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把所有事都告訴顧問卿,她好累,她何錯之有,她只不過是任命運擺布的人。
顧問卿不應該恨自己的,他如果知道一切,是不是就不會恨自己。
許諾無數遍鼓勵自己,心裡燃起火苗,在某一刻決心要把所有事情說出來。
可在對上顧問卿眼神的那一刻,這束本就微弱的火苗,徹底被熄滅。
她的腦海里仿佛有另一種聲音在嘲笑自己。
「別傻了,真當自己是白月光了,訴訴苦流幾滴淚,人家就能重新愛上你。」
「說啊,有本事你就說,賭一賭他是否願意為了你拋棄一切。賭一把吧。」
許諾當然不敢賭,賭輸了,連自尊心都要抵押給對方。
也不可能贏,十賭九輸,得多幸運才會贏,許諾知道自己終究不是幸運的一方。
「一個月三千萬夠不夠?」顧問卿此刻半倚在沙發上,搖著紅酒杯和她談判,
許諾想起前些天在晚宴上見到他叼著煙,雖不至於說是懶散放縱,
整個人也時常顯現出一種荒唐的頹廢感。
大學的時候極少見他喝酒抽菸,這些年,難道他過得不好?
算了,她何須擔心。
「或是按次計費,隨你。」顧問卿說得輕巧,仿佛她是什麼按需取用的物品。
許諾徹底沒了執念,「我當然隨意,錢到帳了,一切都好說。」。
仿照著顧問卿的語氣,她說出了這句不知道算不算違心的話。
顧問卿回房,取出一張支票,遞給許諾。
她伸出手準備接下時,顧問卿又猛地將支票收回,讓她抓了個空。
「先陪我。」顧問卿用手摩挲著她的臉,沉浸在某種情緒中,好不溫柔。
微妙的電流穿過許諾的身體,她感覺自己要不爭氣地溺死在顧問卿眼眶的柔波中。
眼前的男人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極其清冷高貴。
許諾嗅到雪松的氣息,是一種很適合他的香調,沉穩不失魅力。
早做晚做都得做,大膽去做吧,有錢拿的事,不做白不做。許諾對自己說。
她顫抖著,向前傾斜身體,踮起腳尖,
重心不穩,撞得身前的人朝左邊偏。
頗為輕率的吻來不及修正,偏偏落在對方勾起的嘴角旁。
許諾懊悔,連忙退後,像做錯事的小孩,吐了吐舌頭。
她不知道怎麼吻,她的經驗實在太少。
吻技不好,會被嘲笑嗎?許諾心臟咚咚直跳,
慌不擇路,竟伸手拿起了顧問卿的紅酒杯,想借酒壯膽。
顧問卿嘴角始終沒下來,他只覺得許諾此刻像只慌亂的小鹿,在眼前晃來晃去。
他一隻手從許諾手中接過酒杯,一隻手扶住險些絆倒的她,"我是說陪我吃飯。"。
許諾頓時肢體僵硬,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腹黑的顧問卿,說話說一半,讓她會錯了意。
「過來幫忙。」只見顧問卿早已在料理台旁帶上了圍裙,抬起雙手示意許諾。
許諾應聲,快步走過去幫他將襯衫兩側袖子整齊地卷到手臂上。
她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廚房的暖光灑落在他身上,襯得整個人溫柔了許多。
備菜,翻炒,裝盤,顧問卿無論做什麼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
許諾想到自己至今還沒學會做飯,便感到羞愧,
在異國他鄉,每每嘗試自己做飯總能把廚房搞得一團糟。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專注地看著顧問卿,思緒又飄遠。
如果時間停留在此刻該多好,她們之間沒有誤會,沒有仇恨,沒有交易。
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過著他們的生活,像任何一對攜手由青春走向婚姻的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