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駕起馬車,蕭林不禁納悶起來,「你在閣里不聽話?」
「聽那老婆子胡說八道,我只不過是不喜歡她罷了,我做事可一點兒也不馬虎。」
銀如風也有些好奇,「為何不喜?」
十二冷哼一聲,「關你們什麼事,好好破你們的案。」
「…」倒是我們話多了。
隨即只聽十二「哎呦!」一聲。
曹五德的聲音響起,「大人也是你這般頂撞的。」
蕭林拉開車簾,「五德,來的正好,找幾個人帶狄柏去城後的亂葬崗,找到蝶羽把她帶回縣裡。」
曹五德不禁皺起眉頭,「亂葬崗那麼多屍體…」這得找到什麼時候去啊。
十二冷聲道,「從左邊的墳頭數第六個,墳頭上一個木牌寫著『閣羽』二字。」
曹五德粗魯的摸了摸十二的頭,「不好意思了,」說著又摸了摸被自己打過的地方,十二瞪眼咋舌,這男人好善變。
摸完十二的頭,曹五德道,「走了林林!」說罷躍下馬車,往旁邊去了。
銀如風咬了咬牙,呼出的熱氣與熱風融合在一起,這林林聽著太不適了,下一次要讓他改了。
曹五德攜眾人來到蕭林提及的亂葬崗,放眼望去一個個隆起的小山頭,或長出粗韌的大草,或長出嫩綠的新芽。
左邊…一、二、三…小木牌—哦看到了!「那邊!」說罷眾人拿出鋤頭,鐵鍬身穿整齊的墨青衣,違和中帶著幾絲莊嚴肅穆。
來的人並不少,再加上蝶羽的墳冢新土鬆散,沒幾刻就將埋在土裡的人挖了出來,並未用棺材,渾身被土包裹,狄柏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她身上的土清個大概,隨即眾人將她抬上馬車回了縣衙。
十二駕馬車來到一處院子,竹子做的柵欄圍牆,又直又粗的竹子撐起一個方形門框,院內種著不少瓜果蔬菜,如果遇上饑荒,此地一定會被人瘋搶。
「兩位,到了!」十二說完一個小跳輕鬆躍下,直接走進院子,「盧子豪出來。」
一個鬍鬚長至的老者出了門,抬眼看到十二身後陌生的兩人,「十二,這兩位是?」
「縣裡來的,有事要問你。」十二說罷,蕭林問道,「盧子豪為何要去環彩閣?」明明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的……後面的話他未說出口,只不過是自己好奇,不問也罷。
「說來慚愧,曼文是我未娶過門妻子的獨女,那日去就是為了給她贖身…」
十二一驚,「你是南煙那相好!」怪不得老南煙生前節儉,原來是為了攢錢給女兒曼文贖身。
蕭林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是尤小姐的?」
盧子豪停頓了片刻,「幾年前我在尤府時見過尤倩雪小姐,那日我去看著樓上那女子像她,還多嘴問了幾句。
我轉念一想尤老爺怎麼可能讓自己閨女去那種地方,」說著他想起了曼文,可憐的孩子生下來就一直在環彩閣,已經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已撼動不得了。
「所以我只覺得自己是老眼昏花,並沒當回事。後來我聽說倩雪小姐已經失蹤多日,一直沒有蹤跡,這才恍然大悟…」
與盧子豪道了別,十二領兩人來到城外,高聳的圍牆將院子圍的嚴嚴實實,緊閉的深紅大門。十二敲了幾聲門,不久門內也跟著回了幾聲,只聽門內響起,「做什麼?」
十二道,「來找藥的。」吱呀一聲,深紅大門敞開,一個腦袋探出,「喲~十二少爺來了啊—」說罷看到後面兩人,眉頭擰起。十二撇了撇嘴,「李喜在麼,有人找。」
腦袋道,「哦,找他啊,等著我去給你叫。」說完又聽見門吱呀一聲,一瞬間戛然而止,唯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
不久深紅大門吱呀響起,一男子走了出來,皺眉問道,「找我何事?」
「是你把蝶羽送去的環彩閣?」
李喜沉默不語,難不成是那蝶羽有什麼問題,他微微頷首,「是我。」說罷他身子緩緩向後傾斜,右腳撤了一步。
銀如風閃身堵住他的退路,李喜惶恐起來,來者不善。
「蝶羽從哪裡來的?你去人家家裡拐來的?」
「怎麼可能?拐賣是犯法的,到時候要是攤上官司我也是要負責的,我那是在—」話未說完只見銀如風迅即拔出劍,擋在蕭林身後,一計飛針撞在他的劍上,劍與針發出碰撞的聲音,李喜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銀如風凝聲,「有埋伏。」說罷按著兩人趴在地上,「趴在這裡別動。」一個滾身,壓著十二的身體滾到了旁邊,蹲起身子。他警惕的環視了四周,往兩人身後追了出去,十二老實的趴在地上。
蕭林聆聽周圍的動靜,周圍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見,應該只是為了來殺人滅口的。他緩緩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那人應該已經走了。」
十二這才把捂在頭上的手緩緩拿下來,先撐起一點身子,看了一圈才徹底站起,
蕭林蹲在李喜身旁,查看他的傷勢,已經沒氣了,他手在李喜頭上不停摸索,又摸了摸他的身體,在胸口摸到了一點尖銳的東西,仔細摸來,是被飛針一擊斃命。
他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兇手極有可能為了引人耳目才飛針給自己,他的目標應該只是李喜。看來這李喜一定知道什麼秘密,一個不能讓幾人知道的秘密。
「再去敲門,我們問問別人。」
十二哪遇到過這種場景,自己險些喪命,但還是乖巧的去敲了敲深紅色大門,屋內又一熟悉的聲音響起,「做什麼。」
「來找藥的。」門吱呀一響,那腦袋看了要十二餘光暼到了躺在地上的李喜,立即將門閉上,蕭林早已將腳別在門邊,「疼疼疼—」
隨即只見腦袋消失在門縫,門被打開,銀如風拎著腦袋,哦,不是腦袋了,是一個身穿粗衣的男子,男子面色難堪,手不停的抓搡著他,「你幹嘛!撒開我!」
蕭林踏進門檻但未進入院子,「李喜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是來打聽他之前賣給環彩閣的女子,失了憶的那個。」說罷擺擺手,銀如風將男子放下。
男子拍了拍自己被拎起的衣領,整了整衣服,「失憶那個啊,我知道,但是你如果問我她是從哪裡來的,這我就不知道了,李喜有自己路子,他從不告訴我們。」
「那他可有妻兒?爹娘?」
「沒有,什麼都沒有,」男子擺擺手,「你們把他帶走吧,別在這耽誤我們做生意,」說完怯怯的看了眼裡屋,「請!」三人只好作罷,將李喜的屍體抬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