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度過了異常平靜的一周,那天過後,顧問卿突然通知她,說是有事需要去外地,讓她暫時不用到公館去。
如果不是帳戶上突然收到一千萬的匯款,她差點就要懷疑,顧問卿反悔了。
人的情緒怎麼能在一天之內有那麼大的起伏,想一出是一出,許諾覺得在顧問卿身邊,有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顧問卿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好事,她有許多時間去處理家裡的事。
那天在司南公館,打來電話的人其實是許母——楊愛齡,七年不聯繫,第一句話竟是朝許諾要錢。
「諾諾,是媽媽,我知道你回來了,你弟酒後尋釁滋事被抓進去了,我這邊需要十萬保釋金。幫幫媽媽,好嗎?」那麼懇切,那麼關心的語氣,仿佛她們只分別了七天,而不是七年。
聽來可笑,她什麼時候多了個弟弟,那個七年前厭棄她的人再次聯繫她,竟也是為了這個所謂的弟弟。
許諾禁不住鼻頭一酸,當即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在許諾答應了會馬上準備好錢去派出所後,楊愛齡語氣變得輕鬆愉悅,
"諾諾,有時間常回家,媽媽那時候確實做的有些不對,但媽一直想著你。"
掛掉電話之後,許諾當即又撥給了檀成澤,想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可她回臨城的消息,並不是檀成澤透露給楊愛齡的。
檀成澤在電話另一頭聽得雲裡霧裡,誤打誤撞地問許諾,是不是許家出了事需要錢。
深夜通話本就是打擾,許諾不願意再麻煩檀成澤,只得柔聲解釋,儘量讓自己聽起來可信。否則以對方的性子,一定會追著她跑上跑下要幫忙。
「成澤哥,別擔心,我有錢。沒什麼事的,我其實就是想家了。」
那一晚,和顧問卿鬧得不歡而散,從公館出來之後,許諾徑直奔市公安局去了。
公安局門前站著等待她的婦人,她竟差點認不出來。
這個她叫了十幾年媽媽的女人,眼神不再如七年前那般明亮,頭髮鬆散全然沒有造型可言,身影被路燈拉的很長,看上去有些許滄桑。
許諾交完保釋金,生硬地和那個所謂的弟弟打了照面。
她想起在美國的前兩年,困頓之時,自己曾經發誓,永遠不要理會拋棄自己的這一家人,此刻有一種當年的子彈正中眉心的感覺。
那些自己年少時決心要打贏的仗,現在看來好像都打輸了。
輸給了顧問卿,輸給了這個養育她十幾年的家。
養恩總比生恩大,無論後來怎樣,許家確實將她養育成人,也許現在是她將這些恩情還回去的時刻。
許諾拿到錢後,聘請了職業經理人接手許氏集團,將公帳上的虧空填平後,再轉了些錢給許母做生活費。
做完這些事後,帳戶里竟還有餘額。
她不禁思考,顧問卿到底有多少錢,既然能隨隨便便給她發幾千萬,就代表這幾千萬隻是他帳戶里的零頭。
如果沒有顧問卿,她可能一輩子都體會不到這種花錢如流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