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又見面了，剛八郎
……
不久。
蝶屋。
「…噶！噶！」
氣喘吁吁的鎹鴉振翅搖晃，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蝶屋上空，嘴裡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著：
「求援…」
沉重的翅膀最後撲棱了一下。
這幾乎是它這短暫的一生中，飛的最快的一次了。
恍惚的看見了二樓敞開的窗戶後，它一頭宰了進去：
砰！
「噶！」
猛地扎在了正坐在鋪上的炭十郎背後！
炭十郎剛從記憶中睜開雙眼，正想站起身深呼吸一下，便猝不及防的被偷襲了一下。
踉蹌的朝前倒了一下後，他扭過頭。
鎹鴉癱倒在身後，氣息微弱，聲音斷斷續續：
「時透…那田蜘蛛山…上弦…」
聞言。
炭十郎一怔，他抬起頭，目光穿過窗戶，看向蝶屋外的方向。
唰！
整個人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
這時。
咯吱——
房間的門被推開，茂朝內探著頭，揉著眼睛：
「爸爸，吃飯了——」
在看清房間內空無一人後。
「…誒，不在嗎？」
茂愣在門口，疑惑的撓著腦袋。
哐，哐…
敞開的窗戶被微風吹動，碰撞著發出聲音。
……
……
與此同時。
那田蜘蛛山。
「這都是什麼啊！？」
伊之助來不及反應，被蛛絲束縛綁緊，再次吊在了一棵樹下，他憤懣的扭動掙扎大喊著：
「可惡！！」
掙扎了一會，他認命了一般平靜下來，看向樹下，那扭曲匯聚成人形的［長姐］。
在與長姐噙滿淚水的眼珠對視了一眼後。
「？」
伊之助.exe停止了運行。
……
另一邊。
唰！唰！
累不斷揮舞著自己的手，微微皺著眉，潔白的蛛絲四處拉扯活動。
轟！！
蛛絲轟擊在地面，掀起一陣陣的塵土，周遭的樹木不斷被攔腰截斷倒下。
他看著遊刃有餘的時透三人，眼神愈發不耐煩。
自己晉升為上弦已經過去一些日子了。
昨天，又朝更上一階的數字晉級，實力應該更加強大了才對。
為什麼——這幾個傢伙會如此難纏。
唰！
銳利的蛛絲瞬間朝著時透一家撲去！
呲——！
璀璨的火花在刀鋒與蛛絲摩擦之間綻放，迸發著刺耳的刮喇聲。
照亮著周遭漆黑的環境。
「好沉！」
無一郎後仰著身子，用刀刃卷著劃來的蛛絲，死死扯著刀柄。
——刀刃被捲住了！
看著被蛛絲纏住的刀刃，他咬著牙，扭頭看向四周。
「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累站在前方，他手指稍微動彈，冷眼看著反抗的父子三人。
【血鬼術·刻線牢】
嘩——！
手臂猛地後扯了一下！
唰！
密密織起的蛛網頓時從樹梢上形成，直直的朝無一郎的方向籠罩而去！
蛛網銳利的反光倒映在無一郎瞳孔中，他微微一怔。
無一郎呼吸急促起來，下意識想要後撤一步。
目光看向身側不遠處。
父親已經輕而易舉的掙脫了蛛網的束縛。
哥哥每日練習劍術，此刻也顯得遊刃有餘，甚至偶爾能出言，將對面那個白髮鬼逼的急眼。
自己雖然也一直在練習劍術，月之呼吸與火之神神樂，身體的靈活性以及實力有所提升，但兩者都沒能熟練掌握。
——只有自己，是最弱的。
所以，那傢伙選擇先對付自己嗎？
無一郎高度集中注意力，周遭的時間似乎變得緩慢了一些，讓他得以有反應時間。
父親和哥哥的位置被那傢伙用蛛絲特意遠離了。
他收回眼神，瞳孔微縮的看向面前不斷靠近的蛛網。
被切割到的話，絕對會和剛才的女鬼一樣，瞬間變成肉塊的吧。
腦海中，不知為何，偏偏在此刻想起了往日。
蝶屋中的歡聲笑語。
茂，竹雄，炭治郎…
無一郎無意識的發著呆，他舉著被纏繞蛛絲的刀柄，瞳孔微微擴散了一瞬。
「無一郎。」
那是恍惚的記憶里，炭十郎的聲音。
他說：
「揮刀的間隙，要記得呼吸的節奏。」
下一刻。
「嘶——！！」無一郎回過神來，他猛地吸入一口空氣，眼眶張大，攥緊刀柄。
緊緊盯著面前迅速逼近的蛛網。
往昔練習的記憶不停湧上心頭，熟悉的呼吸節奏在胸口起伏。
瞳孔驟縮，眼神堅定。
動起來！
唰！
手中被蛛網纏住的刀刃一擰，果斷的兩道刀光迅速閃過，糾纏住刀刃的蛛絲頓時斷裂！
解放刀刃的一瞬，無一郎微微俯下身，他抬起頭。
對著已經逼到面前的銳利蛛絲。
張開嘴角，白汽溢出。
【日之呼吸·肆之型】
【幻日虹】
接著。
在對面。
累的視野中。
唰！
［蛛網果斷且迅捷的划過了無一郎的身體，對方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呆滯的站在原地。］
但是。
咯吱…
累扯著手指，方才蛛網划過無一郎身體的一瞬，他並沒有感到實感。
眼睛看見的，是確確實實斬到了。
——是太用力了麼？
正當累為此感到疑惑時。
「無一郎——！！」
有一郎瞪大眼睛，驚恐的看向無一郎方才站立的位置，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來。
太遠了，剛才被蛛絲纏住，沒能跑過去！
眼眶顫抖著，下意識伸手向那個方向抓了兩下。
視野恍惚搖晃著，不敢置信的看向一動不動的弟弟。
他只感覺喉嚨底一陣寒意升起。
腦內眩暈轟鳴。
嗡——！
這是耳鳴的聲音。
被喊到的「無一郎」並沒有反應，似乎只是站在那裡。
有一郎不敢想像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此刻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有些不能思考。
慌亂的眨著眼：
「啊…啊…！怎麼…！」
為什麼——為什麼無一郎會被蛛絲划過。
——為什麼沒有反抗。
為什麼——
——我為什麼沒能衝過去。
視野中，朝著無一郎方向伸出的手有些模糊。
他瞳孔劇烈的顫抖著，耳鳴愈發強烈：
「嗬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吶喊起來。
連一旁父親扭頭的大喊都沒能聽見。
有一郎急促的呼吸著，肺部如同一個破鼓風機一般起伏，嘴中無意識的呢喃了幾聲。
握緊刀柄的手死死攥緊。
低下頭的眼神注視著手中握著的刀。
唰！唰！
迅速兩刀砍斷自己周遭的蛛絲，耷拉下肩膀，接著眼神空洞的扭頭，盯向累的方向。
砰！
深深的腳印印刻在腳下！
［全集中·月之呼吸］
他握緊手中刀刃，化作一道殘影，直直朝累衝刺而去！
對面。
「大叫什麼？」
「沒能盡到自己的義務而已。」
「看來，你們之間的羈絆也就這種程度而已。」
累嘴裡平淡的說著，看著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的有一郎，他微微疑惑了一下。
——速度變快了，怎麼回事…
剛想抬手在面前布下蛛網時。
餘光突然瞥見。
不遠處。
那個站著不動的「無一郎」。
化作虛幻的殘影，慢慢淡化消失。
「——消失了？！」累不敢相信的盯向消失的無一郎，嘴裡驚訝的喊出聲。
趁著累震驚發愣的一瞬。
踏！
有一郎猛地加速，瞬間出現在他身側，手中日輪刀垂下，刀鋒朝上。
咬緊牙根的臉上壓抑著情緒。
幾乎是不顧及後果的，有一郎全身肌肉繃緊，雙目泛白，怒火在心中沸騰燃燒。
全力。
【壹之型】
他握緊刀柄，猛地上挑！
澄黃的月華頓時在刀身亮起。
噗嗤！
刀刃瞬間划過累的手臂！從關節處連根斬斷！
「噗咳嗬啊！！」累身體朝後踉蹌，瞳孔驟縮，他眼神移動，看向出現在身側的有一郎。
——這個速度？！
咯吱…
另一隻手迅速擺動手指，密密麻麻的白色蛛網瞬間在身側凝結！
蛛絲形成銳利的網！擋住了有一郎的下一步攻擊！
「混蛋！！」
「把我弟弟…」
有一郎的眼眸中血絲瀰漫，青筋在其面龐上暴起，他咬牙切齒，幾乎從喉嚨底擠出音節：
「…還回來！！」
嗤！
就在他不管不顧，肉身扛著銳利蛛絲也要繼續前進時。
「哥哥！！」
無一郎興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成功了！！」
——？
有一郎突然愣在原地，他抬頭朝頭頂看去。
嘩！
無一郎從樹上跳下，他頭髮被下落的風吹起，有些髒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火之神神樂！灶門先生教的！」
「我用出來了！」
【肆之型·幻日虹】——
——利用高速動作與迴旋在原地留下殘影。
——視力越優秀的人，看見的殘影就越清晰。
在剛才迅速躲閃蛛網的瞬間，無一郎一口氣直接竄到了樹林的頂端。
至於累與有一郎所看見的，全都是留在原地的殘影而已。
下方的有一郎抬頭看著無一郎完好無損的模樣，他呆滯的眨了眨眼。
——活的？
「嗬…咳咳！！」
他急促的呼吸也隨著發懵的情緒迅速停了下來，甚至還嗆了一下。
這時。
「啊！掉了！」
無一郎驚訝的喊了一聲，他身上，一支小小的笛子落了下來：
「笛子！」
在其旋轉落地的半空中。
唰！
一根纖細的蛛絲閃過，迅速將笛子從中間一分為二！
啪嗒！殷紅的血液自笛子中溢出，在半空中灑落。
晶瑩的血滴中，倒映著無一郎驚訝的表情。
……
……
珠世宅邸。
「所以，閣下這次來，是為了…」
愈史郎靜靜看著繼國岩勝喝茶。
突然。
繼國岩勝本合攏的上下兩對眼睛，猛地用力睜開，幾乎撐滿了整張臉龐。
他六隻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抿著茶水。
愈史郎正說著，他突然感覺腳下一冷。
下意識的低頭，卻什麼都沒發現。
當他剛剛抬起狐疑的眼神時。
啪嗒。
面前，繼國岩勝已經消失不見。
就只剩下空茶杯在桌子上緩緩打轉，發出空響。
愈史郎強撐著表情，只是額角隱隱一跳一跳的。
……
……
啪嗒。
無一郎落在地上，他有些發懵的與更加發懵的有一郎對視了一眼。
第一時間，彎腰撿起了地上斷成兩截的笛子。
「你…剛才…！」有一郎怔怔的看著弟弟，他嘴裡凝噎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這時。
啪嗒，啪嗒。
血液滴落在落葉上。
「…夠了。」
累陰沉著臉，他低垂腦袋，被砍掉的左臂迅速生長，臉上罕見的清晰出現了名為憤怒的情緒：
「你們這樣的家人，我不要也罷。」
他低聲念叨著，緩緩抬起手，手肘的位置開始蔓延殷紅。
抬頭，眼神狠厲：
「去死吧！」
手指尖端泌出血液，瞬間浸紅的蒼白的蛛絲。
【血鬼術·刻線輪轉】
咯吱——！
血紅的蛛絲在半空中編織，如同巨型的漩渦一般的紅繭在雙手之間凝聚。
下一刻就要朝著面前最近的有一郎發射而去！
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看著撲面而來的碩大猩紅蛛絲，已經疲憊的二人根本反應不及。
唯一郎從兩人身後跑來，他伸著手。
就當他準備不計後果的全力施展壹之型來衝刺時。
這時！
唰！唰！
兩道黑影划過地面，裹挾著一陣驟風，幾乎瞬間就掠過唯一郎。
踏！
兩道身影同時來到了時透二人身旁。
棗紅色的羽織與蛇紋羽織因風揚起。
炭十郎抬起頭，他站在無一郎身前。
側目看了眼一旁站在有一郎附近的繼國岩勝。
兩人，八隻眼睛對視了一眼。
咔噠。
兩聲清脆的刀鐔碰撞聲音響起。
緊接著的，是密集如風的刀刃破開空氣的聲音。
嘩——
殷紅的蛛絲失去支撐，徐徐從半空中飄落，並在中途化作灰燼。
無一郎睜開眼睛，他愣神的看了眼身前人的背影，又看了眼哥哥身前的人。
頓時驚聲大喊：
「六眼大叔！」
接著，臉一白，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幾人面前。
「…誒？」
累眨巴眨巴眼睛，他看了眼自己被端在兩把刀中間的腦袋，疑惑的出聲：
「發生什麼了…」
撲通！
失去腦袋的身體無力的搖晃了兩下，接著緩緩倒地。
當累恍惚的看向四周時，目光卻突然凝聚在了面前的繼國岩勝身上：
「上弦之…！」
他緩緩瞪大了眼睛，眼神在繼國岩勝，時透一家三人身上不斷移動，嘴裡呢喃：
「鬼…人…一模一樣的血脈…」
「變成鬼之後，仍然在守護自己的後代嗎…伱！這是…」
名為渴望的光在累的眼中閃爍著，他嘴角顫抖：
「真正的羈絆…」
「好想要…」
沙沙…
說話間，灰燼自累臉上湧起。
炭十郎握著無一郎的日輪刀，他用刀端著累的頭顱，沒有出聲。
(本章完)