可能有人跟在後面呢。
這讓她心裡有些發毛。
李羨魚心裡也在發毛，十分後悔這次少林之行。
「少林的水太深了，別說是我，就算是身邊的老女人，只怕也把握不住啊。」李羨魚暗自感嘆，這一次最令他難受的，是過往掌握的一些信息，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破開石門看到白眉老僧的那一刻，他的心拔涼了一下。
此刻回想，仍舊一陣後怕。
「果然，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福。」
…
臨近黎明，兩人來到了信陽城。
「先找個地方睡一覺。」李羨魚道，整整一夜，他的精神都處在緊繃當中。
巫行雲沒什麼反應，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她感覺眼前這臭小子有點杞人憂天了。
兩人在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樓住下了。
到了中午，李羨魚滿頭大汗，從睡夢裡驚醒。
夢裡，他被一群面目可憎的黑暗魔僧包圍著，他仿佛是唐僧一樣，各個都想撕咬他一口。
「這群和尚，還真是陰魂不散。」李羨魚暗罵一聲，盤坐在床，默默運轉神足經的行功路線，大腦漸漸變得清明。
「你現在的功力已經夠了，可以試著沖開任督二脈。」一直盤坐在外室的巫行雲開口說道。
「衝擊任督二脈？」李羨魚一怔，看向巫行雲，問道，「大師姐的意思是，我的功力足以支持『陰陽共濟』之境了？」
巫行雲悶嗯一聲，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小子才修煉了三個多月，功力竟然足以跟她匹敵了。
要知道，滿打滿算，她修煉了足有九十年啊。
「還請大師姐教我。」李羨魚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熱地看向巫行雲。
巫行雲沉吟道：「你先處理丐幫的事，順便熟悉一下新得的功力，等過段時間，能靜下心後，再開始吧。」
「也好。」李羨魚點了點頭，直接自床榻上走下，輕笑道，「那咱們現在就去丐幫吧，沒了喬峰的丐幫，嘿嘿，我單手可挑。」
巫行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想想昨晚，丐幫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幫，跟少林齊名。」
「額……」李羨魚輕狂之心漸漸冷卻，訕然一笑，小聲道，「那咱…來陰的？」
巫行雲淡淡道：「別咱，咱們不熟，別想再拖姥姥我下水。」
「大師姐你太見外了。」李羨魚走向巫行雲，臉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諂媚的笑容，「昨晚要不是大師姐你出言指點，又出手震懾那老和尚，我只怕真要永遠在少林當個小禿驢了。」
「你知道就好。」巫行雲輕哼，小小的下巴微微揚起。
「我一直都知道大師姐對我的好。」李羨魚溫聲說道，「如果大師姐你將來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千萬別跟我客氣。」
巫行雲心中一動，瞥了眼李羨魚，嘀咕道：「就怕到時候，你直接就溜了。」
「咱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大師姐可曾見過我不戰而逃？」李羨魚問道。
巫行雲認真地想了想，暗暗點頭，心說這小子奸詐是奸詐，有時候確實極有文人的風骨。
「長生路上，咱們就是最好的伴侶。」李羨魚道。
「誰跟你是伴侶？」巫行雲翻了個白眼，「你真正的伴侶，是你養的那群魚兒，可不是姥姥我。」
李羨魚笑道：「你也說了，她們是我養的魚兒，而大師姐你則是我的同道者。她們是我的家人，大師姐你則是我的知己。」
巫行雲哼了哼，問道：「那要是我和你家人起了衝突，你會幫誰？」
李羨魚眨了眨眼，說道：「她們敬你如神明，豈會跟你起衝突？」
「如果。」巫行雲道。
李羨魚道：「沒有這種如果，我能代表她們，我是絕對不會跟大師姐你起衝突的。」
巫行雲冷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你養的其中一條魚兒，是李秋水的外孫女。」
「大師姐你莫不是忘了，語嫣如今姓李，我李羨魚的李。」李羨魚微笑道，「而且，大師姐你還忘了一件事，語嫣也是無崖子的外孫女，大師姐可曾見過我對那無崖子有任何的好臉色？」
巫行雲一怔，眼前這小子，確實幫著她狠狠地數落過無崖子。
「丁春秋還是李青蘿的乾爹呢，我是如何對待他的？」李羨魚又道。
巫行雲頓了頓，一時無言。
眼前這臭小子對丁春秋更是惡劣，吸收了丁春秋的毒功不說，還故意把丁春秋養了起來，打算等丁春秋重新修煉出毒功後，再吸收一次…直接就把丁春秋當成了韭菜，割了一茬還想再割一茬。
「我心裡有一桿秤，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李羨魚道，「看在語嫣的份上，我可能不會幫大師姐你對付李秋水。
但李秋水要是對付大師姐，我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巫行雲眸光微動，問道：「那姥姥我要是對付她呢？」
李羨魚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我可打不過大師姐你。」
巫行雲輕哼一聲，說道：「算你識相。」
「這不是識相，而是有自知之明，兼有識人之明。」李羨魚笑道，「大師姐在我眼裡，那可是神女天妃下凡，你輕輕動一動小拇指，就能把我壓塌……」
隨著李羨魚毫無底線的誇讚，巫行雲臉上漸漸浮現紅暈，喜笑顏開。
兩人離開客棧時，巫行雲還有點迷糊，不知不覺間，就答應幫李羨魚一起對付丐幫了。
等到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來到了丐幫的信陽城城中心。
「這臭小子又忽悠姥姥我。」巫行雲揉了揉太陽穴，昨晚剛闖少林，眼下又要闖丐幫了。
兩天之間，連續得罪中原武林最頂級的兩大門派…
巫行雲有點鬱悶了。
「大師姐，你見多識廣，應該知道丐幫總舵在哪吧？」李羨魚問道。
巫行雲一怔，反問道：「你不知道？」
她還以為這臭小子知道呢。
李羨魚眨了眨眼，說道：「三個月前，我就一書生。」
巫行雲無語，悶聲道：「等著。」
說完，一溜煙地離開了。
片刻後，回歸。
「在城東郊外的一片古宅那邊。」
「現在過去。」
「……」
兩人來到了城東郊外，潛進了丐幫總舵。
穩妥起見，李羨魚並未跟巫行雲分開，而是一起悄悄在這片古宅群各處查詢情況。
「你想查啥？」在幾座古宅子裡轉了轉，巫行雲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查對我有惡意的人。」李羨魚說著，耳朵忽地一動，眼裡閃過一抹古怪的色彩，「我好像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巫行雲一怔，稍一凝神，小臉頓時一紅，輕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