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廟太小

  「哈哈哈！」

  「好好好！」

  「小馳馳~~Mua！ Mua！」」

  陳馳剛從場上走下來，青蓮鄉一小的休息區里便一片歡欣鼓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出勝利者的喜悅。李長征和顧建生、朱富貴、張老師幾個人互相擊掌叫好，秦主任這個老阿姨更是一把就將陳馳抱了個滿懷，摘掉他的頭盔，在陳馳極不情願的抵抗下，還強行親了他好幾口。

  張超他們幾個小屁孩嘿嘿嘿地看得傻笑，但剛咧嘴沒一會兒，忽然間看到站在賽場對面的邱其光，張超、宋子明和趙峰三個人，就急忙又閉上嘴。

  笑也不敢笑了。

  「邱校長要瘋了啊-——」宋子明是個樂子人，小聲地跟張超嘀嘀咕咕。現在他也看開了，上不了場就上不了場吧，對面少體校一隊的那倆主力，不也被替換下去了。

  結果呢？

  來了個國青隊員，還不是被陳馳摁著摩擦？

  「喉..」

  張超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地轉過頭去，不敢直視邱其光那吃人的目光。

  宋子明卻還在繼續說：「要不你一會兒上去當臥底吧，反正你也打不過方成，乾脆讓他也打你兩個黃燈，讓邱校長爽一爽。」

  張超立馬眼晴一瞪，「去你奶奶的！誰說我打不過方成？我幹嘛要放水，我瘋了嗎？」

  他和宋子明這個無法上場的倒霉蛋可不一樣。

  今天不管輸贏，他都得在少體校面前好好表現自己待會兒他要面對的對手方成，就是少體校原本的一號主力。如果能打贏他，

  賽後他們轉學回少體校，搞不好他就直接進一隊了！

  而且少體校之所以把他們這些人分流出去，目的不就是為了能在賽場上，真刀真槍和少體校的一隊選手切磋一番。那幾個去省里參加比賽的名額，至少在張超他們這些孩子眼裡，還是得靠真功夫去搶的，不然完全沒了規矩，以後誰還會服氣學校的安排和管理？

  「開個玩笑嘛—————」宋子明一臉笑嘻嘻，心態很淡然。

  趙峰這時也插進來一句：「打不過的，別多想了。方成都已經50多點法力值了，張超現在才是個弱業五，方成直接上來靠法重摁著打就贏了，都用不著什麼法力屬性轉換。方成打我們，就跟陳馳打我們一樣，硬實力都不在一個檔次。」

  這話像盆冷水，一下子就把張超澆得渾身發涼。

  可張超也無從反駁。

  因為趙峰說得對。

  陳馳和楚欣然之間，看似紙面差距很大，但兩個人在比賽法杖的限制下，不管法力值是多少，終歸能發揮出的法力強度也就是【法重】，都只有50點水平。

  楚欣然輸給陳馳，純粹是技術和戰術上的失敗，以及他自身沒能掌握法力屬性轉換的這門手藝，要說輸得有多冤，那其實也未必。

  可張超他們和陳馳這檔選手之間，就不是一個概念了。

  因為張超他們的法力值連50點都還沒到，遇到陳馳這種法力值50+的選手，就相當於陳馳拿著50的點攻擊力+50點的防禦力+50點的血條和藍條，全方位打他們的各項40+。

  在雙方技戰術水平區別不大的時候，數值低的一方，基本就是拿數值高的一方沒什麼辦法的，消耗戰都能耗死你。除非雙方的球感差距極大，數值高的一邊，在法力值的運用上浪費嚴重。

  但問題今天能來這裡比賽的孩子，球技又會差到哪兒去呢？

  更別提是少體校那群經過長時間系統訓練的孩子們當中的者。

  方成那個傢伙，敢公然對著陳馳叫囂，說白了，也不是一般人啊。要不是有陳馳的橫空出世，原本方成才應該是他們這個年齡段裡頭，名副其實的林州市第一人。

  只是現在·——

  張超朝對面看過去。

  代表少體校的二號位，那位省城過來的超級關係戶大少爺馬洋，已經穿好了防護服，走上賽場了。而原本的少體校一號位方成，現在還只能像張超那樣，眼巴巴地站在邊上等待。

  同時青蓮鄉一小自己這邊，柳榮光也正在給林一挺加油打氣。老柳大聲叫喊道：「別著急！別著急！慢慢來，我們把自己的水平打出來就行！我們的目的是消耗對面！」

  「嗯。」林一挺明顯有點緊張，朝場上走去的姿勢，看著都有點彆扭。

  「他走路順拐了——」李浩瀚忽然湊過來，賤兮兮地笑道。

  浩瀚同學今天的心情最輕鬆，完全沒有出場的可能，就跟來看熱鬧似的。

  張超警他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貨好。

  李浩瀚在他們這個年齡段里，也算是法球天賦一流了。自己瞎瘠薄打了這麼多年，去年還讓他拿過一個林縣的小學比賽冠軍。估計也就只有他們這些少體校的孩子能製得住他。

  可現在·—

  嗯.—

  競技體育真是好殘酷，層層壓迫。

  十個人站在一塊兒，甚至最多能拼出十個等級-」

  菜雞一點活路都沒有。

  而且到底菜不菜，這甚至都只是個相對問題。

  只有絕對絕對的強者，才能最終突圍出來，走入大眾的視野之中。

  哪像他們現在，今天這麼大的比賽，現場甚至連個正經的場外觀眾都沒有。

  全場幾百人，統統都是利益相關方。

  甚至別說他們了，就算是奧運會那種規格，你猜小組賽或者淘汰賽前幾輪的時候，混雙、女雙、男雙這種比賽有沒有人看？

  只能說—·

  極少。

  國內有些時候，如果運動員在前幾輪就被淘汰了，別說上新聞了，就連消息本身，都不會有幾個人知道一一除非是知名運動員爆冷。

  可這也得建立在這個運動員曾經已經極度輝煌過的基礎上。

  而眼下呢··.·

  張超的視線又越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到了坐在少體校休息區後排的楚欣然楚欣然彎著腰、低著頭，頭上蒙著一條毛巾。

  身邊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只是輸了這樣的一場小比賽，所有的外援待遇，就瞬間煙消雲散。

  邱其光眉頭深皺地站在場邊，絲毫沒有半點要去安慰楚欣然兩句的念頭。

  楚欣然拿了紅燈，這就意味著根據今天的比賽規則，目前正在進行的這場比賽，接下來的幾局，楚欣然也都不能上了。

  這個他花了極大代價才好不容易招來的外援，只打了一場，就原地報廢了。

  而且關鍵是，他沒有為學校拿到計劃內的得分。

  「袁旭飛，待會兒你上。」歐教練已經忙著找替補說話。

  少體校的原二號選手小袁同學，頓時激動地連連點頭。

  別管能不能打贏陳馳，首先得有出場機會才行啊！

  楚欣然輸得好！

  袁旭飛同學感謝楚球神八輩兒祖宗！

  「你就跟他耗就行了，陳馳應該沒多少法力值了。」歐教練對著袁旭飛耳提面命。

  袁旭飛不住嗯嗯嗯地點頭，然後忍不住轉頭去偷瞄楚欣然。

  楚欣然那邊，隱隱約約，傳來哭泣的聲音。

  「看什麼啊！」歐教練一把將袁旭飛的身子過來，拉著臉說，「我們再輸兩局就出局了！你還嬉皮笑臉的，幸災樂禍什麼啊？」

  「我沒有———」袁旭飛嘴上很高興地否認。

  雖然很努力了，但嘴角還是比AK還難壓。

  歐教練直翻白眼，嘆了口氣：「唉，真是沒一個讓人放心的———」

  嘩！

  這時裁判吹響哨聲，玻璃牆緩緩落下。

  「邱校長！」

  王領隊忽然喊了邱其光一聲。

  「啊？」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邱其光，猛回過神來，趕忙收起那難看的臉，可也實在熱情不起來，勉強對王領隊道，「王隊—————-怎麼了？」

  「我先走了。」王領隊淡淡一笑，也不想太刺激邱其光，「你不要著急，後面還有好幾局呢，五局三勝嘛，對面也就陳馳比較強，最多拿兩分，還是你們出線。」

  邱其光點點頭，心情稍稍釋然幾分。

  「你們好好比。」王領隊又說了一句，便朝王志軍使了個眼神。

  王志軍點點頭，馬上又跟柯主任說：「老大，我們和王隊，先帶陳馳去做個法力屬性檢查，這孩子還沒查過法力屬性。」

  「哦，好————」柯主任點了下頭，緊接著忽然又說，「那我也去吧！在哪兒檢查啊？」

  「就樓上，二樓。」王志軍道。

  「那我也去，我也去！」柯主任這下就堅決多了。

  他這一趟，本就是奔著考察陳馳來的。

  現在技戰術水平已經看過了，柯主任願為陳馳打一個S級能力，外加SSS級潛力。至於法力屬性這塊，雖然基本不可能出問題，不過上樓多看一眼，又花不了幾分鐘時間。

  同樣的，對王領隊來說，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和柯主任完全一樣。

  只不過柯主任是高副縣長喊來的，王領隊是王志軍和張建華喊來的。

  層次格局上好像沒那麼高罷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他倆的利益，外加上羅主任，現在已經完全一致了。

  只要陳馳好，那就大家都好。

  比賽輸贏，已經無關緊要。

  「啊？陳馳要做什麼檢查？我也去看看好了！我也去！一起去！」

  羅主任果然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立馬也跟著就跳了出來。

  「那等我一下，我去跟他們學校說一聲。」

  王志軍說著，小跑繞過賽場，快步跑到對面的休息區。

  然後徑直走到李長征幾個青蓮鄉一小的校領導跟前，把情況一說，陳馳聞言，當即興奮得活蹦亂跳，「檢查法力屬性嗎？終於能做了啊！」

  「那你可別把人給我們拐跑了啊！比賽還沒打完呢！」李長征一臉的不放心。

  王志軍苦笑道：「李校長你放一百個心吧，這邊這麼多領導跟著，省里的、

  市裡的，還怕我給你們要盤外招啊？最多二十分鐘就回來，這一局打不打得完，

  都不一定呢。」

  他笑嘻嘻朝著玻璃牆內一指。

  正好看到馬洋高高躍起，一法杖抽到球上。

  啪的一下，林一挺甚至連球都接不住，

  眼看著球落到地上再彈起來，直挺挺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頭盔眶唧一聲響。

  裁判哨響。

  林一挺仰面倒地。

  比分牌一翻，4：0————·

  「我草，這麼猛？那得抓緊點了—————」王志軍趕緊拉起陳馳就走。

  場上的馬洋，則轉過頭來，看了眼陳馳的背影。

  不一會兒，柯主任、羅主任、王領隊好幾個人，便談笑風生地領著陳馳，浩浩蕩蕩朝著場館大門方向走去。羅主任哈哈哈哈的爽朗笑聲，響徹整個場館。

  正在看縣一小比賽的劉局長和趙斌聽到動靜，兩個人轉頭望去，不禁全都露出一臉疑惑。

  「陳馳怎麼跟他們走了？」劉局躍躍欲試地想再過去搭個汕。

  趙斌想了想，忽冒出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什麼？」劉局一愣。

  趙斌看著劉東凱說：「劉局，看樣子，是咱們林縣廟太小，留不住那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