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陪我

  她真想把所有事都告訴顧問卿,她好累,她何錯之有,她只不過是任命運擺布的人。

  顧問卿不應該恨自己的,他如果知道一切,是不是就不會恨自己。

  許諾無數遍鼓勵自己,心裡燃起火苗,在某一刻決心要把所有事情說出來。

  可在對上顧問卿眼神的那一刻,這束本就微弱的火苗,徹底被熄滅。

  她的腦海里仿佛有另一種聲音在嘲笑自己。

  「別傻了,真當自己是白月光了,訴訴苦流幾滴淚,人家就能重新愛上你。」

  「說啊,有本事你就說,賭一賭他是否願意為了你拋棄一切。賭一把吧。」

  許諾當然不敢賭,賭輸了,連自尊心都要抵押給對方。

  也不可能贏,十賭九輸,得多幸運才會贏,許諾知道自己終究不是幸運的一方。

  「一個月三千萬夠不夠?」顧問卿此刻半倚在沙發上,搖著紅酒杯和她談判,

  許諾想起前些天在晚宴上見到他叼著煙,雖不至於說是懶散放縱,

  整個人也時常顯現出一種荒唐的頹廢感。

  大學的時候極少見他喝酒抽菸,這些年,難道他過得不好?

  算了,她何須擔心。

  「或是按次計費,隨你。」顧問卿說得輕巧,仿佛她是什麼按需取用的物品。

  許諾徹底沒了執念,「我當然隨意,錢到帳了,一切都好說。」。

  仿照著顧問卿的語氣,她說出了這句不知道算不算違心的話。

  顧問卿回房,取出一張支票,遞給許諾。

  她伸出手準備接下時,顧問卿又猛地將支票收回,讓她抓了個空。

  「先陪我。」顧問卿用手摩挲著她的臉,沉浸在某種情緒中,好不溫柔。

  微妙的電流穿過許諾的身體,她感覺自己要不爭氣地溺死在顧問卿眼眶的柔波中。

  眼前的男人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極其清冷高貴。

  許諾嗅到雪松的氣息,是一種很適合他的香調,沉穩不失魅力。

  早做晚做都得做,大膽去做吧,有錢拿的事,不做白不做。許諾對自己說。

  她顫抖著,向前傾斜身體,踮起腳尖,

  重心不穩,撞得身前的人朝左邊偏。

  頗為輕率的吻來不及修正,偏偏落在對方勾起的嘴角旁。

  許諾懊悔,連忙退後,像做錯事的小孩,吐了吐舌頭。

  她不知道怎麼吻,她的經驗實在太少。

  吻技不好,會被嘲笑嗎?許諾心臟咚咚直跳,

  慌不擇路,竟伸手拿起了顧問卿的紅酒杯,想借酒壯膽。

  顧問卿嘴角始終沒下來,他只覺得許諾此刻像只慌亂的小鹿,在眼前晃來晃去。

  他一隻手從許諾手中接過酒杯,一隻手扶住險些絆倒的她,"我是說陪我吃飯。"。

  許諾頓時肢體僵硬,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腹黑的顧問卿,說話說一半,讓她會錯了意。

  「過來幫忙。」只見顧問卿早已在料理台旁帶上了圍裙,抬起雙手示意許諾。

  許諾應聲,快步走過去幫他將襯衫兩側袖子整齊地卷到手臂上。

  她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廚房的暖光灑落在他身上,襯得整個人溫柔了許多。

  備菜,翻炒,裝盤,顧問卿無論做什麼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

  許諾想到自己至今還沒學會做飯,便感到羞愧,

  在異國他鄉,每每嘗試自己做飯總能把廚房搞得一團糟。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專注地看著顧問卿,思緒又飄遠。

  如果時間停留在此刻該多好,她們之間沒有誤會,沒有仇恨,沒有交易。

  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過著他們的生活,像任何一對攜手由青春走向婚姻的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