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個小時,蛤蜊絲瓜湯,清蒸帶魚,清炒杭白菜三道菜被端上了餐桌。
想不到啊,顧問卿冷峻的外表下竟藏著一顆賢惠的煮夫心。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許諾回國後吃的第一頓家常菜。
如此有鍋氣的家常菜,對於加了一天班的打工人來說,比山珍海味更具誘惑性。
許諾吞了吞口水,有些等不及。
可做飯的人還在收拾廚房,自己先吃似乎不大禮貌。
顧問卿神一般地,仿佛她肚子裡的蛔蟲,「你先吃,我不餓。」。
明明背對著她,怎麼知道她餓了。
許諾動筷,大口吃了起來。
顧問卿收拾好後在她對面坐下,從冰箱倒了杯氣泡水,靜靜看著她吃。
一開始許諾沒管太多,慢慢地卻在顧問卿的注視下越吃越覺得不對勁,
這男的拉著自己陪他吃飯,後面又說自己不餓,到底誰陪誰吃。
「不吃點?」
「好吃嗎?」顧問卿搖頭,問道。
「好吃,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顧問卿沒有回答,捏在手裡的杯子忽地被放下,和桌面撞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像是一種警告,許諾很快意識到自己似乎超越界限,問了不該問的。
自己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大概是有一次,許諾吐槽大學食堂出餐質量不穩定,時好時壞的,開玩笑說讓顧問卿學做飯,大概就是那時候起。
一開始手藝確實差,好在那幾年許諾去了美國,不知算不算是塞翁失馬。
想到這兒,顧問卿苦笑。
許諾的手機忽然響起,她看了看顧問卿,示意自己先去接個電話。
「喂,你好。」,她走到廁所,關上了門。
電話沒打多久,許諾急匆匆地走出來,慌張地收拾東西。
「那個,公司有些文件,需要處理,飯很好吃,再聯繫。」
顧問卿沒說什麼,冷臉目送她出了門。
她總是這麼愛撒謊嗎?
他有時候希望自己聽力可以不用那麼好,許諾甚至沒用那樣嬌嗔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
他清楚地聽到許諾說:(成澤哥,不用擔心,我有錢。)
這話什麼意思,合著從他這裡賺錢,養別的男人是吧?
顧問卿完全沒有頭緒,他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這樣。
他一向習慣掌控所有事情,唯獨許諾,她總讓人摸不透。
可支票還擺在桌子上,他感到慶幸,也許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糟糕。
這時響起急促的門鈴聲,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門剛打開,許諾一臉急切,抓著他問,「顧問卿,支票,支票可以先給我嗎?」
「算了算了,支票可能不行,你先給現金給我好不好,我需要十萬。」
許諾懇切地抓著他的手問。
顧問卿試圖壓制住內心情緒,但額角還是起了青筋,盪開她的手,問道「你要幹什麼?」。
許諾不知該如何解釋,急得語無倫次。
「我..我...我現在要去找成..."
"夠了別說了,與我無關。"顧問卿吼出了聲,他實在沒有打算從她嘴裡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許諾知道顧問卿不耐煩到了極點,可是她現在真的需要錢。
「好,那我後面再和你解釋,我急用,你能現在...」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問卿仿佛冷血怪物,她越急切,他就越是不為所動。
要解釋他也不聽,要錢也不給,到底哪裡出了錯?
難道是...
「難道是今天沒做成什麼,這錢給出去,你覺得虧了?」
突然覺得很有趣,哪個男人這麼有魅力,讓她急得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顧問卿嗤笑一聲,「你覺得你一次值十萬?」。
許諾早該知道的,將自尊交出去的後果,就是不可避免地被更猛烈的踐踏。
可她顧不上那麼多,學著對方陰陽怪氣,「如果顧大少爺覺得不值,也不必找我。」
眼前的男人突然大笑,拍手叫好,「當然值,你值。」。
顧問卿卻不按常理出牌,他突然俯下身將許諾逼到牆角,
一時,兩人的距離只在分毫之間。
「那我一個月給你一千萬,你算算你要給我幾次。」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對欲望的渴求。
許諾怔住,完全忘記自己還有急事。
「錢轉給你,今天你走吧,我們從明天開始。」
匯款簡訊仿佛宣布了她們之間契約的成立,許諾感到一陣心酸。
她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在顧問卿面前上演了多大一場鬧劇,
回想前幾分鐘的場景,自己就像是張牙舞爪的小丑。
終歸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似乎撇去對金錢的渴望,她的靈魂就什麼也不剩。
顧問卿一定是這樣看她的。
許諾多想辯解,可事實殘酷得讓她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